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回溯，空與序
任錚看向於蒼，卻發現於蒼的韻律之軀上表情始終沒有變化，一直帶著平靜的笑意。
他的神色不由得嚴肅了不少。
“於蒼……”任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誒，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於蒼擺了擺手，“我沒那麼高尚，若非荒獸危機在即，我自然不會這麼早就公開星天視域的進入方式。”
“……好，我知道了。”任錚深吸了一口氣，“小蒼，既然你沒有問題……那麼，協會打算在一周之後，在界影校區舉辦一個隻有鎮國參與的學術峰會——小蒼，鎮國裡不乏有不少老頑固，他們迷信共鳴法能感悟一切。
“雖然星天視域能做到觀察全屬性的韻律，但是現在凝聚韻律之軀的人畢竟還少，星天視域觀察深層韻律的優勢體現不出來，再加上星天視域之中還有可能潛藏著更多的危險，所以部分鎮國未必願意推廣星天視域。
“他們有很多人都有著不低的社會地位，若是從中作梗，我們推廣的速度也會受到影響。所以，這個峰會的目的就是——展現星天視域的優勢，讓他們沒有任何理由阻礙推廣的腳步。”
於蒼先天就擁有完整的韻律之軀，手下還有一隻識獸，現在還獲得了王女，可以說，星天視域完全已經變成了於蒼的後花園，他對星天視域的了解，甚至已經超過了一些在星天視域中經營許久的文明。
於蒼可以確定星天視域是安全的、可以使用的，但是彆人不知道啊。
哪怕是任錚，在進入星天視域之中仍然會感覺自己十分渺小，頭頂的星空浩瀚無垠，卻也處處未知，身邊的每一處韻律流動之地都會為精神世界帶來極大的壓力，讓人不敢付出全部心神去感悟其中的知識。
若不是任錚相信於蒼的判斷，他現在絕對不敢如此依賴星天視域——要知道，無論是將自己的知識存儲在界影圖書館，還是在星天視域之中凝聚自己的韻律之軀，都是隱藏著風險的。
沒看見，在界影出現之前，被於蒼叫來的那些研究員，可都是下了必死的決心去探索星天視域。
而且在凝聚韻律之軀後，任錚也隨之發現了不少問題。
就比如於蒼說過，韻律之軀可以通過撥動韻律，來觀察更深層的東西……但任錚自己嘗試後才發現，這不是那麼簡單的。
撥動韻律會產生韻律之音，那些普通韻律產生的聲音還好，但是個彆韻律……產生的聲音是有傷害的！
於蒼自己擁有完整的韻律之軀，在星天視域之中非常穩定，對於這種聲音的豁免優先度相當高，但是彆人不行啊。
任錚合理推測，假如不小心用韻律之軀碰到了類似於“破碎”、“震蕩”這樣的韻律，其產生的韻律之聲甚至有直接震死人的可能！
這些，都是於蒼沒有發現過的——畢竟，於蒼的起點太高了，這些必要的初期階段，於蒼直接就跳過去了。
還好，界影校區是安全的，這裡韻律被一定程度上固化，輕易不會發出韻律之聲。
如此危險、未知的一個地方，你想直接推廣到全國……肯定有很多人不同意。
他們的質疑也是合理的，這個沒什麼好說的，畢竟於蒼可以確保自己從界影和王女那裡得來的信息是準確的，但是其他人不會這麼想，他們會覺得於蒼有被騙的可能，會覺得於蒼少年得誌，做事肯定不免有些不穩重。
這些人之中有很多都是位高權重之人，他們不願意星天視域推廣，那星天視域的推廣速度絕對會大大降低——對此，協會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協會也是由人構成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隻有古都大學有界影校區，有能力保護其他人學習星天視域，一旦星天視域被推廣，古都大學的地位將會迎來前所未有的巔峰。
這樣，就會有人不高興，有人不高興，就會有人使壞。
要是真的按照這個劇情來，那麼星天視域的推廣速度無疑會變得很慢，而且還會多出不少麻煩至極的事，那樣還不如讓於蒼自己先成長起來再說呢。
所以……這次的星天視域峰會就應運而生了。
在於蒼去過神都之後，他的身後已經站著了兩位手持神話的鎮國——而出於某種原因，帝都那位手持“天門”的鎮國也表示願意在開放星天視域方麵支持於蒼。
一共三位手持神話的鎮國願意幫忙，於蒼的影響力已經不弱，這樣的前提下，隻要於蒼在這次峰會上展露出星天視域相對於傳統共鳴法的絕對優勢，協會再暗中敲打一下，那起碼推廣星天視域的前期工作絕對能順利開展下去。
