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見自家老大麵色慘白如紙,眼尾卻猩紅得仿佛要凝結出一滴血淚,謝維上前扶住他後,忍不住擔憂地喊了他一聲。
“薑梨不可能跟彆人領證!”
裴照野忽而機械性地將謝維甩開。
他一遍遍喃喃自語,“對,照片是假的!她就是在故意氣我!”
緊接著,他又死死地抓住謝維的手腕,急切地命令他,“讓人去鑒定,這張照片一定是假的!”
“這……”
謝維覺得薑小姐不可能說謊。
但他也不敢違背自家老大的命令,還是趕快找了人鑒定這張照片。
謝維人脈廣,很快,對方就把鑒定結果發了過來。
那人說,結婚證上,薑梨與那男人的合照,是合成的。
看到那人發來的信息,裴照野那顆痛不欲生的心,瞬間恢複了生機。
誰不知道,領結婚證,需要男女雙方都到場,現場拍合照?
薑梨與那個不敢露臉的男人的合照都是假的,結婚證怎麼可能是真的?
她為了讓他吃醋,竟還弄了一張假的結婚證……
真沒意思。
可能因為昨天是他的生日,他習慣了她給他過,他有些想她。
但清醒之後,他也冷靜了下來。
她小心地珍藏著他們的定情信物,還故意弄出這麼一張照片來氣他……
她怎麼可能舍得真跟他分手?
她就是想讓他低頭,讓他伏低做小哄她。
隻是,這一次她鬨得太過了,他不會繼續給她台階下。
他倒要看看,她能鬨到什麼時候。
他等著她主動向他低頭!
——
“薑梨。”
因為陸景珩的書房在主臥最裡麵,他出門時,要從薑梨睡的大床旁經過。
他打心底裡不喜歡薑梨,本不想搭理她。
但昨晚他已經讓手下起草好了協議,方才他用書房的打印機打印了出來,想讓她簽字,走出書房後,還是喊了她一聲。
沒人回應他。
他擰眉,下意識往一旁的大床上看去。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竟會看到這樣的風景!
質地上好的絲被,已經被她踢到了床下。
她身上隻穿了一件淺綠色的睡裙。
因為她睡相特彆不老實,睡裙的裙擺,卷到了她腰間,露出了兩條修長、白皙的腿。
以及她裡麵粉色的……
她睡裙一側的肩帶滑落,輕薄的布料鬆鬆垮垮地掛在她身上,完全無法遮住她胸前的風光。
從陸景珩的方向,能清晰地看到那惑人的溝壑。
淺綠色本就顯白。
她皮膚又白得仿佛自帶柔光。
她這麼軟綿綿地側躺在床上,春光傾瀉,山巒起伏,那一瞬間,讓陸景珩想到了剝了殼的荔枝。
想到昨天兩人剛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她與他共處一室,就穿成這副鬼樣子,陸景珩那張矜貴無雙的俊臉,刹那變得鐵青。
他冷淡地從她身上收回視線,聲音冷得滴水成冰,“薑梨!”
陸景珩冰冷的警告聲,刺得薑梨猛地打了個激靈。
她還沒睜開眼睛,就機械地從床上坐起來,跟乖巧懂事的小學生一般,打著哈欠等著他訓話。
陸景珩聽到了床上的動靜。
他以為她已經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了,視線再次落在了她身上。
誰知,她身上的睡裙,依舊該卷的地方卷,該掉的地方掉。
那一大片耀目的白,仿佛千樹萬樹梨花開,清新芬芳的梨花花瓣,都落在了她身上。
他麵色又冷凝了好幾分,厲聲警告她,“以後好好穿衣服!”
他聲音真的太冷了。
仿佛寒山之巔的冰淩墜落。
正在打瞌睡的薑梨瞬間清醒了大半。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帶著幾分茫然、幾分懵懂望向他,“啊?”
她什麼時候不好好穿衣服了?
