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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雛神色一動。
“大牢?去那種地方做什麼?”太雛不解道,“若隻是覺得有趣,那還是算了。”
血腥味,在不死村已經領教得夠多了,好不容易出來透透風,她不想主動往那種地方湊。
“當然不是,有任務的。”
於蒼先是將剛才樓寒與溫陽的事提了一嘴,而後解釋道,
“樓寒是潛在的友方單位,也能從他口中獲取一些重要的信息,所以我必須見,並且最好不要讓國師發現。”
“這樣啊。”太雛摩挲著下巴,“聽上去不夠有趣……不過既然是你的請求,那我便和你走一遭吧。”
於蒼一笑,而後又補充道:
“並且——那個溫陽,是俞挽清的弟子。”
“嗯?”
太雛忽然動作一頓,她看向於蒼,眉頭稍稍揚起。
俞挽清……那個女娃,如今也有自己的弟子了嗎?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時之間,太雛的神色閃動了起來。
而於蒼繼續道:“薩禪說過,大牢因為近期有人越獄,所以封閉起來不讓外人參觀。但我覺得,這大概率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溫陽在跟著俞夫人學習,能夠傳遞消息出來的機會想來也不會太多。
假如他沒有背叛自己,那麼顯然,溫陽認為,大牢裡的東西,有著不得不傳遞消息出來的價值!
既然如此,那麼獵族封鎖大牢,顯然是在隱瞞著什麼。
國師背後有荒蕪教派的幫助,那麼,沒準荒蕪教派在獵族的據所,就是這大牢也說不定!
“假如這個猜測是真的。”於蒼稍稍停頓,“那麼,我們或許能在大牢裡……見到俞挽清。”
“……嗬。”太雛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比起剛才,你確實勾起了我的一點興趣——那就走吧,我們一起去看一看。”
“那就拜托了——還是老樣子,能不暴露就儘量不要暴露。”
“知道了。”太雛打了個哈欠。
……
此時
獵族大牢
“溫陽。”
“老師,我在。”溫陽連忙從油燈麵前起身,看向俞夫人。
“……”
然而,看著站起身的溫陽,俞夫人卻沉默了,沒有說話。
她就這樣躺在一把搖椅上,視線直勾勾盯著溫陽,一言不發。
麵對這道目光,溫陽心中稍稍發怵,但麵上仍然鎮定自若。
這會,俞夫人卻是在心裡犯嘀咕。
溫陽給於蒼發了消息。
嗯……雖然溫陽自以為做事毫無破綻,但是騙騙彆人也就算了,溫陽一身禁卡知識都是她教的,自然不會超出她的掌控。
讓於蒼來大牢,很合理,也是很正確的選擇。
但,為什麼……自己總感覺心中一陣惡寒呢?
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想到這,俞夫人眉頭稍皺,而後站起身。
踏、踏、踏……
俞夫人踩著不緊不慢的腳步,走過溫陽身邊,穿過了一片搖曳的昏暗燭火,來到了一片木質柵欄前。
“呃……啊……哈、哈……”
一陣痛苦的輕吟聲從柵欄的另一邊傳來。
噗呲!
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填充了整個空間,一篷鮮血染紅了半邊牆壁。
“……俞挽清!”
尖銳的聲音忽然響起,而後,一道矮小的身影撲到了柵欄前,雙手各抓住了一根木柱子,頓時,點點圖騰韻律從被他抓住的木柱子下浮現。
這柵欄,赫然也是一個圖騰造物。
“為什麼……我已經試了416遍,還是沒有成功?”
那人將臉湊近,露出了亂糟糟的、沾滿汙垢頭發,和一對惱羞成怒的大小眼。
“你是不是在耍我?耍我!”
俞夫人的目光卻根本沒有在看他,而是遙遙看向了柵欄之後,牢房中央的那道人影——也是剛剛呻吟聲、血肉撕裂聲的來源。
一個人,渾身長滿血痂,被粗糙而猙獰的圖騰造物固定在架子上,現在已經半昏死了過去。
“……我說過,我的知識存在門檻。”俞夫人道,“這麼好的試驗品,被你用到這種程度……浪費。”
“你!”大小眼奮力敲在柵欄上,蕩起了一片圖騰波動,“你瞧不起誰!俞挽清!彆以為你是聖女我就奈何不了你!”