除此之外，協會還有許多更深層次的考量，但那就不是於蒼需要關心的了。
於蒼略作思考，便理解了這次峰會的目的——確實很有必要。
他也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但假如能用一場愉快的裝逼來終結這些後續麻煩的話——他很樂意。
“好。”於蒼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配合的。”
“那小蒼，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多想想了。”任錚道，“不用有太大壓力，鎮國和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同，有我在，他們不敢鬨事。”
於蒼一笑：“放心。”
“那就好。”任錚也笑了起來，“對了小蒼。這次峰會，你打算拿出什麼來講講？融合？識獸？說起來，你剛剛發布了星階和同調，融合召喚的震撼感無形之中被削弱了不少……唉，也怪我，沒提前和你說這件事。”
畢竟在於蒼去神都之前，星天視域還隻能局限在古都的範圍內，誰能想到於蒼去了趟神都就直接拿出了“識界通途”這種東西呢。
“這個嘛……”於蒼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等我再想想——放心，分量絕對足夠。”
“哦？”任錚意識到了什麼，“你又發現了什麼新東西？”
“算是吧。”
任錚怔了怔，才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小子……那行，我就不操心了，隻等到時候看你表演了。”
……
與任錚他們分開，於蒼來到了界影校區之外。
他抬起頭，視線緩緩掃過頭頂那片無垠的繁星。
王女為他帶來了全新的消息。
現在的他已經知道，頭頂的這滿天繁星，很有可能已經寂靜一片，了無生機……
“不知道還有多少文明沒有滅亡。”於蒼歎了口氣。
肯定還有其他的文明牽製住了荒的，不然若是整片星空隻有一個藍星，怎麼想現在的局勢也不會這麼安穩。
呼……
龐大的身軀緩緩遊過，界影遊到了於蒼的身邊，身體之中星河流轉，仿佛蘊含著一個深邃的世界。
“學者大人。”界影稍稍俯首。
“……嗯。”於蒼收回目光。
當初答應了界影，一回到古都就著手尋找讓界影參與戰鬥的方式。
現在，是時候了。
假如真的能將自己設想中的那種召喚方式完善出來的話……那麼一個星期之後的峰會，就可以多出不少有意思的東西了。
於蒼輕輕一笑。
不過。
於蒼一揮手，打開了詞條庫。
本來還想試試隻依靠自己完成這個召喚方式，畢竟這其中的所有技術難關，自己現在已經有了相應的解決思路……但現在時間隻有七天，還是稍微依靠一下詞條記錄儀吧。
“界影，讓我進入你的身體。”
“是，學者大人！”
界影的身體之中蘊含著無數韻律，這都是他一路以來沿途吸收的。
這些韻律複雜至極，就仿佛一個世界。現在的於蒼是韻律之軀的狀態，進入界影身體中的這個“世界”也不是什麼難事。
於蒼伸出手，輕輕觸碰在界影那仿佛大地一樣寬闊的額頭上，界影於是放開心神，沒有抵抗，隻見一道道水波一樣的紋路在界影的皮膚表麵蕩漾開來，下一秒，於蒼便“墜”入其中。
在一片變幻的光影之中，於蒼睜開了眼。
他將看向四周，眼神之中掠過一絲驚歎。
界影體內的世界，風景也是很棒的。
到處都是瑰麗的藍與紫，其中，星光被拉扯成線，仿佛天河一樣緩緩流動，未知的能量在身體周圍流轉，這裡沒有天與地的區分，置身其中，就仿佛置身遠古的混沌。
欣賞片刻，於蒼靜下心來，開始思考。
界影身體之中的韻律太過複雜，很難體現在一張確定的魂卡之中，隻是這一點的限製，似乎就已經完全堵死了用魂卡召喚界影的可能性。
但若隻是這樣想的話……那未免有些太過看不起魂卡體係了。
於蒼的嘴角輕輕揚起。
有的時候，我們不妨換一個思路，眼前便會豁然開朗。
不過……就算是那個思路，恐怕暫時也沒辦法完整地召喚界影。
沒關係，慢慢來就是了。就算是同調和融合，不也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完善，才走到了現在的地步嗎。
這樣想著，於蒼輕輕轉頭，目光緩緩在界影身體之中的那些韻律中掃過，眼神多有探尋。
