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威勢仿佛凝成實質,讓附近的空間都變得滯澀了起來,在一片狼藉的演武場中央,蒼眼暴君巍然站立,猩紅與黑暗雙色光芒在身周流動,一對遼闊的龍翼收斂在身後。自登場起,一道若有若無的吟唱聲便彌漫四周,簇擁著蒼眼暴君,仿佛是臣民在歌頌他們的王!此時,這隻巨龍正稍稍轉頭,帶著悚然笑意的瞳光看著身後的於蒼,嘴中所言,像是在打招呼。於蒼並沒有說話,臉色平靜,表情無悲無喜。見狀,巨龍眼神稍眯,卻也沒有說什麼,轉身,目光便落在緩緩站起的那俊身上。“對付這種貨色,也需要我出手嗎?”這話一出,強行突破七級的那俊頓時繃不住了。於蒼挑釁她也就算了,怎麼於蒼的召喚獸也在挑釁她!這隻召喚獸看上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對此,接觸了無數禁卡的那俊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她隻感覺到更加惱怒。可惡!果然,不能就這麼輸掉啊!剛才於蒼用出帝王拔劍的時候,那種恐怖的氣勢死死鎖定了她,讓她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出,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乾脆投了算了。但……在最後的時候,她感知到了於蒼身上的狀態。魂能沒有任何消耗,這一擊,連魂能都沒用……她真的要輸在這種攻擊之下嗎?!不可能!於是,她當即決定——突破!做出這個決定的瞬間,那迦阻止的聲音也傳進了她的耳中,她知道那迦為什麼阻止自己——自己的兩個係數還沒有到達極限,還在積累。她是那氏部族最強的天才,她的天賦要比哥哥還要厲害,那迦在她身上寄托了很高的期望,自然不想讓她就這麼草草突破。但是,等不了了,要是今天就這麼輸掉,那於蒼就會變成她一輩子的心魔!所以,突破!那俊不再壓製自己的氣息,並且在突破的一瞬間,借助暴漲的魂能用出了一張早就連接好的魂卡,但……沒有用。在於蒼的這一劍下,她的任何抵抗都如此可笑,身上的決鬥護盾一瞬間就已經完全崩裂。她此時才明白,為什麼秋近冬給她上的決鬥護盾,要比於蒼厚那麼多,她感覺這護盾都能硬抗高位傳世了……而這樣的護盾,卻連於蒼不用魂能的一次抽卡都擋不下。而眼前,於蒼召喚出的這條龍……“開什麼玩笑!”那俊硬頂著那鋪天蓋地的沉重氣勢,渾身顫抖地站起了身。那隻巨龍的氣勢,太強了,強到令人絕望,光是站在它麵前,自己的身體就一陣虛弱,眼前一陣陣發白,仿佛隻要稍不用力,下一秒就會直接暈過去。怎麼會……自己強行放棄未來的潛能而突破到七級,可不是為了在你麵前更加狼狽的!嗡!那俊的臉已經扭曲在了一起,她伸手,一張魂卡已經握在了指尖。“我發動:無限空殺陣·無終模式!”這張魂卡……很特殊。製作這張魂卡的時候,使用了一些禁卡的思路,導致其可以根據使用者的能力,而發揮出不同的力量。現在那俊晉升七級,那這張魂卡自然就是高位傳世!身為高位傳世級法術卡,卻可以被七級直接發動,這自然是需要支付代價的——那就是,直接破壞卡盒!嘭!本就在剛才的戰鬥中搖搖欲墜的卡盒直接爆炸開來,那些特殊材料製作成的“羽毛”化作銀白的光線向著四麵八方爆射,又在某種力量的約束下聚集成了呼嘯的風暴!在這張魂卡的作用下,卡盒的每一根羽毛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刃,他們在演武場上無終盤旋,任何人膽敢踏入其中,都會頃刻間被削成血霧!這一招的威力堪稱恐怖。雖然範圍不算大,但是其中的每一次斬擊,都是空間屬性傷害,基本上可以視作無視防禦的真傷,刀刀剔骨刮肉!於蒼眉頭稍揚。銀白色的風暴之中,他身體周圍的“環”之上蕩起層層漣漪,仿佛清風掠過水麵,層層疊疊,看上去倒也有幾分愜意。雖然剛才過去了十秒,但是由於“環”的護盾是觸發之後才計算存續的一秒,所以實際上護盾並沒有消耗完。不過,也要趕緊結束戰鬥了。