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帝星於心底蘇醒
越是向著尊嶽主峰前進，腦海之中感受到的壓力便越是凝實。
這種壓力是從天空之中降臨的，其中似乎還混雜著某種意誌……這意誌並無惡意，甚至都沒有察覺到於蒼，但這股意誌隻是正常地在附近沉睡、彌漫，便已經壓製得於蒼喘不過氣來。
他更理解了江山話中的意思。
那位存在的力量散落在尊嶽之間……這裡已經成為了那位存在的“領地”。
自己都未曾真正走入那位存在的注視之中，精神就已經因此而搖搖欲墜，而這些散落的力量與意誌……都隻不過是那位存在從封嶽蒼間之中溢散出來的部分而已。
封嶽蒼間，是對那位存在的封印，是由星神親手設下，借用了天道權限而成，可以說，其中凝聚了世界的偉力。但是即便如此，也無法完全限製住那位存在。
現在都還沒有到達尊嶽山頂，更沒有進入封嶽蒼間，就已經遭受了如此強大的壓力，等到真正邁入封嶽蒼間，會發生什麼他都不敢想。
踏、踏……
於蒼一步一步地沿著山路拾階而上，風吹過山間，隻傳來了瑟瑟的樹叢搖曳之聲。
眼前沒有了再向上一步的石階，於蒼稍稍一愣，待他抬起頭，便見到石牌樓上刻著三個大字。
楓：“……”
但現在，源源不斷的力量正在從心底裡湧現，讓於蒼幾乎感覺不到疲勞。而且……似乎越是有這樣，差距大到令人絕望的力量籠罩在身旁，心底的這股力量就越是興奮，越是想要超越、收服。
好險。
這是一條長到難以想象的石階長路，一路向上，再也沒有拐彎或者起伏，雖然平坦，但是坡度卻一路陡增，令人望而卻步。
抬頭看向於蒼時，她的神色無比怪異。
山上的那些建築，都是那些帝王派人修建的……頂著如此重壓修路，毫無疑問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剛才壓力陡然加劇的時候，他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就腿一軟，直接摔倒了。
雖然現在的棋兒經過收治局的訓練和規範之後，對於和於蒼之間的距離限製已經不是那麼緊湊了，但是仍然不能離開太遠，否則就會重新激起她身體中的禁卡之力。
這讓他稍稍皺起眉頭。
不知道封嶽蒼間裡，能不能看到這些煙花。
“沒關係，隻不過是有了些預感，這次的試煉將會有一些超出預想的收獲。”於蒼輕輕一笑。
就這樣，二人一路向上攀爬，不知過了多久，二人踏入一片平地，一座做工精細的石牌樓忽然出現在了眼前。
就這樣，這個圓球越來越凝實、密度越來越大，甚至已經影響到了於蒼的身體。
“老板。”顧解霜湊到身前，“先休息一會吧？”
他知道，這種時候，一旦節奏被打亂，那麼再想重新找回狀態就難了。
若是放在平時，這樣大的壓力雖然不能將他直接壓垮，但是頂著這樣的壓力，他也絕對不可能爆發出這樣的速度了。
來自靈獸的血脈讓她獲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體能和耐力，棋兒的負重對她來說影響十分有限。
還好，適應了之後，並不難承受。
現在，他隻感覺腦袋無比沉重，稍微動一動，都感覺自己要被腦袋的重量帶偏了。
“吾有預感，將有戰至。”夜來緩緩道，“吾需要稍作準備。”
他的懷中還抱著棋兒，此刻，女孩正一臉心疼，用小手儘力幫助於蒼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不讓那些汗水流入眼睛。
“沒關係，而且你也很累了。”於蒼深吸一口氣，“解霜，準備好，最後一段路，絕對不能停——要加速了！”
混沌
夜來與楓屹立在其中。
但是於蒼已經做出了決定，顧解霜自然也不會反對，她目光稍稍一凝，一步不落地跟在了於蒼的身後！
……
視線越過登天盤，看向最頂端的上穹門，顧解霜定了定神，而後開口道：
於蒼這一步踩在石階之上，卻停頓了很久。
