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進入異空間碎片
於蒼終於明白了自己在顧解霜心中的重量。
時間並不公平，對於顧解霜來說，這半年的時間擁有著四倍的權重……或許還不止。
沒有誰生來喜歡孤獨，於蒼也是。在決定深入真龍死地的時候，他也希望過有這樣一個人能始終陪在他的身邊，僅僅是出於對他的信任。
不過平心而論，假如真有這麼一個人願意完全信任他，那他反倒不願意將之拖入危險之中了。
顧解霜的話讓他很感動。
但同時，他也有一份顧慮……因為顧解霜之所以會有這些想法，都是因為壽命問題讓她沒有挑選的餘地。
所以他決定，治好顧解霜，然後看著她毫無顧忌地再將上述的話說一遍。
這會有一點難，但於蒼覺得他可以做到。
於蒼的想法很好理解，顧解霜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很開心，因為她終於確認了於蒼的心意。
雖然似乎，還是暫時沒辦法成為情侶，但是無所謂，現在的他們……或許能稱得上“伴侶”？
聽上去，是更浪漫的關係呀。
“我知道了老板……不過在那之前。”顧解霜露出了一抹笑意，“假如老板哪天想要一頭鑽進真龍死地裡麵或是去什麼其他的地方冒險，可彆忘了叫上我呀。”
治好自己的病？她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做到，或者說，做不到才是正常的吧……畢竟這已經不是用單純的魂卡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顧氏失溫症已經被發現了很多年，但，沒有人能夠找到成功治愈的方法。
不過，無所謂，無論老板想要去做什麼，一起去做就是了。
“嗯，會的……不過，你可得好好提升實力，不然，跟不上可不怪我。”
“切，明明現在你才是那個比較弱的吧……”顧解霜嘟了嘟嘴，但旋即笑了，“放心，我會努力的啦……我們人獸混血，最不缺的就是實力！”
於蒼跟著笑了。
頓了頓，顧解霜忽然道：“對了老板，你們接下來是要跟著軍隊進入那個異空間嗎？”
“是的。”
“那我也跟著伱們一起去吧。”
“這個……”於蒼眉頭稍皺，“恐怕不行，我是跟著軍隊一起進入的，沒有他們的允許，我不能帶外人進去。”
“沒事的！”顧解霜拍了拍胸口，“我們武靈村有自己的名額，我媽媽也是軍隊退役，我可以走自己的渠道進去，不需要讓你為難。”
“這樣，那好。”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
於蒼在武天子像麵前鞠了一躬，便轉身離開了廟宇。
走出一段路，於蒼回頭看了眼那個正在掃著落葉的老者，道：“那位老人家也是你們村裡的人嗎？”
“是呀……他叫顧淞，村子裡的人都認識他。”
“那他為什麼……”
“淞爺爺的情況有點特殊……嗯，你可以理解為，淞爺爺沒有繼承到我們顧家的血脈，說起來挺有趣的，淞爺爺經常和我們講，在他小的時候，因為沒有血脈，修煉速度也慢，常常被村子裡的其他小孩子欺負、瞧不起，結果幾十年過去了，那些瞧不起他的，一個都沒剩下，甚至有些人，孫子輩都沒活過淞爺爺。”
於蒼不由得莞爾。
路上，棋兒抬起頭，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
不對勁！
之前看哥哥姐姐扭扭捏捏的，女孩就用牽手的方式強行拉進了二人的距離。
但是現在，他們袒露心跡之後，棋兒忽然覺得，她自己在兩個人之間有些多餘。
看著牽著自己的兩隻手，棋兒總是覺得，現在這個情況，牽在一起的應該是這兩隻手才對！
怎麼能因為自己，讓自己磕的cp分開呢！
棋兒可見不得這個。
於是，趁著二人交談的時候，棋兒果斷出手，將二人的手強行拉在了一起。
焊死！給我焊死！
於蒼正在聊天呢，注意力根本沒有放在這上麵，隻是手上感覺到忽然換了一種觸感，他沒有多想，還是像之前一樣緊緊地握住。
“這淞爺爺的經曆，聽上去有點像爽文主角啊……”於蒼笑著道。
“哥哥！”棋兒來到了於蒼麵前，張開了雙手，“抱我。”
於蒼笑了笑，隻以為是棋兒累了，正要答應，卻忽然一愣。
他的目光在棋兒空空如也的兩隻小手上依次掃過。
等等……這是棋兒，這是棋兒的手，那自己手裡的是……
於蒼疑惑地捏了捏手中握著的那隻手。
嗯……一樣很嫩，不過和棋兒的手比起來要大了一些，而且似乎體溫要稍低一些。
於蒼轉過頭，恰好，顧解霜也將疑惑的目光投了過來。
空氣凝固了片刻。
顧解霜臉一紅，結結巴巴地“額”了幾聲，將目光若無其事地投向了另一邊的天空。
嗯……沒有抽開手。
“我……”於蒼尚沒有反應過來，隻見棋兒一步跨過來，將於蒼二人的手緊緊抱在了懷裡。
