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薑笙笙慘白著臉後退了一大步。
她回到薑家後,薑家人都是把她捧在掌心,她皺一下眉,他們都得心疼好多天。
哥哥們看向她的眼神,也一直是寵溺的、心疼的。
薑少欽還是頭一回用如此冷漠,甚至可以稱之為憎恨的眼神看她。
她還沒有從極度的驚痛中回神,又聽到了薑樾舟的聲音,“笙笙,多年前,你說薑梨找小混混把你堵在小巷,差點兒毀了你,也是假的對不對?”
“其實薑梨根本就沒有傷害過你,一直是你在汙蔑她是不是?說話!”
噴泉池裡麵的水冰冷刺骨。
薑笙笙渾身濕透,本來就冷得直打顫、麵色慘淡得仿佛塗了一層麵粉。
此時,被薑樾舟、薑少欽爭相質問,她麵色更是難看得仿佛抹了一層蔬菜汁。
多年前,薑梨的確從未傷害過她。
不管是所謂她被薑梨推下水、被她找來的小混混欺侮、被她從樓梯口推下去、還是被她惡意霸淩……
都是她自導自演。
而她機關算儘,不過就是想奪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罷了。
薑梨一個惡心的小偷、一個下賤的養女,根本就不配待在薑家,她趕走一個卑鄙無恥的小偷,有什麼錯?
薑笙笙知道,二哥、三哥現在已經對她生出了懷疑,甚至對她格外失望。
她若實話實說,隻會讓他們越發厭惡她,她肯定不會傻到說出自己對薑梨的憤恨。
委屈地吸了下鼻子後,她還是決定使出慣有的招數。
示弱。
“二哥、三哥,今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開口,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從她眼角滾落,淒美,破碎,讓人止不住對她心生憐惜。
畢竟是他們愧疚並疼愛的親妹妹,看到她哭得那麼可憐,薑樾舟、薑少欽心口默契地撕扯了下。
隻是,她今晚做的事真的太過分了,他倆還是異口同聲說,“你今晚不該惡意陷害薑梨,她也是我們的妹妹。”
“笙笙,因為你,薑梨離開薑家之前的許多事,我們也誤會她了對不對?”
“沒有!”
薑笙笙掉著眼淚搖頭。
“多年前,姐姐一直傷害我,很多人都看到了,我真的沒有故意汙蔑她的。”
“我承認,今天晚上,我故意跳下水,陷害了姐姐。”
“可我真的沒有壞心的,我剛才會陷害姐姐,隻是因為被刺激到,一時糊塗。”
“剛才姐姐對我……對我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她說沒有人在意我,你們和景珩哥哥都討厭我。她還說,早晚會讓你們把我趕出薑家……”
“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們會更在意姐姐,也會信了她的挑撥,真的不要我了。”
“我不想被趕回鄉下,每天被毆打、折磨、生不如死,我一時不知所措,隻能用這種笨法子,讓你們多心疼我一下,彆相信姐姐。”
“自始至終,我都沒想過傷害彆人,就連我跳下水,差點兒被淹死、凍得瑟瑟發抖的也是我。”
“我不是惡毒之人,我就是怕會失去你們……”
“笙笙……”
如薑笙笙所料,聽了她這話,薑樾舟、薑少欽都沒再苛責她,而是眸中寫滿了疼惜。
薑笙笙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心裡清楚,就算聽了她這話,二哥、三哥心疼她、憐惜她,今晚的事,依舊在他們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她想要拔出他們心裡的刺,讓他們全心全意愛護她、在意她,她必須得放狠招。
她哭得渾身顫栗、生不如死,“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特彆心疼姐姐,覺得我心腸歹毒、自私虛偽。”
“我不是那樣的壞人……”
“我可以去死的。”
“我隻希望我死之後,你們彆再討厭我……”
說著,她猛地轉身,就跳下了旁邊的噴泉池!
“笙笙!”
方才薑樾舟、薑少欽都微微有些走神。
見薑笙笙跳下了噴泉池,他倆才猛然驚醒。
他倆那麼寶貝薑笙笙,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不會遊泳的她被淹死?
他倆快速跳下噴泉池,就小心地把她抱到了岸上。
薑笙笙還在哭,哀哀切切、無助易碎。
薑樾舟、薑少欽想到方才薑梨渾身濕透,漂亮的桃花眸望向他們時淬滿冷意與疏離的模樣,依舊心如刀割。
但想到薑笙笙會陷害薑梨,是因為薑梨故意說難聽的話刺激她。
且多年前,周圍許多人都指證過薑梨傷害薑笙笙,她對薑笙笙的霸淩,也都是真的。
他倆還是更心疼薑笙笙。
他倆爭相哄哭得不停打嗝的薑笙笙,“笙笙,對不起,都是二哥不好,二哥剛才不該對你那麼凶。”
“二哥相信你今晚不是故意的,都怪薑梨惡意刺激你。二哥以後再不會凶你,更不會讓你受委屈,彆再傷害自己了好不好?”
“三哥也不對。三哥不該懷疑你之前說薑梨傷害你的事。”
“三哥也會好好照顧你、愛護你,再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對不起……”
“二哥、三哥……”
薑笙笙依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心裡卻徹底鬆了一口氣。
幸好,二哥、三哥最終還是選擇了維護她、信任她。
可哥哥們內心深處也是很在意薑梨的。
隻要薑梨清清白白活著一天,哥哥們就有可能被她搶走。
她必須得讓薑梨遍體臟汙、再無法翻身!
——
陸景珩擔心自己和薑梨就這麼渾身濕漉漉地回家,會嚇壞長輩們。
他帶薑梨去酒店清洗過,又換了乾淨的衣服,才回了陸家。
薑梨直接回了他倆的房間。
陸暨白找他有事。
他在陸暨白的書房待了有大半個小時,才回了房間。
他剛推開房門,就聽到薑梨在哭。
他微微怔了下,下意識朝她看去,發現她雙眸緊閉,纖瘦的身子蜷縮成一圈,眼淚撲簌簌滾落,顯然是夢魘了。
他不想多管閒事。
但,她若哭腫了眼睛,明天陸老夫人等人肯定會以為他讓她受了委屈,影響他儘快離婚的計劃,他還是決定把她從噩夢中喊醒。
“薑梨,醒醒!”
“媽媽……”
薑梨還在哭。
她覺得身上好冷,特彆想媽媽。
可是夢裡媽媽距離她好遠好遠,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撲進媽媽的懷抱。
“你說什麼?”
薑梨聲音太小,陸景珩聽不清,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他喊了她好幾聲,她依舊低低地啜泣著,他想了想,還是冷淡地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試圖把她拍醒。
“媽媽……”
他以為他這麼拍她,她會從夢魘中醒過來,誰知,她竟忽地上前,用力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