雖然沒辦法召喚完整的界影……但是可以先召喚一部分。界影身體中適合戰鬥的韻律很多，將其中一些韻律單獨拿出來，也可以製成魂卡。
不過這個單獨拿出來的過程，就要看製卡師自己的水平如何了。
於蒼的視線依次掃過眼前，正在思考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不太尋常的區域。
“嗯？這是……”於蒼的眼神之中掠過疑惑。
這時，界影的聲音遠遠傳來：“學者大人，這是冰城之中，那兩隻識蟲這些天來所做的事。去神都之前我留下了記錄這些畫麵的韻律，一回來，就去取來了這些畫麵。”
“哦？”於蒼愣了愣，這才想起來。
似乎這確實是自己叫界影乾的事來著。
當初在冰城之中，有兩隻識蟲表現出了與其他蟲子不同的潛力，雖然有智慧，但是卻沒有獵殺彆的識蟲，也沒有收服部下，寧願自己挨餓。
似乎……叫空和序？
想到這，於蒼眼神之中掠過好奇之色。
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這個畫麵吧。
……
冰城，某條大街之上。
“空！”序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在她身後，空已經被數隻沒有智慧的識蟲團團圍住，眼看著已經跑不了了。
但是空很冷靜，幾隻足肢左右揮舞，憑借高超的戰鬥技巧與幾隻識蟲周旋。
這些識蟲沒有智慧，進攻之間沒什麼章法，對於空來說，應對起來十分容易。
但是視線再往遠處看，幾十隻識蟲已經在包圍而來的路上了，空畢竟獨身一蟲，若是陷入了包圍圈之中，無論如何他大概都是跑不掉的。
而他現在顯然沒有心思想那些，隻是大聲道：“序，直接跑，不用管我！”
於蒼一愣。
剛上來，就讓他看這麼悲壯的戲碼？
接下來，不會還有什麼狗血的展開吧……
於蒼的猜測沒有成真。
因為……序很果斷地轉頭就跑掉了，沒有一絲猶豫，表情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仿佛此刻賣掉的不是隊友，隻是什麼炮灰一樣。
“……”於蒼沉默。
說實話，當初在冰城看到這兩隻蟲子相濡以沫的樣子，他還以為這兩隻蟲子的感情有多麼深厚呢。
搖了搖頭。
雖然唏噓，但是他也沒說什麼，序的決定確實正確，留下來序也改變不了什麼，隻是多送一個人頭而已。
被這麼多隻識蟲包圍，空應該很快就會直接慘死，然後被分而食之了吧……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這些識蟲在啃食掉空的所有足肢之後，卻並沒有繼續，而是緩緩退了下去。
雖然有幾隻識蟲明顯不想這麼輕易放棄到嘴邊的食物，但還是頗為不舍地轉過了身。
識蟲群如潮水一般分開，一條道路從中延伸，儘頭，一隻體型比其他識蟲大了好幾圈的識蟲出現在了那裡。
“空！”巨大識蟲緩緩走來，行進之間頗有壓迫感，“我們又見麵了，怎麼樣，考慮得如何？”
“……”空沉默片刻，沒有說話。
“怎麼，你這是什麼意思？”識蟲湊上前來，語氣暴虐，“空，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不然，你以為上一次你能成功從我手裡逃走嗎？”
空依然沉默。
那隻識蟲仿佛來勁了，繞著空不停轉著圈圈，語氣越來越暴躁：“空！我真是無法理解，你為什麼不願意加入我的麾下——看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餓了不少天了吧？隻要你加入我——”
刺啦！
暴虐識蟲突兀地伸出了足肢，直接刺穿了一隻站位靠前的識蟲，將其叉到了身前。
“你看，這隻識蟲我立刻就可以給你吃！”
看著這一幕，空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不加掩飾的厭惡。
暴虐識蟲殺死的這隻識蟲，剛才可是為它戰鬥得最賣力的一個……然而，他都不知道這隻蠢貨腦子裡想到了什麼，竟然隨手就把它殺了。
而如此行徑，看旁邊那些識蟲的表情，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嗬，真是可悲的種族。
更可悲的是，自己的身軀竟與其無異。
空不想說什麼，麵對被送上跟前的識蟲屍體，他隻是移開了腦袋，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該死，你為什麼這麼愚蠢！”
