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歲的孩子小寶被母親牽著,抵達礦區小鎮,下車。
礦區小鎮,原野山穀荒涼,大片雜草從冰冷凍土中紮根,枯黃但筆挺,隨風搖曳。
身邊陸陸續續有其他人一起。
這些人有的從業城趕來,有的從白城,還有從菏市,駱丘市。
他們想來看看。
枯草覆蓋的衣冠塚。
“媽,這個哥哥為什麼給自己挖墳?”
“那他以後會躺在裡麵嗎?”
小寶眼神純真,但莫名悲傷。
他總覺得魏瑕很厲害。
這麼厲害的人,不該死在這樣淒涼的無名之地。
甚至,不該死的。
那個哥哥,是好人。
孩子母親沒說話,跟隨有人聲音複雜。
“不會,他沒資格選擇自己的死亡。”
“進地獄的人,是不能選擇死亡方式。”
聲音頓住。
“他會死在哪呢?”
駱丘市來人開口。
“不會是野外吧?”
他神情惶恐膽寒,甚至有些害怕。
“彆死在那些無名之地啊”
小寶咬牙掙脫母親的手,攥拳反駁,小臉漲紅。
“不會的,他那麼強大,怎麼可能會在野外呢?”
“他肯定能回家!”
孩子梗著脖子,在荒蕪中咬牙。
隻是下一句話忽然讓他愣住。
“但他沒家啊。”
“他去哪啊?弟弟妹妹誰要他?”
“姥姥姥爺也不告而彆了”
“他沒家啊。”
四個字,沒有過多的修飾,卻讓人心酸的幾乎落淚。
小寶也沉默了很久,忽然伸手指著墳墓。
“父母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於是無名山穀陷入冗長沉默。
病房。
董霆皺眉,蒼老到出現老人斑的手揉著額頭,不斷翻找,思索。
他在光明正大的尋找資料公開。
而現在,他找到的東西,已經追了一輩子。
幕後黑手!
那些老家夥,到底是誰?
資料不斷翻動,一生刑偵最擅長尋找蛛絲馬跡的手段忽然失效。
他甚至找關於魏瑕父母的資料。
95年之前,緝毒警夫婦。
隻是查詢出來的資料不是被銷毀,就是已無存檔。
95年駱丘市緝毒警大隊檔案室失火。
94年滇南緝毒線內部參與名單遺失。
負責人病故或卷錢出國
一乾二淨!
董霆忽然覺得煩躁。
幕後黑手幾乎將一切資料全部用各種方式毀滅,唯獨一條。
故意將魏瑕父親資料殘留信息留下,做為魚餌。
用來尋找魏家孩子。
好惡毒的手段!
董霆覺得惡寒,一雙蒼老眼眸幾欲噴火。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混蛋!
這種恐怖的算計,宛若天羅地網,讓他這個局外人都感到窒息。
魏家第一代緝毒警,第一代國安,肯定徹底得罪了對方,以至於達到這樣不死不休的程度。
鏟除滇西毒線。
國安或許甚至查到了黑手的部分線索。
國安!
董霆眼前一亮。
之前所有尋找方向都在緝毒警,他甚至忘了魏瑕的母親。
果然,當董霆再度查找國安資料,看到一段記載。
梁曉玲,國安反海外特工小組第九小組負責人,曾鏟除國內企圖暗害科研家間諜組織,其中該組織全員被擊斃,唯有一名禿頭男子逃離,下落不明。
被擊斃人員中,有該禿頭男子胞弟,事前準備謀害我國潛艇學專家
破獲成功,梁曉玲夫婦內部申請放棄升遷,甚至申請調離偏僻駱丘礦區小鎮以保護家人,但之後梁小玲獲得內部曝光,光明正大露臉被通報表揚。
之後魏瑕父親魏梁開始有意躲避,隱藏。
終被滅門…
董霆手指不自覺用力攥緊。
不對勁!
無論是梁曉玲的露麵,還是魏梁的隱藏,都有些莫名其妙。
或許他們早就知道敵人在窺探,禿頭在報仇,間諜組織和毒販組織聯合在一起。
第一是間諜報仇,第二是毒販報複。
第三,魏家夫妻或許掌握什麼東西。
董霆不由膽寒,腦海中浮現出四個字。
不死不休!
兩代人甚至三代人的戰爭,敵人腐蝕太多,最終才導致魏家孤立無援!
病房內。
馬鐵港和孫海洋昔日同為駱丘市警局,現在也在聽著董霆查詢資料。
“國安”
孫海洋一刹那靜默許久。
“所以這一開始就是一場漫長的戰爭。”
“原本魏家要迎來一個慘烈的滅門結局。”
“直到一個孩子撐起了戰鬥。”
想到昔日那個衝自己要了一頂帽子的少年,馬鐵港神情恍惚。
他很想看到魏瑕戴上那頂帽子站在自己麵前。
“他在一直對外裝作自己很強大的樣子。”
“他沒對我說過一次,也沒讓我幫助過一次。”
“他身前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隻有裝強大,他隻能欺騙自己,他欺騙自己,他欺騙自己是整場事件的主角。”
“不然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