這是不是……強的有些誇張了……那位存在到底是什麼實力，神話？還是神話之上？
資料中並沒有提及這位存在的實力，或許，沒有提及本來就已經是一種答案——祂的實力，就連那些進入其中的神話也看不透。
……
現在，女孩的內心充滿了愧疚。
“啊？……好！”
有詞條記錄儀在手，有如此多同路夥伴的支持，他遲早會超越一切現有的境界！那位存在所在的天空，遠遠不是自己的終點。
……不。
說罷，於蒼當即邁步，一改之前在山路上不快不慢的勻速，他一步便跨出了三道石階，速度頓時提快！
棋兒跳下地麵，有些擔心道：“哥哥姐姐，要不棋兒等會自己走吧？”
綿延在這裡的極光似乎忽然蕩漾了一瞬，而後，神明的視線稍稍波動。
於蒼步履如常，儘管已經呼吸粗重，但還是保持著一個十分平衡的速度。
從這裡望去，視線幾乎可以籠罩大半個聖都，能看到那裡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也能找到角落裡的矮屋小舍。
這條路，就是上穹門前的——登天盤！
創造一切生靈的神？如今被困在這蒼天上萬年之久……你會在想些什麼，也會感覺孤獨嗎？
若你真如同六千年來不斷幫助人類一般的心係蒼生，那麼，就讓我來放你出來吧。
足足數秒過後，他才逐漸適應了這種壓力。
“強大而稚嫩。”
中穹門之後的一路上，他們兩個輪流抱著棋兒，現在，於蒼已經抱了有一會了，那最後一段路，就讓她來吧。
夜來這個狀態是借由真名維係，不占用精神壓力，所以其實他在不在場都不會對於蒼產生什麼影響，也不會有拖累。
“楓，你如何看待這位神明。”
一旁，夜來緩緩飛到了於蒼的腳邊，道：
“假如晚上來這裡，風景一定不錯。”於蒼嘖了聲。
行走在中穹門之後的山路之上，在於蒼的感知中，彌散在周圍的意誌力量已經越來越清晰，甚至讓他產生了錯覺，仿佛伸出手就能觸摸到什麼。
汗流沿著臉龐流下，明明如今的於蒼如此孱弱，連單純外泄的意誌都抵抗得有些艱難，他與那位存在的差距已經難以用數字來計算，但是在此刻，這個想法卻如此真實，甚至讓於蒼感覺觸手可成。
“這就是帝星嗎。”於蒼此刻已經無比確認，自己的命星，就是帝星。
於蒼稍稍愣神，而後便想了起來。
棋兒體質特殊，她沒有魂能井，不會產生腦海中的“魂能球”，所以受到的壓力也會相應地減弱，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也還是太過沉重了。
於蒼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目光堅定了些許。
老板……還有這樣的體力？
“老板，我自己就可以的。”
還真是符合你的名字。
也就是說，假如非要休息，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了。
“此身之主已有所明悟，看來，吾等會輕鬆許多。”
假如能看到，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色。
想想，真是令人絕望。
呼！
忽然，山路之間憑空生起了一陣微風，正在交談的仲笙與江山若有所覺，看向石階口。
“這改變不了什麼。”
“呼……”於蒼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不用了，我來。”
忽然，不知道是感知到了什麼，夜來嚴肅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意。
……
整個聖都，近乎一覽無餘。
封嶽蒼間，無邊雲層之中。
顧解霜抱著棋兒跟在於蒼的身後，雖然抱著一個孩子，但是從表情上看，狀態要比於蒼還要好一點，此刻也是輕鬆跟上了於蒼的步伐。
是帝星！
自己的命星！整片星空最強、最神秘的星辰！
