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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格收了人丹,便帶著眾人進入到了帳庭之中。
這帳庭,坐落在那道通天光柱之下,是一座宮殿模樣的建築群,白皙的宮牆依山而建,層次分明,錯落有致。宮牆腳下還有許多低矮的房屋,這些房屋的色澤就比較灰暗了。
高高在上與在下,在色彩上構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勃格都沒有在那低矮的房屋之中落腳,抬手之間,一張魂卡在身後破碎,便自動有無數狂風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在眾人身下凝聚成流動的實體,仿佛構成了一座風做的馬車。
這架馬車橫跨長天,很快,便在那宮牆頂端的一片空地上停落,聚攏的風便隨之四散而去。
這時,他們已經在那通天光柱的底部了。
站在近處看時,這光柱在視覺上便更加震撼。
抬頭望去,那金色的光柱因為太寬廣而變得仿佛一麵平坦的高牆,在宮殿頂端衝天而起,一直沒入雲端。雲中似乎有無數佛陀虛影,仔細看的時候,耳邊似乎傳來了淡淡的誦經聲。
光柱之中,無數蠅頭小字在其中懸浮,那些都是長生親授的經文,一言一語之中,似乎都隱藏著某種力量。
“諸位大使,此乃……通天浮屠。”勃格帶著笑意介紹道,“這通天浮屠連接了九大帳,隻要走入其中,便能前往任意一層的長生帳,同時,這通天浮屠,也是長生帳能夠穩定存在的根基,乃是長生親自布下的大乘法器。”
秋近冬點點頭:“真是壯觀。”
“能入諸位大使的眼,自然是極好的。”勃格臉上笑意不變,“那個……按理說,池雷呼那廝衝撞了諸位,在下本該設宴招待諸位,給諸位賠個不是。但……嘿嘿,國師大人實在催得急,想要見到諸位,所以,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各位海涵。”
“勃鎮國無需在意。”
“那,就請吧。”勃格伸手一引,“我已經調試好了通天浮屠,隻要現在邁入其中,便能夠直接抵達大王庭了。”
秋近冬和於蒼對視一眼。
而後,沒有遲疑,幾人一步邁出,已經踏入了那光柱之中。
……
模糊不清的呢喃聲在耳邊一下子擴大,於蒼的視線被金色的佛光完全籠罩,除了光芒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這讓耳中的呢喃聲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那些呢喃,應該是在誦經,或是吟唱,隻可惜實在模糊,於蒼沒辦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這種狀態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很快,耳邊的誦經聲逐漸衰弱,某一刻,眼前金光洞開,正好伴隨著一聲極長的吟唱聲,視線豁然開朗!
咚!
沉悶的鐘聲從遠處傳來,於蒼四處望去,眼神不由得稍稍睜大。
本以為第九帳的帳庭宮殿,已經極儘壯闊,但來到了大王庭之後,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麼才是極致的獵族宮殿。
他們所站的位置,是一座被宮牆拱衛的六邊形高台,金色光柱在身後拔地而起,於蒼向著四周望去,雪白的建築沿著視線一路鋪陳,並且仿佛群山一般高低錯落,縱然極目遠眺也望不到儘頭在何處
陽光落入其中,也被那些雪白的牆所折射,甚至在空中形成了彩虹一樣的霧光,仿佛天國景色一般。
不……那不是陽光。
於蒼抬頭看向天空,頭頂依舊堆疊著厚厚的層雲,但與第九帳的壓抑不同的是,在這裡抬頭望去,能清晰感受到,雲層之後那湧動的金色光芒,仿佛太陽一樣,普照八方。
雲層之中偶有裂縫,那光芒便透射下來,在空中形成了一條一條的光路,看上去神聖非常。
一尊尊金色的佛陀虛影,錯落有致地在雲層之中坐落,一個個俱都佛光浩然、麵帶笑意,仿佛在俯瞰眾生。
於蒼眼神稍眯。
那所謂的佛國……大概就在那雲層之上了。
同樣,長生所化作的太陽,應該也在那個位置。
那裡,是一位超越神話存在的屍骸,其中蘊含的能量堪稱恐怖,獵族幾千年來一直在對其進行索取與利用,但直到現在其仍然沒有一點衰竭的跡象。