暴虐識蟲惱羞成怒，他一甩足肢就將識蟲屍體甩到了識蟲群裡，頓時無數識蟲猛地聚起，爭先恐後地撲向同類的屍體，以期望能分到一口熱乎的。
“你難道還不知道嗎？至高的學者大人一直在看著我們！”暴虐識蟲湊到了空的臉上，“隻有不停的戰鬥，才有可能取悅到學者大人，我們才有機會離開這個鬼地方……難道你不想離開嗎？
“你願意堅持你不吃識蟲的原則，好，隨你，但你也得先離開這裡再說吧？不然一旦被餓死，就什麼都沒有了！”
空仍然沒說話。
他隻覺得，麵對這種識蟲，他但凡開口，都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
……
於蒼：……
什麼？
“至高的學者大人”是誰……
不會指的是他自己吧？
於蒼一拍腦門。
不要隨便給人添加一些奇怪的設定啊喂！
但是說起來，這隻叫空的識蟲，竟然還真的挺有原則的……不像演的。
從王女那邊得來的信息來看，對於識蟲來說，能忍耐住攝取韻律的**，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於蒼摩挲著下巴。
難道說……這空和序，曾經獲得過什麼奇遇？不然，他們憑什麼獲得超越自身種族的意誌力。
在於蒼思索的時候，暴虐識蟲已經將空帶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它手下的識蟲不多，智慧識蟲更是隻有他自己一個，萬一遇到了其他識蟲勢力，絕對會暴死。
所以，它才迫切地希望能夠收服空與序。
空的戰鬥力，太強了！
從他們的體型來看，肯定已經餓了很長時間了，但是仍然能保持如此優秀的戰鬥力……絕對能成為自己的好幫手！
事實上，若不是先靠手下咬掉了空的足肢，暴虐識蟲絕對不敢這麼近距離地靠近空，因為它自己也打不過空。
回到自己找到的一個小據點之後，暴虐識蟲把空帶到了一個房間之中。
“說吧，你究竟怎樣才肯加入我。”暴虐識蟲道。
空沒有說話。
見狀，暴虐識蟲猛地揚起了身子，似乎勃然大怒，但旋即，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又逐漸縮了回去。
“哼……有本事你就一直彆說話。”暴虐識蟲用足肢理了理自己的觸角，“對了，順便一提。你的那個姘頭……叫序，對吧？我的識蟲已經去尋找她了，哼，空，假如在我不在場的時候序被找到，我很難想象，她會遭受什麼。所以，你最好在那之前就給我一個答案，明白嗎？”
聽到這話，空的眼神之中終於產生了一絲波動。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暴虐識蟲。
半響，忽然輕蔑一笑。
暴虐識蟲一愣，旋即怒上眉梢：“笑？你笑什麼？”
“就憑你那幾隻識蟲，也想抓到序？”空的語氣之中充滿不屑。
“你！”暴虐識蟲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衝了上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現在？不，下次吧。”空的表情恢複了平靜，眼神之中掠過一抹冷意，“你最好……身邊一直有炮灰肯為你去死。”
哢！
暴虐識蟲將所有足肢猛地合攏在了一起，然而，隨著一聲仿佛玻璃破碎一樣的聲音響起，空的身軀在暴虐識蟲撲來之前，就自己化作鏡麵破碎，而後消失不見。
“什麼？空，空去哪了！”暴虐識蟲頓時慌了起來，它在房間之內左衝右撞，但是空早已不見蹤影。
惱怒之下，它直接衝出了門，一個足肢揮舞，就殺死了一隻識蟲，而後俯身啃食了起來。
冷靜下來之後，暴虐識蟲再回想剛才那個畫麵，隻覺得忽然有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
空是在……威脅它？
可惡，可惡！
……
另一個隱秘的小房子之中。
房子不算大，但此刻，其中卻屍橫遍野。
無數識蟲的屍體橫躺在這裡，足有十數隻，而在房子之外，屍體沿著路邊一路堆積，直到遠處。
在屍體的中央，一隻小巧的識蟲正在舔舐著自己鋒銳的足肢。
她是序。
她殺死了所有前來追殺她的識蟲，如今，正在小憩，也正在等待。
不久之後。
序眼前的空間忽然出現了一些像是鏡麵的痕跡，而後，一隻沒有足肢的識蟲從中掉在了地上。
見此，序的眼神之中出現了一抹喜色：“空！你回來了！”
