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蒼這番話說的輕描淡寫，好像這個結局隻是理所當然而已。
假如忽視被掠奪領域的敖海是個神話這個前提不談的話，倒也沒什麼問題。
但，他可是神話啊！
照於蒼這個意思，他必須緊繃心神、鞏固心理防線，才能做到抵抗於蒼對自己的領域發動這張魂卡？
可是神話和神話之下之間的差距……已經根本就不是心理狀態能夠影響的才對吧！
就算是魂卡體係，也有著不能越級影響的限製規則在，就算有這樣破例的魂卡，也隻能作用在同為魂卡的“韻律實體”之上……怎麼可能就這樣作用在自己的領域中了？
他抬起頭，降輦之地還在持續不斷地吞噬、同化著自己的領域，這個速度奇快無比，前後不過短短幾秒鐘，自己偌大一個領域，便已經被蠶食殆儘，那熟悉的混沌空間，也再次降臨！
莫名地，他的身體不自覺地，輕輕顫抖了起來。
這並非是他害怕……而是他的身體，“回憶”起了前天即將被帝前皆臣強行融合時的恐懼。
那時，他雖然被控製，帝前皆臣的目標也不是他，但是身體所感受到的力量，卻是實打實的。
如今，這降輦之地的力量，似乎正是與那帝前皆臣出自同源。
那樣的話……似乎也不奇怪了。
敖海平複了自己的心情，也控製住了自己的身體。
恐懼是生物的本能，敖海作為神話也不例外。他當然有遏止甚至斷絕恐懼的辦法，但是敖海其實並不排斥這種感覺，畢竟有的時候，本能要比認知精準得多。
就像……現在。
這時。
天空中的黑暗中忽然產生了一抹波動，充斥其中的混沌雲霧仿佛海浪一般洶湧了起來……並且，不斷地變得清澈。
除了雲霧，就連降輦之地的黑暗背景本身，都在這股波動之中逐漸透明，沒過多長時間，第十二層原本的天空就顯露了出來。
敖海神色稍異：“這是……？”
於蒼卻是搖頭一笑：“我承受不住了。”
“啊？”
“敖兄不愧是神話，隨手釋放的領域，我就算有降輦之地，也沒辦法完全煉化。”
敖海：“……是、是嗎。”
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凡爾賽呢。
我的領域被你煉化是什麼理所當然的事嗎？你為什麼會在可惜啊喂！
你才隻是一個六級！
於蒼嘖了聲。
雖然和他預想的有些偏差，但是測試結果他還是很滿意的。
這降輦之地，完全可以看做是針對場地卡的“荒蕪殘識”，甚至荒蕪殘識都隻能吃掉韻律實體，而降輦之地連敖海的領域都能吃掉。
不過，終究是有限製的。
降輦之地在發動的時候，會將吃掉的場地轉化成混沌雲霧，就像是世界被混沌所吞噬的過程。
但……降輦之地的容積，是取決於於蒼自己的實力的。
他目前的實力，所發動的降輦之地根本容納不了敖海的領域，所以，被混沌雲霧填滿後，就被撐爆了。
這種程度的話……沒辦法做到完全吃掉敖海的領域，解不乾淨。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是神話，對付一般人，這個效果已經足夠強了。
並且，他也驗證了自己最關心的事。
雖然剛才降輦之地隻存在了數秒，但他已經可以確定，吞噬敖海領域所發動的降輦之地，就是最為標準的類混沌環境！
由此，這降輦之地的性質大概可以明了了。
這張場地確實可以產生類混沌環境，但是取決於被吞噬的場地卡的品質……敖襄的天門洗衣坊品質隻有史詩，在其上發動的降輦之地就達不到類混沌環境的要求。
這樣的話……以後想要靠降輦之地來發動撕裂混沌之力，看上去也沒那麼容易了。
於蒼估摸著，要想產生足夠發動這張升權法術的類混沌，那麼作為祭品的場地起碼需要高位傳世甚至超位……靠於蒼自己肯定是沒辦法做到的，得依靠一些外力。
不過，能多出一個在外麵的世界發動撕裂混沌之力的手段，即便條件苛刻，於蒼也已經十分滿足了。