大小眼唾沫星子飛濺,神色激動異常。
彆看他這樣,能被派來和俞挽清交接,他本身的禁卡學識也已經登峰造極,並且,他也同時是一個鎮國級製卡師。
嗯,純粹的製卡師。
而俞夫人沒有理會他,仍然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那個材料,心中不斷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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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惡寒,到底源自何處……魂卡師的直覺往往有其依據,但俞夫人想不到他能夠麵對什麼危險。
除了神話貼臉,她都有足夠的把握逃生,並且……等等。
俞夫人的神色悄然變化。
而那個大小眼還在不斷叫囂:
“我這就寫報告給至高主教大人,你這個妖女,心術不正、背信棄義,眼裡根本就沒有荒蕪教派的偉大事業!”
聞言,俞夫人回過了神,似乎笑了一聲。
“心術不正,背信棄義?這兩個詞似乎用不到反派身上。”
“你!”
“好了,那些垃圾話,我聽煩了。”俞夫人擺了擺手,“給你一個機會,假如你幫我個忙,我就把藏起來的部分告訴你。”
“真的?”那人睜大了眼,“我就說!肯定缺了什麼東西……快說,要我幫什麼忙?快說!”
俞夫人將一張紙放在了那人手中,意味深長地一笑,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路過溫陽的時候,她道:“今晚,我要去皇陵,這裡你先看著。”
溫陽呼吸一滯,但還是連忙點頭:“我知道了,老師。”
……
晚些時候。
於蒼和秋近冬他們說了一聲之後,便和太雛、樓延兩人一起出發了。
他並沒有帶著太多的人——隻是為了試探情報而已,他們三個人就已經足夠了。
其他的人還要待在驛站中,起碼不能讓驛站人去樓空……那不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要整活了嗎。
樓延認得大牢的地方,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在太雛想要隱身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
他們一路向下,很快,穿過了幾條狹窄、昏暗的廊道之後,便來到了一道大門之前。
大門由一整塊巨石構成,表麵還流淌著密密麻麻的韻律紋路,一看就是十分高級的圖騰造物。
而在大門的左右兩邊,屹立著兩尊人像。
看上去,有些像長生法身,但卻還有些不同,像隻是一具空殼,而沒有內在。
樓延伸手前指,神色十分緊張,但是卻是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
太雛眼一撇:“這裡就是獵族大牢?”
樓延呼吸一滯,連忙豎起手指試圖讓太雛噤聲。
那兩個法身傀儡,感知能力可是很敏銳的,一點動靜都能被立刻發現。
而太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見樓延確認,她便伸出手,指尖輕輕一擺。
下一秒,兩尊法身傀儡頓時看向這邊,而後……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於蒼眨了眨眼:“您這是牛……獲得了它們的控製權?”
他剛才還在想,太雛該怎麼潛入呢。
她的隱身手段是很高明,但是這大門有圖騰陣,在他的觀察中,不論用什麼辦法跨過這道門,都會被其背後的操縱者立刻發現。
就算是瞬移也不行。
他們現在隻是隱藏了蹤跡,畢竟不能做到無形無質。
而太雛隻是輕輕一揮手,竟然就直接獲得了那兩尊法身傀儡的控製權……不對,不僅於此。
嗤——
很小的聲音摩擦過地麵,那圖騰大門,直接被打開了。
就連圖騰大門的控製權,都被太雛拿到手了!
“前輩,您是怎麼做到的?”於蒼頗為好奇。
這手段,和當初帝都時,太雛出手試探他們的手段很像。
他那會就想問了,但一直沒找到到機會。
“很簡單,用劍意。”太雛也沒有藏著的意思,“我能計算自己的生命,自然也能‘算’出幾個自然靈,把它們投放進魂卡之中,就能獲得他們的控製權。
“你猜的沒錯,帝都那次,也是同樣的手段。隻不過,通過計算而得出的自然靈畢竟虛假,隻要魂卡中有彆的靈寄宿,那這招就沒有用了。”
於蒼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能力,真強啊。
光靠計算,就能生產出“自然靈”嗎……自然靈這種無論對於誰都十分珍貴的東西,在太雛這裡,竟然隨手都能創造。
要知道,自然靈也是靈,這種手段,無異於憑空創造生命!
