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生個孩子……
薑梨身體更是如同狂風驟雪中的枯葉一般劇烈顫抖。
成年人一旦選擇生下孩子,就應該對那個孩子承擔起責任,應該給他一個溫暖的家,竭儘所能,讓他幸福快樂。
一對互相憎恨的男女,怎麼可能給孩子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她也不願為一個她早已不愛的男人生兒育女。
他不配!
“我會對你和我們的孩子好。”
“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我們以後好好的……”
裴照野的聲音還在繼續,可聽著他這染上了誘哄的聲音,薑梨卻感覺不到分毫溫暖,隻覺得厭煩。
他現在如此強迫她,就是在讓她受委屈!
感覺到他竟試圖扯下她裡麵的衣服,薑梨恨極。
她幾乎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瘋子!”
“裴照野,你給我滾開!我不可能給你生孩子!”
“我隻想你永遠地從我的生命中消失,再不必被你打擾!”
時光,仿佛在這一瞬靜止。
幾分鐘過去,裴照野依舊保持著臉被她那一巴掌打偏的姿勢。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可他依舊不敢相信,她竟會動手打他!
她那麼愛他,恨不能把心挖出來給他,怎麼舍得給他一耳光?
裴照野向來強大、堅硬。
但這四年來,薑梨真的對他太好了。
說是百依百順、無微不至,也一點兒不為過。
他其實也在很久之前,便對她動了心,想好好跟她過一輩子。
平日裡,他並不怎麼怕疼,可此時,感覺著左臉頰上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疼痛,他那雙沉冷的眸中,卻止不住浮起一層霧氣。
薑梨給了他那一巴掌後,他沒繼續在她身上發瘋。
這讓她微微鬆了一口氣。
隻是,她快速整理好衣服後,他依舊壓在她身上,她身體無法徹底得到自由,還是冷著臉說,“裴照野,你離我遠點兒!”
“被你碰觸,我真的覺得很惡心!”
裴照野眸中的疼痛、受傷越發明顯。
她以前明明說過,最喜歡他的懷抱。
最喜歡他這個人。
而今晚,她不僅動手打了他,還嫌他的碰觸惡心……
眸中的痛意,快速蔓延到他四肢百骸,最終又強勢地將他的心臟吞噬。
他疼得止不住彎下了腰,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許久,他才用力按著心口,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薑梨,你說過永遠不分開的。”
“你說過隻想跟我在一起!”
薑梨沒失憶,那些海誓山盟,她都記得。
隻是,人心易變。
他變了,她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他。
她正想說是他先出軌的,他沒資格要求她對他情深不悔,就又聽到了他那沙啞、疼痛的聲音,“今天是我們戀愛兩周年紀念日,我們彆吵架了行不行?”
薑梨狠狠地怔了下。
與他一刀兩斷之後,她竟忘了,今天是他倆確定關係的兩周年。
去年今日,他倆情意正濃,自然是在一起過的紀念日。
她說想跟他一起看夕陽,想放煙花。
那天傍晚,他陪著她一起看夕陽,晚上,他在山頂,為她放了好久好久的煙花。
他抱著一大束盛放的紅玫瑰給她驚喜,裡麵藏著精心為她準備的紀念日禮物。
她滿心歡喜,笑靨如花地撲進他懷中,撒嬌耍賴。
說這輩子,他隻能送她玫瑰。
這一生,他也隻能陪她看夕陽、為她放煙花。
人全身心沉浸在一場愛戀中的時候,真挺可笑的,總盼著在對方心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那晚星河璀璨,月光浪漫,他在星光月色下深深吻她,向她承諾,這一生隻要她。
此後餘生,裴照野隻為薑梨折玫瑰花,隻為薑梨放煙花,隻願與薑梨一起看夕陽。
他承諾過一輩子的。
她也以為,她真能擁有他獨一無二的偏愛。
海誓山盟猶在,卻並不妨礙他為討秦暮雪歡喜,為她準備一大片玫瑰花海,為她準備一整夜的浪漫。
也不妨礙他陪著秦暮雪看夕陽,不妨礙他為秦暮雪放一整夜的煙花。
秦暮雪回國後,她用一夜又一夜的失眠,徹底讓自己死心。
也讓自己徹底明白,她在他心中,從來就不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他配不上她的真心。
她不要他了。
“我們彆再吵架了……”
裴照野又低聲呢喃了一遍,難得在她麵前示弱,“梨梨,你總是這麼跟我鬨,還故意說那些傷人的話刺我,我其實很難受。”
“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你想怎麼慶祝?”
他如同害怕被拋棄的大狼狗,用力將她箍在懷中,臉深深埋在她脖頸之間,“現在時間太晚,沒法看夕陽了。”
“想不想放煙花?”
“我們去南山山頂放煙花好不好?”
見她不說話,他又連忙說,“或者我們去遊樂場?你不是說你想坐過山車?”
“我現在就讓謝維去包下遊樂場,你想玩什麼,今晚我都陪著你。”
去遊樂場……
人啊,不管活到多大,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總有一顆未泯的童心。
曾經,薑梨想過,與他一起去遊樂場,肯定很浪漫。
可前不久,他為了討秦暮雪歡心,包下了一整座遊樂場。
他已經跟秦暮雪在遊樂場中做儘浪漫事,他再陪她去,她不會覺得歡喜,隻覺得膈應。
況且,已經不愛,就算她想與人一起去遊樂場浪漫、快樂,她希望陪在她身旁的那個人,也不是他了。
“裴照野,我不可能跟前男友一起放煙花,也不可能讓前男友陪我去遊樂場。”
跟他爭吵,薑梨也覺得很累。
她按了下太陽穴,疲憊而麻木地繼續說,“已經分手,也沒什麼紀念日這一說了。”
“如果你真想放煙花、去遊樂場,秦暮雪可以陪著你,真的請你彆再打擾我了!”
“我們沒分手!”
裴照野更緊地將她箍在懷中,如同偏執的困獸,死活不願意放手。
想到了些什麼,他連忙拿出口袋裡的酒紅色絲絨首飾盒打開,就近乎急切地將一枚粉鑽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無名指上。
他的聲音中,帶著笨拙的討好,以及濃烈的患得患失,“梨梨,戀愛兩周年快樂。”
忽地,他放開她,單膝跪地,虔誠、鄭重開口,“嫁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