……是因為自己心態的變化，所以做出了應和嗎？
於蒼輕笑了一聲。
這種長時間的攀爬最是消磨體力，就算是身為混血的她，現在也免不了腿腳酸軟——畢竟，那種壓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會是舊識嗎。”
“那是……”
“解霜，小心一點。”於蒼抬起頭，遙遙看向隱沒在雲中的尊嶽山頂，“走吧，繼續。”
顧解霜看去的方向，正是聖都的方向。
“那就好。”於蒼找了個石階，坐在了上麵。
於蒼努力平緩自己的呼吸，細汗從額頭上滑落，流過鼻翼與臉頰。
於蒼重重喘息，渾身氣血翻湧，雖然身體與精神都已經疲勞無比，但是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一旁，夜來也在沿著山路向上，但越是向上，他的表情就越是嚴肅，偶爾看向天空，似乎在感知著什麼，目光若有所思。
於蒼抬起頭，目光看向雲層之中。
中穹門，資料上說，中穹門是以往的某一代帝王修建的，包括峰頂的上穹門和巍峨頂，也都是出自某位帝王之手。
顯然，他們離“那位存在”，已經更加近了。
“此身之主，吾先回混沌了。”
看見中穹門，這尊嶽就已經爬了一半了……也是最好爬的一半。
就算那位存在再強又能怎樣，如此強大也逃不了被荒侵蝕的命運，而他於蒼正要對抗荒，保護好藍星。走在這樣的道路上，那麼超過這位存在就是必須要經過的過程！
“嗯？”於蒼也順著顧解霜的目光看去，旋即露出了笑容，“……是聖都啊。”
顧解霜沒有坐下，隻是站在一邊，默默調整呼吸。
已經到達最後一段路了。
“沒事，棋兒，你未免有些小瞧哥哥姐姐了。”於蒼露出笑意，隨後，看向顧解霜，“解霜，等會我們輪流來抱棋兒。”
自己的心底，還有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嗎？
“走吧。”
“好吧……吾的意思是，吾同樣如此認為。”
中穹門之後，便是尊嶽主峰，其中彌漫的壓力也會陡然升高，到時，將再也沒有停下腳步的可能性，必須一鼓作氣。
說真的，她現在也不想突然加快節奏，畢竟可以想象，這最後一段路的壓力肯定史無前例的高，萬一爬到一半體力不支，那可才叫丟人。
……不對，這不是未知的力量，他應該知道的。
沒有休息太久，畢竟，哪怕坐著不動，腦海之中的壓力也是在逐漸倍增的。
真是……差點就被嚇到了。
“怎麼了嗎？”於蒼不解道。
他的臉上，悄然流露出一抹笑意。
不是……這最後一段，你怎麼回事……怎麼和突然爆種了一樣！
老板，咱倆到底誰是混血啊，為什麼你的速度，連她都要跟不上了？
登天盤的最後一段，那壓力簡直不是人能夠承受的，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手在從上往下地推他們，而身後就是陡峭的山路，一旦滑落很有可能粉身碎骨。
他現在和那位存在還隔著一個空間，受到的壓力就已經誇張到了這種地步……等到真正正麵相接，豈不是連直視都做不到。
身後，顧解霜也登上了平台，她扶著上穹門的石柱，呼吸急促。
“彆逞強。”於蒼深呼吸了幾口，“這裡的壓力是平等的，你的體能強，但也會受到更強的壓力，後半段不能一直讓你來帶棋兒了……嗬，彆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但離極限還早著呢。”
古代常有帝王來到封嶽蒼間舉辦祭天大典，攀爬尊嶽也是那些帝王經常做的事，這個過程有助於驗證他們“天子”的正統地位。
“那就……來吧。”
“這才一半嗎……”於蒼伸手，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滴。
這樣的速度，讓身後的顧解霜都看得一愣。
忽然，她轉過頭，目光投向山下。
上穹門