這是整個獵族立國的根基所在,也是國師敢於施行獨裁的底氣。
如此重要,其一旦失守,一定會讓獵族元氣大傷……但那可是超越神話,一旦化作恒星,便會如同恒星一樣穩定,藍星之上,基本上不存在什麼能夠快速破壞太陽的東西。
不過,這等偉力,若隻是破壞,便太過浪費了。
於蒼的眼神落在一旁的樓延身上。
來到第一帳之後,樓延的眼神便一直十分複雜。
他看著附近的建築群,眼神中既有悲痛,又有憐憫,乃至更多的情緒。
於蒼很理解。
大王庭腳下,第一帳帳庭仿佛真正的金玉天國,起碼從景致來看,確實是誇張得壯觀。這種規模,於蒼在炎國也很少能夠見到。
在樓延出去之前,他或許以為,長生帳內處處都像這樣一般,隻是可能繁華程度稍有差異。
此刻再回到這裡,他定然難免心緒波動。
很顯然,這第一帳雖然看上去美好,但……背後隱藏起來的,是一代又一代的壓迫。
帳庭,很壯觀吧?再壯觀,也是要有建造者的。
魂卡師老爺定然不會自己去乾這種事——畢竟,有更方便的,用完就可以丟掉的選擇在。
於蒼抬起手,拍了拍樓延的肩膀。
而目光已經越過幾人,看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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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便是他們此行的終點。
大王庭!
一片白色的宮殿之中,大王庭突兀聳起,外側的宮牆仿佛城牆一般厚重,能夠看到,在對稱軸的中央,一條長長的樓梯一路向上,一路延伸到了一座宮殿腳下。
那是宮殿中唯一的金色。
顯然,那就是國師所在之處——金玉寶殿!
金玉寶殿依山而建,正在一座高山的半山腰處。而這座山峰高不見頂,一路直插雲中,甚至似乎觸及到了雲層中光芒最盛的部分。
那裡,想必就是靈光山了。
第一帳帳庭的布局便是這樣了。
其他的建築在低矮處錯落有致,隻有兩個凸起來的高點。
其一,便是這通天浮屠腳下的高台,這裡正對大王庭,可以俯瞰絕大部分帳庭。
其二,便是靈光山與金玉寶殿。
二者遙遙對應,金玉寶殿,終究是高了通天浮屠一點的。
咚!
鐘聲再次敲響,半空中的佛光似乎刺眼了一瞬,於蒼眼神稍眯,隻覺得眼前一花,視線再次恢複時,便忽然看到,天空之中多出了一架……馬車?
這馬車浮誇得很,實在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馬車。
十六頭戰馬神態各異,無聲嘶鳴,拖著一架與宮殿無異的遼闊車廂,懸浮在半空之中,佛光照下,仿若天神。
而最為誇張的是……那宮殿一般的車廂,竟然是由黃金製成的!
那些戰馬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肌肉暗紅,鬃毛卻仿佛金絲一般,昂首立於虛空之上,馬鞍、馬蹄也俱是純金打造。
這樣一架馬車就如此憑空出現在了幾人麵前,並且,緩緩落到了高台邊緣。
馬車的最前麵,站著一道人影,一身鑲金玉袍赫赫生輝,見到幾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和藹的笑意。
“歡迎炎國來使……來我長生帳做客。”
那人的眼神在幾人身上一一掃過,隻在樓延身上稍作停留。
而後道:
“老朽薩絕,乃是獵族國師。帝可汗身體抱恙不便接見,便由——老朽代勞。”
聞言,幾人神色悄然變化。
這就是……傳聞中的,國師薩絕嗎?
也是,一切的幕後黑手?
……
幾人踏上了這座黃金馬車。
馬車裡麵,赫然也是處處純金,不過其中掛了很多的毛毯,以用作點綴。
上車之後,秋近冬便和薩絕一道,去了靜室聊天了,有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帶著剩下的人去一旁休息。
交流中得知,這個男人叫做薩禪……都姓薩的話,或許也是薩絕的孩子。
薩禪將幾人帶到休息室後,就抱臂站在門口,一言不發。誰來和他交流都沒有一點搭話的意思。
於蒼也理解。
畢竟,理論上講,薩禪的哥哥或者弟弟,就死在他們手中,能有好臉色才怪。
於是幾人便沒有管他。
“我靠,這真是金子做的啊……”一旁傳來了聞人歌的驚歎聲。
“……社長,彆露出這個表情了。”顧解霜有些沒眼看。
看著嘴角咧的,都快到耳朵根了!
