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野瞳孔驟然緊縮。
他不敢想,他和薑梨的唯一一張合照、她視若珍寶的合照,竟會碎成這樣!
“王媽!”
他迫切地想證明,這照片擺台,是被彆人弄碎的。
他慘白著一張臉,提著那個花籃,就疾風一般往樓下衝去。
“這照片擺台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碎掉?”
聽到裴照野的聲音,王媽急匆匆從廚房走出來。
看到花籃裡麵的玻璃碎片,她忍不住重重歎息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月前薑小姐搬出去後,我打掃房間,發現她房間地上都是碎片。”
“我知道薑小姐向來寶貝這張照片,不敢把碎片丟掉,就放到了矮架上的花籃裡。”
這照片擺台,一個月前就已經碎了……
她不想要這張照片,也不想要他了是不是?
不!
她絕不可能真舍得跟他分開!
對,這照片擺台,一定是她鬨脾氣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弄碎的。
弄壞了他們唯一的合照,指不定當時她哭得有多慘呢!
這麼想著,裴照野手指是顫得沒那麼厲害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口依舊很空很空。
空到令他肝腸寸斷、生不如死。
“王媽,明天讓人過來把照片擺台修複好。”
將手中的花籃交給王媽,裴照野就走出了客廳。
“少爺……”
王媽拎著花籃追上去,“你不吃長壽麵了?”
裴照野沒回頭。
他現在隻想見到薑梨,問問她為什麼不理他。
今天是他生日,她不該繼續鬨脾氣的。
隻是,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坐到駕駛座上後,他隻能給謝維打電話,讓他查帝都所有酒店的入住信息,看她到底住進了哪家酒店。
吩咐完謝維後,他又撥上了她的手機號。
一直是忙線中。
顯然,她依舊沒有把他從黑名單中拉出來。
他厭惡女人不知好歹,鬨起來沒完沒了,他煩躁地將手機扔到一旁後,終究是想見她的念頭壓倒了對她的不滿,他還是命令手下,給他送過來幾張電話卡。
這一次,電話總算是接通。
“你好,請問你哪位?”
薑梨睡前忘了把手機調靜音。
睡得正香被人吵醒,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過,她擔心是有人找她有急事,還是維持了最基本的禮貌。
她沒想到會聽到裴照野的聲音。
可能是她睡迷糊了,她竟覺得他的聲音聽上去好似有些委屈,“薑梨,今天是我生日。”
聽了他這話,她大腦瞬間清醒了大半。
嗯,今天是他生日,也是她領證的日子。
雖然她和陸景珩隻是協議夫妻,半年後注定會離婚,他倆領證,也的確是事實。
他今天深情向秦暮雪表白後,不好好陪他的白月光浪漫,卻來打攪她的好眠,她真覺得他特彆缺德。
也特彆晦氣。
她肯定沒法給他好臉色,直接冷聲跟他劃清界限,“所以,你過生日,跟我有什麼關係?”
“裴照野,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
“作為前女友,我沒有義務給你過生日。”
“你這位詐屍上癮的前男友,也不該深更半夜打擾我休息,算我拜托你了,我們好聚好散、各自安好吧,被你糾纏,我真的覺得很煩!”
說完這話,她直接掛斷電話,並熟稔地將這個手機號拉黑。
她又說分手……
她並不想給他過生日……
她說過此後歲歲年年,薑梨每年都要給裴照野過生日的,她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她怎麼敢說話不算話?
裴照野無法接受她的言而無信,猩紅著眼尾重新撥了過去。
對方忙線中。
顯然,她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了。
他換了個手機號,繼續給她打。
這一次,她倒是接了起來。
“薑梨,你有完沒完?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
“你回家行不行?隻要你回家,你鬨的這些小脾氣,我都可以不計較。”
他的聲音中,難得染上了卑微的沙啞,“是你說的,裴照野22歲之後的每一個生日,薑梨都要陪在他身旁,你不能食言……”
“也是你說的,不管裴照野的生日願望是什麼,你都會滿足。我今年的生日願望是,我們和好,永不分離。”
“你現在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薑梨沒得失憶症。
她自然記得,她之前說過,會永遠陪著裴照野。
她也說過,他所有的生日願望,她都會滿足。
可那個時候,她對他一往情深,現在,她對他失望透頂,怎麼比?
“你在哪家酒店?”
薑梨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帶著濃重的冷嘲笑道,“裴照野,是你先食言的。”
“你也說過我十八歲之後的每一個生日,你都會陪在我身邊。”
“可我二十二歲生日那天,你在跟秦暮雪舉行婚禮。”
“你說過會永遠信我,我跟秦暮雪有不愉快,每一次你卻都是站在她身旁。”
“辜負真心之人,活該被人辜負。”
“你言而無信,憑什麼要求我一諾千金?”
“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我隻想再不必被你打擾。這些年,我不曾對不起你,甚至可以說是為你付出良多。若你還有幾分良知,真的彆再來打擾我了!”
說完,薑梨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
“薑梨……”
裴照野又換了幾張電話卡給她打,毫無意外,她都沒有接聽。
他親手為她做的銀手鐲,她依舊小心翼翼珍藏。
她前不久還跑去後院,對著那棵合歡樹發呆。
她那麼愛他,她不可能離開他的。
他也依舊不信她是真心想跟他分手。
可他過生日,她不願陪在他身旁,天上月光都顯得格外冷寂,尤其是想到那碎裂的照片擺台,哪怕他知道她是不小心打碎的,濃重的不安與難過,還是強勢地將他的心臟吞噬。
謝維查了帝都所有的酒店,都沒有查到她的入住信息。
尋不到她、見不到她、無法擁她入懷,裴照野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好似寂滅了。
他直接開車去了柳暗花明,不要命一般一杯一杯往嘴裡灌酒。
謝維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醉得一塌糊塗。
可他依舊機械性地拿起酒瓶,任烈酒入喉。
“老大!”
見他麵前的茶幾上有好幾個空酒瓶,謝維頓時白了臉。
這些都是五十度以上的烈酒,老大這麼喝,簡直就是玩命!
他絲毫不敢耽擱,連忙上前,就一把奪下了裴照野手中的酒瓶,“老大,你再喝下去會出人命的,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把酒還給我……”
裴照野心裡太疼太疼,唯有不停地往嘴裡灌酒,他才能短暫地麻痹劇痛的心臟。
他踉踉蹌蹌起身,就想把酒瓶奪過來。
隻是,他喝了太多酒,這麼忽然起身,沒能奪過謝維手中的酒瓶,倒是不受控製地栽倒在了地上。
“老大!”
謝維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大跳。
他慌忙就想扶起自家老大。
卻發現,老大雙眸緊閉,毫無意識,而他額頭燙到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