彆看太雛嘴裡這能力看著不強,但那隻是她不太在意罷了。
這招一出,對於99%的魂卡師來說,整個卡組都廢了。
你召喚一張魂卡太雛就能牛一張,一點辦法都沒有!
隻不過,太雛是神話,在與她同級彆的戰鬥之中,“靈”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所以可能太雛沒把這招當成什麼太厲害的東西。
但對於那些雜魚來說,這就是毀滅性質的。
就這樣,太雛隨手捏了三隻自然靈塞進了大門和兩尊傀儡法身之中,門戶大開,三人就這樣施施然地走了進去。
“前輩,您搶過控製權,這些傀儡背後的操縱者不會察覺嗎?”
“我讓自然靈繼續聽他的話不就是了。”
“啊?那這門……”
“我的任務罷了。”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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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牛頭人大師。
身後。
樓延心驚擔顫地跟著。
剛才,那兩尊法身傀儡看過來的時候,他呼吸都要停下來了。
忽然,於蒼叫了他一聲。
“樓延,再怎麼走?”
“啊?”樓延連忙應聲,“我不知道……之前我也沒來過這裡!”
“說起來。”於蒼眯了眯眼,“之前你們大牢裡麵,就這麼冷清嗎?”
“誒?”
樓延眨了眨眼,而後向著前方看去,便忽然愣住。
預想中的血腥根本不存在,整個大牢都靜悄悄的,並且,很整潔。
每隔一段距離,牆上就會鑲嵌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沒辦法照亮太多角落,但是還是能夠看得出,絕大多數牢房,都已經很久沒有人在裡麵存在過了。
安靜得,甚至都有點詭異了。
牢房裡沒人?
“不可能……當初我還聽大哥說,牢房人滿為患,要想辦法處理呢……怎麼可能沒有人?”
“是嗎?我知道了。”於蒼眼神稍眯。
那麼,便有兩種可能。
一種,便是這牢房確實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第二種,便是這裡的犯人,都被使用完了,甚至到了來不及補充的地步。
就在這時——
“啊……啊……!”
一道若隱若現的慘叫聲,從牢房的最深處傳來!
不知道這道聲音隔了多少道牆,傳到這裡時已經聽不太清了,但是仍然能感受到聲音主人的痛苦。
樓延立刻緊張了起來,往於蒼的身後鑽了鑽。
於蒼眼神稍眯:“果然有貓膩……走,去看看。”
於蒼立刻動身,向著慘叫的方向走去。
隻是,他心中稍微有些疑惑。
這道聲音……為什麼,聽著有些熟悉?
身後,太雛神色稍動,眼前似乎一亮,但旋即像是發現了什麼,撇了撇嘴,心中已經失去了興趣。
嘖,走了啊……
俞挽清,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
或者狡猾?
太雛一時之間,竟然也找不到一個貼切的詞來形容。
踏、踏……
於蒼幾人快步奔跑,腳步聲不停,但是在太雛的刻意掩蓋之下,聲音都被完美地隱藏了起來,沒有一個人聽到。
很快,於蒼便找到了向下的樓梯。
大牢有第二層!
幾人快步進入其中。
嗡!
煤油燈的光芒在眼前晃了一陣,於蒼眼神稍眯,再睜眼時,眼睛卻第一時間睜大。
在長長廊道的儘頭,某個牢房內,一個人影正在顫抖。
於蒼的視線不錯,但還是足足看了三秒才認出那人是誰。
確實,是個熟人。
李安久!
當初在古都,負責擊火之星俱樂部的那個治安員!
後來他感染了荒,被接到了沙疆收治局密切監視、治療,卻在界影峰會的時候趁著所有鎮國的目光都被吸引,直接被荒蕪教派劫走了。
卻沒想到,是在此處!
不……早該想到的。
於蒼一咬牙,正要出手,太雛卻攔住了他。
“有人,是個鎮國。”
太雛的目光投入了另一邊的黑暗之中。
一個壯漢,正在閉眼小憩。
太雛自然認得……這家夥,就是之前門口那兩個傀儡的掌控者。
隻是可惜,傀儡都被牛了,竟然還在這裡睡得這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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