“不準鬆開！”棋兒皺著小鼻子，大眼睛直直地盯著於蒼。
“……好，我不鬆開就是了。”於蒼哭笑不得。
掌心處傳來的細膩觸感讓於蒼心中微微觸動，一股從未有過的感受在心底暈開。
見到於蒼的表現，棋兒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鬆開懷抱，拍了拍顧解霜雪白的胳膊。
“姐姐，哥哥要抱著我，他的手就給你牽好了！”
“咳咳……棋兒，你說什麼呢。”顧解霜本來還想假裝沒有發現掌心裡的手被掉包了，現在被棋兒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隻能悻悻地轉過頭。
“不客氣~”棋兒嘿嘿一笑，重新回到了於蒼麵前，張開雙手，“哥哥，抱我。”
“好……”於蒼俯下身，用另一隻手將棋兒抱了起來。
他用額頭輕輕在棋兒的腦袋上一碰：“你啊……都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心機？”
“啊唔……”棋兒捂住了小腦殼，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上去頗為無辜，“哥哥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心機呀……棋兒不明白。”
顧解霜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用手背掩住了嘴唇，輕輕笑了起來。
“算了，你開心就好。”於蒼輕輕提了提棋兒的身體。
“嘿嘿……”女孩順勢趴在了於蒼肩頭，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著下麵二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神色逐漸變得滿足。
真好……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女孩的臉色暗淡了些許，但旋即就傻傻一笑，接下來，臉上的開心就沒有停過。
……
二人就這樣回到了家中。
推開門，就看見了江雅坐在客廳沙發裡的身影。
她已經坐在這裡好久了。
吃完飯，她剛想去找顧解霜討論一下下午的登山計劃，結果無論怎麼找，竟然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去於蒼的房間看了一眼。
果然啊，果然，於蒼也不見了！
江雅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是我先來的……認識霜霜也好，一起回到霜霜家裡也好。
被偷家啦！
她隻能十分鬱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垮起張小臉，準備等於蒼一回來就繼續向其發起決鬥。
終於。
門開了，江雅臉色一沉，起身，正要開始輸出，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二人牽在一起的手給吸引了。
這……等等！
你們，你們的手……
江雅隻覺得心裡一空，頓時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目光當場呆滯。
見此，顧解霜臉色紅了紅，輕輕咳嗽一聲，在確定江雅已經完全看到自己和於蒼確實牽著手之後，便將手自然地從於蒼手中抽出。
“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待會見。”
“好。”於蒼點了點頭。
雖然二人的手分開了，但江雅非但沒有平靜，反而更加難受了。
這兩個人的表情和反應，已經把什麼都講明白了，她再怎麼不肯相信，也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了。
二人離開後，江雅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中，雙眼無神。
爬山？還爬什麼山，看這樣子，待會自己能不能見到霜霜都已經成問題了。
本以為……有四年的時間，足夠的……
失策啊，失策啊！
……
顧解霜正在檢查自己的卡組與裝備，這時，身後傳來了敲門聲。
她轉過頭，便看見了顧止寒正站在門口。
“媽？怎麼了嗎？”顧解霜有些疑惑。
顧母走進屋子，帶上了門：“你和那個於蒼，現在是什麼關係？”
“啊？”顧解霜摸了摸腦袋，“現在……還是朋友呀……”
“我剛才都看見了。”顧母的眉頭皺了皺。
