閨女搬出去了,紀元容和陸懷遠就沒再管了。
陸懷遠見紀元容愁眉不展,勸道:“剛開始一個人生活,肯定很難,再加上她從沒做過飯,說不定連爐子都點不燃,但這都是她自己作的,原先她找到明光,我還當她變聰明了,自己不行,找個能乾的對象也不錯,結果她結婚不到兩年,就鬨離婚了,你說她還能乾什麼?”
紀元容聽到他的話,歎了口氣:“我在想,怎麼就把她慣成這樣了?”
陸懷遠很了解自己閨女,陸星瑤確實不會給爐子生火,弄了半天,都沒把蜂窩煤點著。
另外兩戶人家,見她灰頭土臉也沒生好火,對麵的女同誌想著,今後大家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讓男人過來幫一下忙。
陸星瑤急得團團轉,那男同誌過來開口詢問要不要幫忙時,她比誰都樂意。
男同誌看了看她的爐子,想了想說:“要不你給我家一塊煤球,我把家裡燃著的煤球拿一塊來,放你爐子裡,這樣火很快就能升上來了?
陸星瑤想說你的煤球都燒那麼久了,拿過來她不是吃虧了?
但想到自己那麼久沒有把爐子點著,她隻能同意:“好的,謝謝!”
爐子點燃了,陸星瑤鬆口氣,準備做飯,回頭卻發現,家裡什麼都沒有,她跺跺腳,隻能出去吃,不過好在爐子點燃了,晚上洗澡水不用擔心了。
第二天還要上班,早上起來,發現爐子火熄了,她皺皺眉,彆說做飯了,洗臉水都沒有,好在天還不冷,用冷水洗漱後,提著包出去吃早飯。
晚上倒是買了點菜回來,可爐子要重新生火,她沒了辦法,拿了塊煤球去對麵,讓他們幫忙。
對麵女同誌笑著說:“昨天不是才生了火,怎麼又要生火?”
陸星瑤:“不知道怎麼滅了”
女同誌:“我過去幫你看看。”
陸星瑤:“好的。”
女同誌看了看說:“晚上煤用了後,你要換新的,你這爐子裡的煤都燃完了,自然就熄了。”
陸星瑤:“這麼麻煩!”
女同誌詫異地看她一眼:“換個煤球有啥麻煩的?順手的事。”
陸星瑤沒說話,女同誌說完就回去了。
陸星瑤拿出土豆開始削皮,這活她沒結婚時,經常乾,會乾,一會兒就把土豆皮削好了,洗好土豆,拿著菜刀開始切土豆絲。
可那土豆怎麼也不聽話,第一刀就把她的手給切掉一塊肉。
她哇哇叫起來,另兩戶人家,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趕緊過來看情況。
一問才知道,她的手被切掉一塊肉。
對麵女同誌看了看傷口,確實掉了一塊肉,也不大,便說:“沒啥大問題,抹點牙膏,扯點碎布頭包好就行了。”
陸星瑤嚇都嚇死了,她還輕描淡寫說沒啥事,一時被氣到了:“感情不是你的手,你不心疼。”
女同誌一聽她這話,扭頭就走,順便還拉走了自家男人,就連住在正房的那戶人家,聽到這話也扭頭走了。
陸星瑤看他們走了,急了,想喊他們回來幫忙,可人家根本不搭理她,她沒了辦法,隻能捂著手,往外麵的診所跑。
好在診所不遠,大夫看了眼,笑著說:“沒啥事,消消毒,包紮好就行了。”
陸星瑤從診所出來,看了看手表,已經快七點半了,她肚子餓得不行,她手受傷肯定不能回去繼續做飯,她也不想去飯店吃,這裡離父母家近,轉身往機械廠大院走去。
紀元容和陸懷遠正在洗碗,看到她過來,問道:“吃過飯了?”
陸星瑤滿腹委屈,聽到她的話,哇一聲哭了出來,哭聲裡全都是委屈和傷心,她哭聲太大,又太過撕心裂肺,把正在吃飯的王美靜娘三個還有陸家明父子都驚動了。
一群人紛紛跑過來看熱鬨。
王美靜邊跑邊嚷嚷:“發生什麼事了?”語氣裡還帶著幸災樂禍。
紀元容看著瞬間跑來的一群人,頭疼得不行。
她看向陸星瑤:“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啊?”
陸星瑤抽抽噎噎的:“我不會生火,鄰居幫我把火點燃,早上又熄滅了,晚上又找鄰居幫忙把火著,又把手切掉一塊肉”
王美靜切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脾氣太衝,在外麵被人打了呢,原來是切菜切掉一塊肉啊,這不很正常嗎?”
“哪個剛學做飯的人,沒把手切破過?你三哥現在手上還有疤痕呢,我們也沒哭過。”
不僅王美靜這樣說,就連陸家明也這樣說:“我剛學做飯時,手也被切傷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就是陸輝,跑去學修車,手經常被焊機燙,他也從沒說過一句委屈的話,就你嬌氣,二十多歲的人,切個菜,受了點傷,還跑回來哭,你好意思嗎?”
自從他知道陸星瑤和明光離婚後,他對這個妹妹就沒了耐性。
明光那麼好一個人,她都處不好,她還能和誰處好?
陸星瑤接連被他們奚落,又氣又委屈,看向爸媽:“我還沒吃飯。”
紀元容說:“我們已經吃過飯了,家裡沒飯給你吃了。”
陸星瑤擦擦眼睛:“媽,你能不能幫我做點飯,我好餓啊?”
陸懷遠:“餓了就出去吃,我們吃過了,家裡沒飯。”
陸星瑤見爸媽沉著臉,沒有絲毫鬆動,隻能紅著眼睛往回走,在外麵隨意找了家飯館吃了晚飯。
夜裡,她肚子就開始疼了起來,晚上吃飯時,她就覺得那家飯館的肉有點變味了,他們還說沒有,她掙紮著起來上了廁所,上完廁所,剛躺在床上,又憋不住了,如此反複,幾趟之後,她整個人都軟了。
她嚇得不行,爬起來,打開門,去敲對麵的門。
對麵兩口子正在睡夢中,聽到敲門聲,不耐問道:“誰呀?”
陸星瑤聲音虛弱:“是我,對麵的,我拉肚子,你們能送我去醫院嗎?”
“神經病啊,大半夜的,你拉肚子關我們什麼事?”
陸星瑤沒辦法,又去敲正房的門,裡麵男人脾氣有些暴躁,問清楚原因後,說:“滾遠點,拉肚子找你家人去,敲我家的門做什麼?”
深更半夜的,雖然有路燈,她一個人也不敢跑出去,隻能又躺回床上,這一夜,來來回回上廁所,根本沒睡好,拉到最後,她整個人都虛脫了。
她慌亂不已,生怕就這麼拉死在家裡,一個人躺床上低低哭泣著。
天剛亮,她就踉踉蹌蹌爬起來去診所,她身上沒有一點力氣,頭暈目眩的,扶著牆,一點一點往診所挪動著,直到看到診所的大門,她鬆口氣,此時,她已經虛汗淋淋。
到了診所,輸完水,身上漸漸有了力氣,她才覺得自己死裡逃生了。
她再也受不了,直接往機械廠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