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衍在看到自己媳婦兒哭著跑出來的瞬間,周身的氣壓就降到了冰點。
原本就冷硬的臉龐更是繃得死緊,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和顯而易見的急切,見沒人說話,又沉聲問了一句:“誰欺負你了?”
這聲音不高,卻足以讓現場的人都聽到。
不是陸知衍不信任,實在是聽到安安說過母子三人在筒子樓的事情,來了駐地蘇清月又時常找事兒,這都給陸知衍整應激了。
隻要看到媳婦兒流淚第一反應就是擔心她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這時候李建民帶著騎兵營的人也跑了過來,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盯著屋裡的人:“啥,嫂子被人欺負了?”
“……”
薑聽瀾見狀趕緊擺擺手,原本激動的眼淚也不敢流了,胡亂的擦了一把臉忙開口了:“沒有的事。”又擔心這男人不信,解釋道:“我是看到你……太激動了才哭的!”
她說著都覺得心裡又急又窘,這麼多人看著呢,他這架勢,活像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馬上就要找人算賬一樣。
陸知衍聽到媳婦的解釋這才收斂了滿臉的戾氣,然後輕聲問:“真的嗎?”
“嗯!真真的!”薑聽瀾忙不迭的點頭。
她說完迎上男人深邃關切的視線,語氣帶著一絲撒嬌似的央求:“你彆這麼凶嘛,嚇到大家了。”
其實在劇組大家都挺好相處的,這時候大家其實還是很團結的。
陸知衍看著妻子梨花帶雨卻眼神清澈,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
他周身的寒氣緩緩收斂,目光也柔和了下來,落在那張被淚水打濕的小臉上,帶著寵溺和深深的憐惜。
他沉默了片刻,摘下手套有些笨拙用手背擦去媳婦兒臉頰上的淚痕,才小聲道:“好,聽瀾瀾的話。”
周圍的人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感覺那股幾乎要凝固空氣的壓力終於消散了。
然後李建軍等人在旁邊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咧著嘴朝著大家道歉:“不好意思啊,咱們都是粗人,沒嚇到大家吧?”
“沒有沒有!”所有人齊齊擺手!那動作整齊劃一,比部隊訓練的時候還要整齊。
當兵的大多性子直接爽朗,沒啥彎彎繞繞的心思,見大家說沒有,也就當沒有了!
然後趕緊招呼大家,詢問物資放到哪裡?
聽到救命的物資來了,這會兒誰還管嚇沒嚇到的事情啊,後勤的老張頭最熱情,趕緊招呼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幫著軍人同誌把把物資卸下來。
在他眼裡啥都沒有物資重要,他作為劇組多年的後勤,這些年跑了好多地方,他最自豪的就是這些年保障了文藝工作者們的生活,才能讓很多電影出現在電影院裡。
既鼓舞了人心,又給人帶來了希望。
所以他從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小事,所以他分外愛自己的工作,這一次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這一次對大家都很愧疚,覺得是自己沒計算好,差點害得大家都沒飯吃。
現在有了糧食激動的勁兒不亞於見到錢爹媽,那熱乎勁把李建民都這個糙漢子都弄得有些不自在了。
大家幫忙把物資往裡搬,見陸團長沒阻止的時候才忍不住如釋重負的喘口氣。
“呼……我的娘啊,剛才真是嚇死我了!”美術組的小王同誌拍著胸口,小聲對旁邊的人嘀咕,“剛才陸團長那眼神,我還以為要把咱們這屋頂給掀了呢!”
“可不是嘛!”另一個道具組的也壓低聲音接話,“那氣勢,嘖嘖,一拳頭下來,怕是牆都得塌個坑!真嚇人!”
“陸團長還好,好歹長得好看啊,你沒看到後麵進來那個李營長和帶的兵啊,一個個黑著臉才嚇死個人呢。”
李營長:不是?都黑臉咋還帶容貌歧視的?
“不過他們部隊的人可真團結啊,擔心一個軍屬被欺負都這麼同仇敵愾。”燈光組的同誌有些羨慕。
這滿滿的安全感,搞得自己也想找個軍人對象了。
“嘿,這事兒也不是這麼說的,我聽說啊,這個薑同誌在駐地戰士們心中挺不一樣的。”
“為什麼?難道她家……”燈光組的同誌好奇的抬抬眉才壓低聲音問:“她家世不一般?”
“不是!”說話的人就是駐地文工團的借過來幫忙的同誌,他對駐地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就把當時薑聽瀾一舞驚人還有對自己丈夫團裡的小戰士們都格外友善的事給大家說了。
“原來是這樣啊?”好幾個人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難怪大家這麼護著薑同誌呢!”這還真心換真心呢。
得知薑聽瀾做的事情,大家佩服之後又忍不住羨慕了。
“不過……”一個年輕演員同誌,眼裡閃著亮光,想到陸團長小心翼翼給薑同誌擦眼淚的動作,語氣裡滿是憧憬,“陸團長對薑同誌愛的好明顯啊……”
“是啊是啊,”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剛才那架勢,明顯是心疼壞了,生怕薑同誌受一點委屈,養女兒都沒這麼細致吧?”
旁邊一個女同誌聽到大家這麼說,感慨道:“難怪薑同誌這些天一直篤定說解放軍會來呢,原來是心裡有底,知道她男人肯定會來救她啊!”
“是呢!”又有人接茬,“而且你們想想,剛才陸團長可是當著謝導演的麵啊!謝導演那級彆雖然是文職,算起來也在團長之上的,可陸團長呢為了媳婦兒,根本沒帶怕的,直接就問誰欺負人了!這護犢子的勁兒,真是……”
“真是讓人羨慕!”一個年紀略大一些的女同誌眼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羨慕,“嫁人就得嫁這樣的!有本事,還這麼疼媳婦兒,把媳婦兒放心尖尖上寵著!”
這種不顧一切,強勢又霸道的寵愛,真是夢寐以求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