“唔……”顧解霜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腦袋。
壞了，這要怎麼解釋嘛。
關係的話，準確的說確實還沒變呀，隻是朋友而已……但是牽手的事……實話實說的話，肯定會被誤會的吧！
畢竟為了讓棋兒開心什麼的，老媽肯定不會相信的！
咳咳，連自己都不相信……
顧解霜不缺少在家人麵前大膽承認感情的勇氣，隻是現在和於蒼的關係，讓她有點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還好，顧母沒有讓顧解霜思考太久。
在顧解霜臉上的表情中，她已經明白了顧解霜的意思。
她輕輕歎了口氣，看著顧解霜，道：“你不知道你身體的情況嗎？你這個樣子，隻會耽誤人家。”
“……我已經和於蒼解釋過了。”
然而，聽到這話，顧母的眉頭皺的更緊。
“解釋過之後，他仍然願意接受你？”
“是的。”
“……解霜。”顧母坐在床邊，拉住了顧解霜的手，“你有沒有想過，一個男生明知道你活不久，還願意和你在一起，他會是一個負責任的人嗎？”
“為什麼不是？”顧解霜有些疑惑，她想要解釋什麼，卻忽然頓住。
母親除了參軍入伍，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武靈村，父親死後她還很年輕，但也沒有再嫁，這在她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她的愛情觀就是這樣，顧解霜知道，自己動搖不了她。
於是她換了一個角度說道：“於蒼答應過我，會幫我治好顧氏失溫症，我也答應了他，會與他一起去種種險地冒險。我們都已經做好了參與對方所有生命的準備，媽，你可以放心。”
顧母仍然沒有舒開眉頭：“治好？你明白顧氏失溫症到底意味著什麼嗎？”
“我可能確實不懂這種病。”顧解霜笑道，“但媽，你也不懂於蒼，他創造過很多奇跡……我並不指望他真的能治好我，但是，我們會一起向這個目標努力，這還不夠嗎？”
顧母沉默片刻。
許久，才歎了口氣，道：“……你可以試一試，不過，不要留下後代了。”顧母抬起頭，臉上的皺紋隨著她的表情變化又深了些許，“如今，已經不需要我們去守衛異空間碎片，這份血脈，就讓它困死在這座山村裡吧。”
“……”
結束了對話，顧母離開了房間。
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後，顧母看著桌子上遺像裡的年輕人，神情恍惚了片刻。
顧氏失溫症……真的可能被治好嗎？
假如可以的話……
顧止寒忽然自嘲一笑。
真是老了，也開始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了。
……
下午
二連整備完畢，便叫上了於蒼幾人，開始繼續向深山進發了。
差不多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軍隊撥開了一片叢林，眼前的視野豁然開朗。
出現在於蒼眼前的，是一片麵積不小的石台，幾塊巨石拚接在一起，鑲嵌在山體之中。
附近能看到一些建築，有些已經很老了，但有些卻很新，而且有部隊的風格。
在石台的正中，巨石忽然凹陷了一大塊，一些如同水晶一般棱角分明的光線在其中交織，構成了一道道宛若實質的晶狀光牆。
光線射向天空，逐漸隱沒，還清晰的部分構成了一個個三角形的峰，從其中能看到無數光影，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色。
“這就是空間碎片嗎？”於蒼有些驚訝。
“是的。”萬全點點頭，“隻需從這裡舉步，就可以進入其中，沒有一點阻礙——同樣，裡麵的荒獸也可以這樣輕易地出來。”
“為什麼不把荒獸全殺掉？而是要像這樣定時清剿。”於蒼好奇道。
萬全搖了搖頭：“做不到的……雖然每個空間碎片內的體積有限，但其實各個碎片之間並不是孤立的，還有許多破碎的通道潛藏在其中，連接著不同的碎片……這些通道數量極多，而且極不穩定，隨時有可能坍縮，荒獸沒有意識，會大規模地通過通道四處流竄，但戰士們想要通過的話，必須要冒著生命危險，完全不值得。
“而且，你應該知道吧，這些碎片都是幽荒天界的一小部分，而幽荒天界的本體早就已經消失了，所以其中已經很難誕生什麼有威脅的存在，現在這個樣子，倒是正好，偶爾出一批荒獸，可以方便我們的戰士拉練。”
“原來如此。”於蒼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準備進去吧”萬全一抬手，一整套單兵反應裝甲已經裝配在了身上。
他作為二連連長，是一位六級魂卡師，直接召喚一套反應裝甲完全不成問題。
崩！崩！