“時候不早了敖兄。”於蒼道，“今天的天門就先逛到這裡吧，我明天再來。”
“哦哦，好的……”
……
於蒼從天門離開，解符還貼在他的身上。
接下來一個月，這張解符都會隔絕一切的感染風險，而不用再重複那兩個小時的檢驗時間了。
走下淩霄塔，於蒼眉頭稍揚。
之間，淩峨整坐在淩霄塔內的一張桌子前，正端著茶杯，安詳品茶。
而在塔外，顧解霜正在戰鬥——和一抹流光在戰鬥！
那抹流光速度很快，顧解霜的所有攻擊都能被其輕鬆化解，而它反過來稍稍發動一些攻勢，顧解霜就要踉蹌好幾步。
“哥哥！”
女孩見到於蒼下樓，連忙小跑著跑了過來。
“棋兒！”於蒼笑著抱起了女孩，“辛苦你在這裡等哥哥了……姐姐現在是在乾什麼啊？”
女孩脫口而出：“在被淩爺爺欺負！”
“噗！”
淩峨一口茶水全噴了出去。
於蒼轉過頭，眼神稍稍有些古怪。
“不是這樣的！”淩峨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我是在指點……指點！”
“是嗎？”棋兒表示懷疑，“但是淩爺爺你連那些壞叔叔都打不過誒。”
前天淩霄塔被圍攻，淩峨攔下一人疲態儘顯，顧解霜大殺四方血全場。在棋兒的嚴重，這誰強誰弱，已經很明顯了吧？
姐姐比淩爺爺強，所以不是淩爺爺指點姐姐，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是在欺負人！
棋兒的雙眼早已洞察一切啦！
哥哥，快教訓他！
淩峨：“……”
這話給他堵這了。
感覺順著棋兒的話解釋，他無論怎麼說都要丟人。
於蒼也明白過來棋兒的腦回路，不由得莞爾一笑。
而這時，門外傳來了聲音。
“棋兒，彆胡鬨。”
顧解霜走進了淩霄塔，長劍在她的手中緩緩破碎成了冰屑。
她腦門上掛著晶瑩的汗滴，呼吸稍有些急促，看得出來，剛才的運動很消耗體力。
“淩前輩是在磨練我的劍術……他還借給了我很多與天門有關的魂卡。”
聽到這話，淩峨的臉色才稍稍緩解。
“那不是借你的，是送你的。”淩峨道，“你有使用天門體係的資格，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那些魂卡雖然不強，但作為啟蒙的魂卡已經足夠——”
見於蒼開口想要說些什麼，淩峨又道：
“安心收下吧，淩某前天欠了二位一個大人情，這幾張魂卡可不夠還的。”
話已經說到這，顧解霜也不好拒絕了。
隻能嘿嘿一笑：“那就謝過淩前輩了。”
……
晚上
玄豪大酒店
“天門體係？”於蒼摸了摸下巴，“之前倒也聽說過。”
修仙這個概念，在炎國自古有之，所對應的體係自然也有不少。
嚴格說來，莫染的祭鬼假麵卡組、閆禾的鎮古魔之屍卡組……等等，都算是一些基礎的“修仙卡組”。
而天門體係……確實是最符合修仙世界觀的卡組了。
隻是人家的體係裡都是中高端的魂卡，於蒼目前還沒有研究到而已。
“伱之後要用天門體係嗎？”
“嗯……”顧解霜趴在床上，道，“這個體係和我目前的卡組不衝突，還能磨練我對劍意的領悟，我覺得比較適合我。”
“那好，給我一點時間，我做一些適合你的天門魂卡。”
“啊？”顧解霜眨了眨眼睛，“這麼簡單嗎。”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於蒼一笑。
顧解霜撇了撇嘴：“也是……這些對你來說好沒難度。”
“順便，幫你更換一下六級之後的卡組吧。”
顧解霜卻搖了搖頭：“那倒是不用……我覺得現在的卡組還能用，不用換……稍微改善一下就好。”
“怎麼，怕負債增加嗎？”
顧解霜輕咳一聲：“那隻是一方麵啦……主要是同調真的很好用，而且我現在還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樣的魂卡。”
這就是同調的特點。