她連忙撲上去，用足肢將空的身體抱在懷裡：“太好了，空，我們又安全了……空，那些來追殺我的蟲子全被我殺死了，而且我遵守了誓言，一隻都沒有吃！我是不是很厲害？”
“好好，序最厲害了。”空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但是語氣卻有些無奈，“好了序，趕緊回溯一下我。”
“好的。”
序後退了幾步，而後眼神之中閃過了一抹光。
緊接著，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空那殘殘破破的身軀竟然開始不斷被修補，無數斷肢從奇怪的地方出現，連接到了空的身上！
眨眼之間，空就恢複了原樣！
“空。”序有些苦惱，“我一邊走一邊戰鬥，不小心把這些識蟲引到我們的據點了……我們該怎麼辦？”
“沒關係。”空站起身，“這裡暴露了，再找個新的錨點就是了……”
……
“這是？”於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麼？
治療術？不對，這根本不是什麼恢複的手段……這是時間回溯！
於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不簡單，這兩隻識蟲，真是不簡單。
假如他沒看錯的話，空與序都有一種獨特的回溯能力，不同的是，序是時間回溯，而空，則是空間回溯！
空應該是提前在那個小房子裡設定好了某種錨點，從而可以讓目標在空間上回到錨點的位置。
空間和時間的能力嗎……這可了不得。
與空間有關的魂卡，基本上都是史詩級往上，而與時間有關的魂卡就更稀有了，雖然品質上，上到神話下到普通都有一些魂卡涉及，但卻幾乎都是不小心製作出來的，毫無規律可言。
這兩隻識蟲到底是吃了什麼，竟然能掌握這種力量……
看著這兩隻十分有原則的識蟲，一時之間，於蒼也不由得起了愛才之心。
很快，於蒼就看完了所有的畫麵回放。
這幾天，空和序過的非常慘。但是他們真的很有原則，從來不吃任何一隻識蟲。再加上冰城凍結了附近的韻律，導致他們的實力在戰鬥之中越來越弱。
雖然序可以回溯時間，理論上可以回到不餓的狀態，但是這個能力本身是有消耗的。
關掉了畫麵，於蒼心念一動，便出現在了星天視域之中。
“界影，稍等片刻，我先去見見這兩個有趣的小家夥。”
“好的，學者大人！”
……
視線一閃，於蒼已經隱身來到了冰城之中。
目光看向空與序……這個時候，他們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
仍然是那隻暴虐識蟲，這段時間，它操縱的識蟲數量又多了不少，這個時候，已經將空與序包圍了。
“哈哈！怎麼樣，這次你們還能逃出我的足肢嗎？”暴虐識蟲放聲大笑，但卻又突然憤怒了起來，“該死的，五次！我竟然讓你整整逃走了五次！……嗬嗬嗬嗬，不過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了！我已經找到了你們能力的秘密！”
暴虐識蟲自信滿滿。
而對麵，無數識蟲的包圍之中，空有些沉默。
它說的沒錯。
這一次，暴虐識蟲包圍的位置……就在自己設立的空間錨點之前。
也就是說，就算發動能力，自己也隻能原地傳送，逃不出去了。
“醜東西，你在囂張什麼！”序氣呼呼地開口道，“你這個又蠢又肥的廢物，有本事出來，我們單挑啊！”
“哼，我才不要。”暴虐識蟲搖了搖頭，“兩隻蠢貨，能群毆，為什麼要單挑？蠢貨蠢貨，你們這個樣子，永遠不可能得到至高的學者大人的青睞！我算是看錯了蟲，今天，你們就死在這裡吧，等以後我見到了學者大人，會偶爾想起你們的——畢竟，你們也算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等等。”空突然出聲，“我答應加入你……”
“我不蠢！”暴虐識蟲蠢模蠢樣的，“你肯定是假意加入，而後找機會殺死我，哼，你以為我會上第二次當嗎？”
還好他自己的能力是保命向的，不然上次就結束了！
“這次我保證。”
聞言，暴虐識蟲一愣，認真思考了片刻。
而後勃然大怒：“你當我蠢嗎？你上次不也保證了！”
空搖了搖頭。
可惜。
暴虐識蟲失去了耐心，它一揮足肢，就想要指揮識蟲群解決掉這兩隻識蟲。
這時。
空氣中忽然落下了一道聲音。
“【凍結】。”
哢！
一瞬間，密密麻麻爬滿所有街道的識蟲群，眨眼之間便化作了冰雕！
