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怎麼哭了?”
看到薑梨的金豆子撲簌簌往下掉,陸老夫人、傅時寧都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幫她擦眼淚。
“是不是傷口很疼?醫生馬上就過來了,讓醫生好好給你檢查一下。”
薑梨眼淚掉得這麼凶,不是因為傷口疼。
是因為心口太暖。
她也想止住眼淚,不讓陸老夫人等長輩擔心。
隻是,她這淚腺完全不聽話。
她明明告訴自己,不能再哭了,可捕捉到陸老夫人、傅時寧眼中的關懷,她眼淚依舊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很奇妙,無人在意她時,她很堅強。
有人關懷她,她卻忽然就變得矯情又嬌氣了。
“臭小子!”
陸老爺子又狠狠地剜了陸景珩一眼。
孫媳婦都哭成啥樣了?
臭小子卻依舊跟冰塊似的杵在原地,也不知道哄哄自家媳婦,真不知道兒子和兒媳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奇葩!
陸景珩接收到了自家爺爺嫌棄的眼神。
他知道爺爺是希望他哄一下薑梨。
他可能是今天心臟不太舒服,看到薑梨掉眼淚,他心口悶得要命。
但心臟的不適,他可以努力忽略。
他心中隻有黎薑,哪怕薑梨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也不可能哄她。
他無波無瀾地掃了薑梨一眼,還是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梨梨,彆哭了。”
傅時寧越看薑梨身上的血痕越是覺得刺眼,連忙就想把她扶到病床上,“你先去床上躺著,彆再扯到傷口。”
“薑梨!”
薑梨傻乎乎地跟著傅時寧往前走。
她還沒走到床邊,隻覺得手腕狠狠一疼,竟是裴照野死死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他眸中紅血絲遍布,濃鬱的血浪,幾乎要洶湧成一座血海地獄。
他那副模樣,好似是她背信棄義、負心薄幸辜負了他。
可她薑梨,這輩子最不曾虧欠的,就是他!
早就已經一刀兩斷,薑梨肯定不想再跟他糾纏不清。
她手上用力,就想甩開他的手,隻是,他卻偏執得仿佛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的孤狼,非要拉著她一起墜落那萬丈深淵。
他往前走了一步,更緊地握住她的手腕,聲音沙啞又不敢置信,“你真跟陸景珩結婚了?”
“我們還沒有分手,你怎麼敢嫁給彆人?”
“薑梨,你說過會永遠跟我在一起、永遠對我好的,你怎麼能這般狼心狗肺,背叛我裴照野?”
“裴照野,你真是病得不輕!”
裴照野當著陸家人的麵胡說八道,薑梨心裡格外狼狽,她冷聲跟他劃清界限,“放手!”
“你有病,就趕快去治,能不能彆總在我麵前發瘋?”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跟秦暮雪舉行婚禮的第二天,我就已經提出了分手。”
“後來,我還發過分手聲明,恭祝你跟秦暮雪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你我早就已經一刀兩斷,我為什麼不能嫁給彆人?”
“還我狼心狗肺、背叛你裴照野……”
“嗯,為了哄秦暮雪開心,把我爸媽留給我的遺物送給她,是我狼心狗肺?”
“把我親手縫製的婚紗,穿在你的白月光身上,是我背叛你裴照野?”
“我生日那天,你給了秦暮雪一場婚禮,你一次次跟秦暮雪親密糾纏,都是我背叛你裴照野?”
“裴照野,是你出軌,是你三心二意,是你既要又要,是你自私薄涼,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裴照野雙眸已經紅得好似要滴血,眸中的紅霧,卻還在快速加深。
薑梨說的這些事,他都記得。
可他做這些事,不是因為他三心二意,不愛薑梨,他隻是不希望秦暮雪生命最後的時光留下遺憾。
他唯一愛的,唯一想要的,隻有薑梨!
他不信薑梨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愛上彆人。
他更願意相信,她嫁給陸景珩,是在跟他賭氣。
她這麼不乖,竟要用這種方式氣他,這讓他心裡不爽至極,可他更希望她能回到他身旁,還是決定給她個台階下。
“薑梨,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照顧小雪。”
“可小雪時日無多,我不能不管她。”
“我可以不在意你跟陸景珩結婚的事。你跟他離婚,回到我身邊,我願意給你一場婚禮。”
“隻要你以後乖乖待在我身邊,這次你酒駕撞傷溫姨的事,我可以幫你擺平。”
“薑梨,跟我回家!”
薑梨又被裴照野這話給逗笑了。
等過了冷靜期,她的確會跟陸景珩離婚。
但她永遠都不可能回頭撿垃圾,回到裴照野身邊。
她也不稀罕他給她的所謂的婚禮。
還給她擺平這次的事……
她都沒有犯錯,需要他擺平什麼?
“裴照野,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早就已經不愛你了。”
“我嫌你臟,嫌你惡心,嫌你是被人用過的二手男人,我永遠都不可能回頭!”
“我隻希望不再被你糾纏,不再被你打擾!”
“薑梨!”
聽到她竟又跟他劃清界限,還說他是惡心的二手男人,裴照野止不住暴喝出聲。
薑梨沒被他的憤怒嚇到,桀驁、倔強地迎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說,“二手男人,你臟!”
陸家的長輩們,也都聽說過薑梨與裴照野的那段過往。
他們對裴照野這種腳踏兩隻船的行為,真挺看不上的。
不過,他們懂得尊重薑梨,這種時候,他們自然是讓她自己處理她與裴照野的關係,不會過多乾涉。
陸景珩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到了薑梨身上。
她抬著下巴,一身反骨豎起,明明麵色蒼白,卻因為眼神太亮,又鮮活得不像話。
像是迎著陽光盛放的向日葵。
看著這樣的她,他心跳莫名亂了節拍。
想到她曾一心想嫁給裴照野,還親手為他們的婚禮縫製了婚紗,他心口又莫名有些酸、有些澀。
不過,她隻是他一心想擺脫的前妻,她想嫁給誰,為與誰的婚禮縫製過婚紗,不重要!
“薑梨,彆再鬨了。”
裴照野沒跟秦暮雪親密無間過,他不喜歡薑梨說他是二手男人。
他麵色陰沉如墨池,但因為不想失去她,他還是耐著性子說,“等溫姨醒來,我會說服她和解。”
“我不會讓你坐牢,明天我陪你去跟陸景珩離婚,我們回家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