塵封聖劍隻是一張五階的裝備卡，按理說，於蒼應該是能做出十階的同名卡，但是……真的值得嗎？
同調召喚對於魂能的節省能力太強了，魂卡師的等級越高，那麼用低階魂卡進行同調的收益也就越明顯。
她現在一管魂能輕鬆召喚出兩把塵封聖劍，蓋放兩張劍意，積累合計二十個星階的收益，而且還更加靈活……就算有十階塵封聖劍，收益也不過如此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魂卡師六級之後，魂能井上限和精神壓力承受極限就不是等比增加了……各種資源和險地的磨練都能對魂卡師的各項數據產生影響，同為六級，可能魂能井上限能差出一大截。
就比如封嶽蒼間的重塑、神都遺跡的訓練艙，都有類似的效果……也正是因為這些經曆，顧解霜晉升六級之後，魂能上限、精神壓力承受極限要比同級彆的人高一些。
六級，是一個很重要的等級。這更像是一個為魂卡師掌控傳世打基礎的等級。
六級與七級之間雖然沒有明顯的瓶頸，但若是這些基礎沒有打好，那晉升七級一樣沒有什麼可能……這個等級，對於資源的需求十分大。
最“廉價”的方式，就是去險地進行磨練。
某種程度上，六級時打下的基礎，也決定著這個魂卡師最終能走到的上限。
這個等級的特點也就導致了，高階史詩的魂能消耗，也不是以常理計算的……十階的塵封聖劍，常態下的一管魂能或許都召喚不出來。
而相對的，那些巔峰的六級強者，甚至可以直接直接召喚十二階史詩而不需要額外的祭品。
顧解霜道：“我現在的魂能係數是1.12，精神壓力係數是1.4……這樣的數據，也用不了太厲害的魂卡，所以倒不如先用著老卡組，也省得浪費資源了。”
這兩項係數也比較好理解，就是用過資源、經曆磨難之後，實際上的魂能井上限和精神壓力極限。
一個正常初入六級的魂卡師，這兩個數值都是1，其中任意一項慢慢提升到1.5之後，就可以著手晉級七級了……但是實際上，係數仍然可以往上升，隻不過需要消耗的資源將會以指數級增加，經曆的危險更是死幾次都不夠。
於蒼點點頭，表示理解。
顧解霜的精神壓力係數相當之高，甚至再練一練都可以直接晉升了……這主要是得益於封嶽蒼間，那一次的重塑，帶來的增幅可謂是相當恐怖，隻一次就能少走幾年的彎路，而且之後提升起來也會更加輕鬆。
至於於蒼自己嘛……
魂能係數1.2，精神壓力係數……2.1！
之所以這麼高，是因為裝備了【絕地】……但這其實是一個假數據，因為【絕地】加持下，於蒼的精神壓力承受極限還可以更高。
沒有詞條裝備的情況下，大概是1.7左右。
係數越高，晉級七級之後也就會越強，從這一點看，似乎裝備著相關詞條進行晉升會比較不錯，但是實際上並非如此。
因為記錄儀上明確指出——一旦這樣做，那麼相關詞條將永遠無法更改。也就是說，【絕地】換不了彆的了。
綜合考慮，這樣還是不值——因為這背後透露出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這樣的話，詞條記錄儀很有可能和於蒼強綁定在一起了，以後就算發現它不懷好意，也沒辦法解綁了……除非自廢武功。
看上去矯情，不過對於於蒼來說，還是很有必要的。
“資源的問題不用考慮，我手裡多得是。”於蒼一笑，“隻要你不怕債務增加就好——等我幫你多試一些魂卡，就不會迷茫了。”
顧解霜的那些同調魂卡，在魂能滿足之後，其實都已經可以用製卡手段填滿韻律，加入主卡組裡直接用了。
畢竟同調召喚會削弱穩定性，有些魂卡加入主卡組更能發揮戰鬥力。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劍符可以直接斷開額外卡組中的魂卡進行召喚，這樣一來似乎也算是在某種程度上解決同調痛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