無數蜂巢彈夾迅速接入他身上的接口，一時間，整整六種協議屬性便全部疊加到了十層！
隻有六級魂卡師，才能完全發揮出這套裝甲的全部力量！
“出發！”麵甲之下，萬全的聲音沉悶卻有力量。
戰士們神色一肅，立刻按照原定的計劃開始有序進入空間碎片。
最先進入空間碎片中的，是一班的十位戰士。
他們的著裝都很統一，下半身裝備著一套半身腿甲，左手裝配臂甲，右手握持了一把巡遊獵鷹，或是雷鐵咆哮。
走在最前麵的班長方沛，更是直接召喚出五個部件，組裝上級召喚出了一整套反應裝甲！
目前，單兵反應裝甲數量有限，隻能有限供應一班。
但是也已經能看得出戰術雛形了。
一班之中，兩位戰士的半身腿甲通過協議屬性升級得到了【強磁彈射模塊】，他們會在進入異空間後迅速向四周探查清楚情況，假如沒有危險就按兵不動，假如遭遇戰鬥，就立刻借助磁場升空，提供火力壓製。
另兩位戰士則是裝配者有【電子緩衝屏障】的左臂甲，進入異空間後便會立刻張開，防止被偷襲。
剩下的戰士中，有一名戰士裝配了【靜音場域】，將會攜帶眾人隱身進入，在探查清楚周圍情況後，他便會立刻取消場域，並將內嵌的汲能核心與造壓之鎖同調為電子汲能之塔，為隊友以及後續趕來的大部隊提供能源支持。
其餘幾人，則是各自召喚出了二十隻蜂巢彈夾隨行，將會根據一開始的遭遇情況決定升級【連發模式】或是【弦模式】，快速接管戰場。
方沛自己裝配了全套反應裝甲，精神壓力是最高的，但同時也是最強的，他的定位很靈活，需要在作戰發生的瞬間判斷自己究竟需要升級【超動力限製解除】去處理高危目標，還是【連發模式】、【弦模式】保證火力覆蓋。
幾人各司其職，有序進入了碎片之中。
而萬全自己，則早就帶著於蒼幾人隱身潛入了。
不過他不會出手，這次主要還是看一下這套裝備的實戰效果如何，所以他大概率會一直保持隱身狀態，在天空之中觀察。
於蒼幾人也都裝配了一些反應裝甲的配件，此刻，萬全開啟強磁彈射模塊，巨大的磁場也一起捕獲了於蒼幾人的裝甲，讓他們哪怕隻依靠最普通的【磁場滑行】能力，也能跟著懸浮在空中了。
這是反應裝甲的進階用法，目前，還隻有萬全自己可以做到。
順便一提，林雲卿幾天之前突破了三級魂卡師。
對於能提取出【冥想】詞條的她來說，這個速度簡直慢得有些過分。
完全是依靠共鳴時的那點進度累加起來的。
在於蒼的身邊，顧解霜與江雅也跟著進入了異空間碎片。
顧母直接將顧解霜交給了萬全代為照顧，看萬全的態度，他似乎還挺害怕顧止寒，完全不敢拒絕，也不知道為什麼。
至於江雅……她跟著顧解霜一起來到了這小山村裡，總不能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裡吧……所以就帶著她一起來了。
進入異空間碎片的過程非常輕鬆，邁入光棱組成的峰塔中後，眼前一陣光影變化，身體也能感覺到附加在身上的重力似乎輕了一些，一陣微不可察的惡心感在心底一閃而逝，視線再恢複時，眼前已經變了一幅模樣。
“這……”林雲卿的眼睛微微瞪大，一向平靜的她麵對眼前的景色時，竟也產生了微微的失神。
雲。
宛若山嶽般的雲。
灰色的積雲一層一層在眼前堆疊，壘成一道貫通天地的厚重雲牆，有些地方，雲層會張開裂縫，深藍色的光芒從其中迸射而出，在空中交織成了類似於閃電的樹狀結構，將這片沒有太陽的空間照亮。
但與閃電不同的是，這束光芒一直橫亙在天邊，從不消散，偶爾還會隨著雲層的湧動而變換著自己的身體，仿佛一道道開在天空中的疤痕。
不隻是前方，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這麼一副景色，就連腳下也是一片如同海浪一般翻湧的雲。
這是一片被雲層包圍的世界。
咯啦啦……
一些碎石從眼前飄過，在不遠處撞上了另一片漂浮的土壤。
在這裡，大地是飄在天上的。
一塊塊巨大的岩石或是泥土聚集物四處懸浮，它們大小各異，有的巨大如島嶼，有的四散如塵埃，而在更遠處，一座如大陸般巨大的島嶼安靜漂浮在那裡。
島嶼的邊緣是一片陡峭的、布滿泥屑的懸崖，懸崖的截麵處到處都是崩斷的根係與斷裂的巨石，就仿佛……這座巨島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從某座大陸上撕裂下來的一樣。
“第一次進來嗎？”一旁，飛在空中的萬全笑著道。
“嗯……確實。”於蒼的語氣有些驚歎，“想不到，裡麵是這樣的一副景色。”
一旁，一張魂卡翻開，夜來從中走出，落在了於蒼的肩膀上。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神色有些複雜。
“荒……”
感謝夜玲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