看著她這副故作無辜的模樣,陸景珩對她的不喜,又多了幾分。
非禮勿視。
且他心中隻有黎薑。
不管薑梨再白,因為不喜歡她,在他眼中,她的身體,跟案板上的肥肉,也沒有什麼區彆,他自然不願意看。
他也不想跟她浪費時間、浪費口舌。
隻是,她還沒在協議上簽字,他還是沉聲又提醒了她一遍,“整理好自己。以後彆再在我麵前穿成這樣,不合適!”
整理什麼?
聽了陸景珩這話,薑梨下意識往自己身上看去。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此時的模樣有多不得體。
因為與他共處一室,她昨晚很注意,不僅穿了自己最長的那條睡裙,還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裹在她身上的絲被,竟然滑落到了地上,她那長及腳踝的睡裙,裙擺竟卷到了上麵。
她前麵更是……
該遮的,不該遮的,都沒遮住。
她在他房間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難怪他方才那麼生氣!
將心比心,若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在她房間穿成這樣,她不僅會憤怒,還得報警!
注意到他手中拿著一摞紙,她意識到他是有事情要跟她談。
她連忙整理好自己的睡裙,又快速找了件外套披上,才小聲說,“我整理好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睡覺挺老實的,不知道昨晚怎麼回事,竟然把被子踢了。”
“你放心,咱倆離婚前這半年,我會多注意,不會再冒犯你。”
“嗯。”
陸景珩對她的態度還算是滿意。
協議一式兩份。
他冷淡地應了聲,就將手中的兩份協議放到了她麵前。
這時候,薑梨也注意到,他並沒有坐輪椅,而是站在她麵前。
昨晚給他擦身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他長得挺高的。
他這麼站起來,比他昨晚給她的感覺更高,得將近一米九。
寬肩窄腰大長腿,說是行走的荷爾蒙,也一點兒都不過分。
薑梨沒彆的意思,頂多也就是對他美貌的欣賞,畢竟,誰都喜歡看好看的男人,她刷短視頻,刷到露著腹肌的男網紅,還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呢。
隻是,她怕她無意間又冒犯了他,沒多看他,拿過那兩份協議後,就全神貫注地研究協議上的內容。
協議上說,半年後,她必須跟他離婚,否則,他會走法律途徑,訴訟離婚。
這半年,她不能親他、不能摸他,總之不能跟他有任何身體接觸。
不得對外宣揚他倆的關係。
離婚前,她交男朋友、包養情人,甚至跟異性發生關係、懷孕,都可以。
當然,她也不能乾涉他的私生活,他們之間,除了這張他並不認同的結婚證,再無瓜葛。
為了不刺激到爺爺,這段時間,他倆大概率不能分居,但要尊重彼此的隱私,不能窺探彼此的身體,不能對彼此有任何非分之想,不能……
協議上,羅列了很多條“不能”,都是怕她會看到、觸碰到他的身體。
他防她,真的跟防狼似的。
不過薑梨能理解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結婚,的確很崩潰,他沒直接把她從陸家扔出去,其實就已經足夠紳士。
協議最後麵,是他對她的補償。
他承諾,離婚後,會給她一個億的補償。
薑梨其實覺得他沒必要給她補償。
畢竟,在這場有名無實的短暫婚姻中,他好像更吃虧。
但見他顯然沒有要跟她交流的意思,她還是快速在協議上簽了字。
協議每人留一份。
她簽完字後,他冷淡地拿了一份協議,就折回了書房。
幾乎是剛進書房,他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那張清貴、矜冷的俊臉上,難得寫滿了羞愧。
他有喜歡的姑娘,卻無意間看了彆的女人的身體,他對不起黎薑!
許久,他還是點開他置頂的對話框,給她發了一句,“對不起。”
薑梨剛要去衣帽間換衣服,她手機提示音就響了下。
看到景陸發過來的信息,她是茫然的,不解的。
景陸跟她恢複聯係後,怎麼老跟她說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