她很懷疑,等會口水就流下來了!
“這……這怎麼能怪我。”聞人歌抹了把臉,“這麼多!全是金子做的啊……這得賣多少錢?!”
雖然很想譴責這種行為是純純的暴發戶行為,但是架不住金子真的很多啊。
而且這馬車的做工,審美也是在線的。
每一處都有細節,並且也不是簡單的堆砌。
再加上一些地毯、掛飾等等,讓人無論看多久都不會進入審美疲勞。
一旁,於蒼打量著四周,也是嘖了兩聲。
他倒不是感慨這黃金馬車的壕氣。
事實上,以他現在的身家,要是真想要這樣的黃金馬車……肯定也能買得起,並且有大把的人願意為他設計、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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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蒼現在有多少錢,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除開現錢之外,他在帝都好像還接手了段家不少產業來著……記不清了。
就算實際上買不起,他拿幾張魂卡出來賣一賣,也就能買得起了。
不過,對於現在的於蒼來說,錢財都已經是身外之物了。
黃金這種東西,就算再稀有也隻是裝飾品,他現在驚歎的,是這個馬車上銘刻的韻律。
抬起手,用手指掠過黃金打製的牆壁,其中有許多細密的紋路,隨著他手指的拂過,而亮起了金色的盈盈光芒。
毫無疑問,這家馬車是一個圖騰造物……不然,也不會憑空飛在空中。
而外麵的那十六匹戰馬……假如沒看錯的話,應該都是荒獸,而不是召喚獸。
這馬車上的韻律紋路相當之複雜,並且,有許多不使用的地方,甚至單純是為了炫技而存在的。
管中窺豹,獵族不愧是延續了上千年的文明,其實力絕對不可小覷。
指尖緩緩拂過牆壁,並且在窗沿處停止。
於蒼神色稍動,透過馬車的窗戶,像外麵看去。
馬車高高飛在空中,離地麵甚遠,但以於蒼的目力,可以勉強看得清——地麵之上,無數獵族人對著他們的方向跪在地上,不斷地磕著頭,並且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們,在對著馬車跪拜。
於蒼眼神稍動,他轉頭,發現樓延也正趴在窗口,看著下麵的景色。
“樓延,有什麼感想?”
“我……”
樓延抿了抿嘴唇。
“我以前也見過這樣的場景,那時我隻覺得熱鬨,現在,我好想讓他們站起來啊……不要再跪了。”
於蒼一笑:“挺好。”
他抬頭看向遠方,大王庭越來越近,靈光山也是。
來到這裡之後,拉的計算更加方便了,剛才他還通過星天視域向著自己發來訊息,似乎已經找到了一條溝通靈光山頂那長生力量的辦法。
不過,還需要一點時間。
時間,還有很多,王庭比武大會之前還有幾天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
一旁。
薩禪抱臂倚牆,眯著眼,觀察著幾人的動作。
就是他們……殺了二弟。
父親沒有開口之前,他不能為二弟報仇。
但是,他相信,能夠報仇的那一天,不會太遠。
被壓在胳膊下的拳頭,已經悄然間握起。
說起來。
哼。
炎國人,就是這般沒見過世麵嗎?
那個被父親要求重點觀察的聞人歌,一副窮酸鬼的樣子,這種不爭氣的樣子,就算是大王庭中的三歲幼子,都不會發出。
那於蒼更是眼睛都快看直了……哼,丟人。
真不知道,俞夫人是怎麼給這種人“幼帝”的稱呼的。
他眯起眼,藏起了不斷閃動的眼神。
這時。
嘩啦啦……
門被推開,薩絕和秋近冬走了進來。
兩人都帶著笑意,看來剛才的洽談應該很順利。
“諸位,似乎對老朽的車架很感興趣。”薩絕樂嗬嗬道,“那,這架馬車,可以送給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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