心念落下,蒼眼暴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於蒼沒有受到影響,他自然也沒有。這恐怖的攻擊,在他眼中就像是微風一般和藹。【天衍於蒼】讓他可以不受任何能力影響,這控件屬性的羽毛看上去嚇人,但假如無視掉其上的空屬性能量,威力和扔石子也差不了多少。風暴之中,蒼眼暴君緩緩走上前,於蒼的靈子流散在他身周,隨著他的走動而在身後拉起綢緞一樣的流光,仿佛披風一般。“帝王拔劍”強化了蒼眼暴君的力量,讓他獲得了比正常召喚更加強大的麵板數據與能力!咚!沉重的腳步聲刺破狂嵐,一聲、一聲,震顫著那俊的心神,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眼中逐漸被濃鬱的恐懼所充斥。“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沒有用!不可能!這一招你不可能接下來!”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這麼輕鬆!她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啊……沒有了!剛剛凝聚出的戰意也就這樣被無情擊潰,那俊身體一軟,已經倒在了地上,她不停後退:“啊!!!!我認……”嗡!在那俊的認輸說出口之前,蒼眼暴君忽然舉起手,龍爪猛然緊握!整方空間都似乎隨著他的握拳而收緊,這一刻,蒼眼暴君的【龍威】頃刻間展開,風暴中的所有“羽毛”,都被附加上了【獄】,並且……咚!蒼眼暴君一爪揮出,龍爪之上已經彌漫起了銀白色的光芒。與此同時,所有的羽毛都在此時頓在了半空,而後仿佛有無形而強大的力量同時命中了它們,一時間,羽毛紛紛墜入地麵,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清脆聲音。【帝心如獄】可以讓蒼眼暴君通過收走【獄】而獲得目標的能力,【不臣皆斬】則可以讓其攻擊沒有【獄】的目標時必定斬殺。這一瞬間,蒼眼暴君利用龍威給空中所有的羽毛都附加了【獄】並收走,借此為這一擊爪擊附加了更加強大的空間斬擊,並且,用被於蒼靈子強化過的龍威同時衝擊所有的羽毛,觸發了【不臣皆斬】的斬殺效果。這才有如此壯觀的一幕!蒼眼暴君這一擊蘊含的空間能力,可以說凝聚了所有羽毛之上的力量,甚至要比那俊自己用出來的還要強、還要快!麵對這一擊,那俊根本來不及反應,那半個“輸”字還在口中沒有說出,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蒼眼暴君一擊落下……叮!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那俊身前,正是那迦!隻見他神色沉凝,一隻銀白色獵鷹出現在他的身後,一側翅膀上彌漫起銀白色的流光,攏在身前,接下了蒼眼暴君的這一擊。“我認輸!”那俊的聲音這才說出口。那迦站在獵鷹翅膀之下,抬頭,看著蒼眼暴君,眼神稍眯。這隻召喚獸……忽然!在那迦與蒼眼暴君對視上的一瞬間,他便看見,蒼眼暴君那暗金色的瞳孔忽然收縮,仿佛猛獸盯上了獵物!隻見蒼眼暴君抬起了另一隻手,與此同時,那迦隻感覺身體一沉,過半數的力量憑空從身體之中流失,讓他感覺自己虛弱到了極點!什……是這隻召喚獸乾的?他的能力,還能影響自己?那迦不由得稍稍失神,而就是這麼一瞬,蒼眼暴君那隻抬起的爪子已然落下!咚!這一刻,那迦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哢!這一擊最終還是沒有落下。在蒼眼暴君出招的刹那,於蒼已經取消了他的召喚。蒼眼暴君的身體化作流光回到了他的指尖,而後,被他收回了卡組。隨之,被帝王拔劍斬出去的其他魂卡,也化作流光,回到了卡盒之中。於蒼一拱手:“承讓。”那迦:“……”他看著於蒼,神色陰沉不定。剛才……是錯覺嗎?為什麼,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若是於蒼晚收招一點,他肯定已經閃身躲開了。