過了中穹門，尊嶽的山勢將立刻險峻起來，有些石階道路甚至有著與攀岩無異的坡度，路與路之間落差極大不說，要繞的彎彎也會更多。
壓力逐漸提高，甚至凝成實質，隨著於蒼的不斷前行而在耳邊發出陣陣嗡鳴之聲，腦海之中的魂能圓球近乎成為固體，沉重異常，時刻影響著於蒼的精神。
“啊？可是老板……”
誰知，於蒼卻搖了搖頭。
“我來了。”於蒼緩緩平靜自己的呼吸，“開始吧，我已經要等不及了。”
於蒼腳步未停，抬起頭，目光看向雲端，雖然身體仍然在巨大的壓力之下不斷哀嚎，精神也因為源源不斷被轉化成魂能而有些虛弱，但是在這一刻，他內心的念頭卻反而忽然更加堅定了起來。
“這樣啊……”顧解霜抬起頭，看向前方。
“……好。”於蒼深吸了一口氣。
楓輕輕閉上眼。
可以想象，這裡在晚上的時候肯定能看到萬家燈火，更彆說現在正是歲末換季之時，晚上煙花布滿天空，站在這個高度，想必已經能和那些煙花平齊了吧。
一道人影邁過石階，汗水涔涔而下，在傍晚的風中冒出了層層白霧。
萌動的力量？會是什麼……
一邊的顧解霜似乎察覺到了於蒼身上產生了一些變化，連忙關心地開口問道。
“呼、呼……”
脫困，從天空之上來到人間，然後成為……我的力量。
那無處不在的壓力也滲入了魂能井之中，將原本充盈在其中的魂能壓縮成了一個球，然後，又因為出現了這個球，魂能井之中出現了空隙，自動將精神力轉化成魂能試圖填充，而這些新產生的魂能也在壓力的作用下又不斷彙入圓球之中。
“嗯。”顧解霜緊隨其後。
於蒼眼神悄然變化，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老板，怎麼了？”
而就在這時，於蒼忽然心中一動，似乎感覺到……有某種沉睡力量，似乎在心底萌動了一瞬？
他連忙投入感知，但是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而做到這一切，那位存在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他，一點力都沒出。
“祂似乎比你活的久。”
而他剛才竟然還想著，要在進入封嶽蒼間之後嘗試將這位存在變成自己的魂卡……這真的能夠成功嗎？
就算詞條記錄儀能夠做到，他自己也承受不了吧……
深吸一口氣，於蒼毅然越過了中穹門，一步邁出，已經踩在了平台後的第一個石階。
於蒼現在走的這條路，曾經就有無數帝王曾經跋涉其中，承受著同等的壓力。
在他懷裡，棋兒伸出小手，幫助於蒼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滴。
待身體的疲勞稍稍緩解之後，於蒼便走到一旁，抱起了棋兒。
……
踏。
要不是因為這個限製，她肯定就跟著江山仲笙他們兩個人先一步去山頂了。
能讓夜來這麼嚴肅，看來，封嶽蒼間之中試煉不可小覷。
顧解霜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好。”於蒼點點頭，神色也認真了起來。
“好，我聽你的。”
中穹門！
這座石牌樓修建的十分威武，來到中穹門腳下，就仿佛看到了天庭的山門。
“老板，最後一段路了，棋兒該讓我抱一會了。”
如今，看著因為自己成為了於蒼和顧解霜的拖累，女孩心裡自然會感到愧疚。
頓時，身體與精神之上的壓力陡然加劇，仿佛化作了真實的重量，壓製在於蒼的身軀之上！
懷裡，棋兒也悶哼了一聲，縮在了於蒼懷裡，小手已經攥緊了於蒼的胸口衣服。
祂……注意到了什麼，淡漠的語氣之中，似乎憑生了些莫名的變化。
怎麼會有人在這種路上還能加速啊！
麵前，仲笙和江山麵麵相覷。
這於蒼的狀態……怎麼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他和顧解霜，是不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