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在【寒天】之內，【凍結】詞條的威力獲得了堪稱恐怖的加成。
一條【凍結】詞條植入，場上還能活動的，隻剩下了三隻智慧識蟲。
這是因為，於蒼沒有凍結他們。
踏。
於蒼從隱身之中走出，輕輕落在地上，頭頂，界影那龐大的身軀浮現於氣泡世界之外，震天動地的鯨鳴聲頓時響徹整個冰城，一瞬間，所有識蟲，無論正在爭鬥，又或者在進食，全都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匍匐在了地上。
自然也包括了眼前的這三隻。
暴虐識蟲身上沒有了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顫抖著趴在了地麵。
空與序的狀態倒是沒有什麼異樣，序看向於蒼的眼神之中甚至露出了一抹好奇，但是很快，也被空摁著趴在了地上。
“學、學者大人……”暴虐識蟲顫抖著開口，眼神不敢抬起，但是卻流露出一抹希冀，“我、我……是我的圍獵，獲得了您的青睞嗎……”
於蒼看著這條肥蟲子，搖了搖頭。
他沒說什麼，隻是輕輕抬了抬手指。
“【領域】。”
嗡！
一層無形的空間在眼前展開，擴張的過程碾碎了無數冰雕識蟲，直到將三隻智慧識蟲都籠罩了進去。
“既然這麼想爭鬥，那就遂你的意。”於蒼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決鬥吧，我在看。”
聞言，暴虐識蟲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傳聞是真的！
學者大人，確實一直在看他們，在冰城之中戰鬥最為勇猛的識蟲，就可以投入學者大人的麾下！
太好了！
現在，就讓他……
嗯？
暴虐識蟲的意識停留在了這一秒。
在他還在腦海之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空的身影已經如同鬼魅一般錯身而過，足肢切過它的腦袋，仿佛隻是簡單地切開了一張紙。
空站定，他轉頭看向暴虐識蟲還在空中翻飛的腦袋，眼神冰冷。
“很可惜。這次，沒有識蟲給你恢複生命了。”
上一次，暴虐識蟲就是靠著吞食其他識蟲，才從他的襲擊之下保存了性命。
這一次，不會了。
空抬起頭，眼神恢複平靜，他看了於蒼一眼。
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來到了序的跟前，低下了腦袋。
“空！你好厲害！”序的眼神之中滿是興奮，“太棒了，那隻肥蟲再也不能欺負我們了！”
看著序，空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好傻。
她還沒意識到什麼吧。
這樣想著，空認真地將序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仿佛要認真記住她的每一個細節，良久，才收回目光，低下了腦袋。
“誒？”序左看看、右看看，“空，你在乾什麼？”
“序，殺了我吧。”
“誒誒？”序一怔，“為什麼？序為什麼要殺了空？”
“這裡是角鬥場，學者大人在等著我們分出勝負呢……序，彆讓學者大人等急了。”
空平靜地說完，序卻已經愣在了原地。
見她沒反應，空的口器動了動，又道：“以後去了學者大人那裡，就不要總是任性了，記得聽話……我知道，你是因為我發了誓，所以才跟著發了誓，這麼久以來，辛苦你和我一起忍耐食欲了，以後想吃什麼，就隨意去吃吧，沒有人管你了，隻要乖乖聽學者大人的……等等，序，回來！”
空急了。
他分明看見。
序沒有絲毫猶豫，高高躍起，鋒利的足肢已經刺向了於蒼！
快回來！會死的！
……
於蒼表情古怪。
等等。
這是什麼展開。
他隻是在旁邊看了一會戲，怎麼自己就變成反派了？
……誰懂啊家人們。
那個空，我好心給你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本來以為你能懂我的意思。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非但沒有感謝自己。
反倒……
於蒼一拍額頭。
“【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