但,他可是鎮國!於蒼一個六級魂卡師,怎麼可能有威脅鎮國的手段?常識告訴他,這不可能,但是剛才那一刹那的感受,又如此真實。……“那家主,小輩不懂事,出手重了些,還望那家主見諒。”一旁,秋近冬笑嗬嗬地走了過來。“沒有受傷吧?”“……”那迦沉吟許久,才道,“大使,這真是你們的小輩?”“當然。”秋近冬道,“於蒼今年二十,出手莽撞了些,大使不要在意。”“……”那迦又沉默了。他對於自己的孩子,是有著絕對的自信的。這那俊,不管放在長生帳哪個部族,都是絕對的天才!空間斬一出,真傷還暴擊,決鬥根本沒有輸過!假如他們沒有被國師當成叛軍,那麼今年的王庭比武,爭爭冠軍也不是沒可能。但現在,竟然被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這麼輕易地擊敗了?那俊可是比於蒼大了整整七歲!“……大使,這種天才,你們也放心讓他來長生帳?”“實不相瞞。”秋近冬道,“那薩朗,正是於蒼出手擊殺。”那迦:“……”合著剛才他感覺到的死亡危機不是錯覺?不對,這合理嗎?六級殺鎮國?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六級?剛才那一瞬間,他感受到的死亡危機太過真實,以至於此刻聽到秋近冬說出這樣一個完全超出他認知的事,他竟然下意識地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甚至還覺得於蒼有能力做到。但這怎麼可能!鎮國比之六級,是全方位的勝過,就算於蒼有手段能夠造成傷害,也絕對不可能在生死戰鬥之中戰勝鎮國的!就算他剛才感受到了那種死亡危機,也是一樣!但……秋近冬說的如此篤定,似乎這就是事實。“所以……”“並且,於蒼已經是協會認定的製卡宗師,若非程序繁瑣,鎮國級製卡師的稱號,他也是擔得起的。”“……”“於蒼在諸多製卡領域都有很高的造詣,這一行,我們要做的事中,於蒼擔任了很重要的職責。”秋近冬的神色逐漸嚴肅,“所以,那家主不必擔憂,我們敢派於蒼來,那邊說明我們有著絕對的信心,既可以全身而退,又可以達成目的。“所以……你們呢?”這話一出,那迦深吸一口氣。他拱了拱手:“諸位的誠意,我自然是感受到了……放心,這次大王庭之行,有我們一份。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於蒼的表現,堪稱震撼。擊殺鎮國的戰績還不能驗證真假,但是剛剛,於蒼確實輕易擊敗了一位七級……雖然那俊是初入七級,但是那迦自然看得出,就算換做彆的人來,最後的勝負也不會有什麼變化。而鎮國級製卡師……這就比較誇張了。魂卡師一道,天賦好的確實可以修煉得很快,有什麼表現都還合理,但是這製卡師……可是需要實打實地積累與領悟的,這個年紀,根本不可能到達鎮國級!而假如一切屬實。那麼……於蒼或許就是炎國的下一位神話。想到這裡,那迦一陣悵然。怎麼……就碰到一位未來的神話了?假如炎國的隊伍裡有這麼一個人,那麼那迦反倒是相信他們此行定然要做出點什麼。若不是有什麼重大的謀劃,但隻是普通的外交活動,根本不值得浪費於蒼這種人的時間。至於安全問題……這種人,毫無疑問,身上都帶著大氣運,定然不會如此輕易折損在長生帳。並且,這也側麵體現出了,秋近冬一行人的隊伍中,絕對有著重量級的底牌,能讓他們放心於蒼深入長生帳內部。所以,這一趟,他們可以去!就算,沒有拿到他們想要的……交好一位未來的神話,也絕對值得!想到這,他轉頭,喝到:“起來,女孩子家,這樣子成何體統!”那俊:“……”她此時還有點驚魂未定,但聽到那迦的話,咬了咬嘴唇,還是整整地站起了身。那迦換上了一副笑臉,道:“大使,我有一個提議,不知當不當講。”“那家主直說就是。”“小女如今還未婚配,不知於蒼小友有無意向……”“……”見在場幾人表情同時變化,那迦連忙道:“我知小女性子頑劣,讓她做小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