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到港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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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工作利索地完成,第三天夫妻倆便隨著大部隊,正式踏上了南下的飛機。

早晨一輛墨綠色的吉普車和一輛小巴車停在電影廠門口,代表團的成員們正陸續登車。

陸知衍一身筆挺的軍裝已經換成了西裝,不管穿什麼衣服,他依舊身姿挺拔如鬆。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軍裝換成西裝的戰士了。

那兩個戰士,正是陸知衍親自從部隊裡為他挑選的精兵強將,一個叫周正,是小周帶出來的兵,另一個叫林銳,個子稍矮一些,但眼神靈動,都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周正,林銳。”陸知衍沉聲道,“這位是薑聽瀾同誌,也是我的愛人,從現在開始,直到任務結束,你們的首要職責,就是確保她的絕對安全。”

“是,保證完成任務。”兩人挺直胸膛,聲音洪亮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車上同行的代表團成員,大多是電影廠裡的導演編劇和一些老藝術家,他們看著眼前這一幕,眼中都流露出或驚訝或了然的神色。

他們都知道陸知衍是這次護送分隊的負責人,也知道薑聽瀾是他的妻子。

但親眼看到這位戰功赫赫的陸團長,為了保護妻子,竟申請作為護送團隊長,還是相當震撼的。

尤其是幾位上了年紀的女同誌,看著陸知衍安頓好薑聽瀾後,又自然而然地遞給她一個裝滿了熱水的軍用水壺,囑咐她路上口渴了喝,那份旁若無人的體貼與細致,讓她們忍不住在私下裡小聲議論起來。

“瞧瞧人家陸團長,對自己的愛人,真是沒得說。”

“可不是嘛,我還是頭一回見著這麼高級彆的乾部,疼媳婦疼到這個份上的,剛才那架勢,簡直是把小薑當成一級保護對象了。”

“這才是真正的夫妻情深啊,不像我們家那口子,彆說倒熱水了,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一路南下,一行人先到了羊城,又坐船到了港口,她們就算正式踏上了港城的土地。

出了港口一瞬間,一個嶄新而喧囂的世界迎麵撲來。

與內地城市樸素,寧靜的氛圍截然不同,七十年代末的港城,已經是一座極儘繁華與擁擠的現代化都市。

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樓像竹筍一樣遍布城市,遮天蔽日的巨幅廣告牌上,印著他們從未見過的商品和明星。

街道上車水馬龍,雙層巴士紅色出租車和各式各樣的小轎車川流不息,空氣中彌漫著汽車的尾氣和街邊食肆飄出的誘人香氣。

耳邊充斥著聽不懂的粵語,節奏快得像是在吵架,維多利亞港灣的燈光在夜幕下彙成一條璀璨的光河,耀眼又奢華,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這股強烈的光怪陸離的視覺與聽覺衝擊,讓代表團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震撼與局促。

不過很快大家就適應了,相信自己的國家,很快彆的城市也會如同港城這麼繁華,這也是華國的土地,來這裡怎麼不算在自己家呢。

與此同時深水灣彆墅區

“老爺,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從陳柏身後傳來。

王翠蓮端著一杯溫牛奶,悄無聲息地從陰影中走來。

她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即便這個家根本沒有女主人,自己兒子還被陳柏收養了,但在陳柏麵前,她永遠不敢有絲毫的僭越。

見屋裡沒開燈,她也沒敢擅自去按開關,隻是慢慢地挪到陳柏身邊,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陳柏像是過了很久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沒有去看那杯牛奶,也沒有回頭,隻是用一種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語氣,忽然問道:“王姐,你來我陳家,多少年了?”

王翠蓮端著牛奶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陳柏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難不成派人去內地對那個小賤人動手腳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個時候他還在醫院裡昏迷著,家裡的事情全都是她在打理,他怎麼可能知道?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識地捏緊了冰涼的杯壁,但臉上卻依舊維持著那副恭順而溫和的表情。

她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驚慌,裝作一副在認真回憶的樣子,柔聲回答:“回老爺的話,算起來我到陳家,已經快四十年了。”

四十年……

這個數字,讓王翠蓮自己都有些恍惚。

那時候的陳柏,年輕英俊,整日忙於生意,鮮少回家,他隻是看了她一眼,便留下了她,讓她專心照顧他那對同樣無親無故的養父母。

她在陳家,的確是儘心儘力,踏實肯乾,很快就博得了陳家養父母的歡心。

後來陳柏的生意越做越大,回家的次數也多了些,他見她人確實不錯,對家裡的事情也愈發管的少了,再後來他幾次三番回內地尋親失敗,又恰逢兩邊消息徹底斷絕,雖然他因為一場意外忘記了許多過往,但冥冥之中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有家室的人,就沒了再婚的念頭。

偌大的家業,虎視眈眈的生意對手,身邊連一個可以信任的親人都沒有,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才動了收養義子的念頭。

而她的那幾個孩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一個個表現得勤奮好學,乖巧懂事,於是順理成章地,她的孩子,成了他的義子。

誰能想到呢……

她一個走投無路的寡婦,竟然能有今天的富貴。

既然有了這份富貴,她怎麼可能能忍受有一天被人剝奪走。

那個小賤人千不該萬不該還想著來尋親,要是沒來,自己肯定會放過她的,隻要熬死了陳柏,他沒親人,偌大的陳家隻能是自己和兒子的。

這些王翠蓮隻敢在心裡想想,麵上卻不露分毫。

客廳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陳柏沒有再說話,隻是用那根花梨木的拐杖,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輕輕地有節奏地敲擊著。

好半晌才抬眼看了一眼站在陰影裡的王翠蓮。

“是啊,快四十年了。”

時間真的太久了,難怪有的人,心都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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