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姝瞠目,“這麼輕易就把家分了?那繼王妃沒鬨騰?”
常慧心搖搖頭,“這倒沒聽說。”
趙靈姝若有所思,“繼王妃和那小公子這麼安靜,怕不是有什麼把柄,被肅王抓住了吧?”
常慧心露出同款諱莫如深的表情,“這事兒說不準。”
母女倆嘀嘀咕咕,那廂洛思潼、洛思婉和段雅雯三人也說的熱火朝天。
關鍵還是肅王這手段太雷霆了。
多年不回府,一回府就乾了票大的。
聽說已經有禦史台的官員,往宮裡去了,說是要參奏肅王不孝不悌。
但誰讓這次肅王占了大義呢?
他閨女都被個下人欺負到頭上去了。
這絕對是府裡的繼王妃縱容打壓之禍,若不然,下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麼作妖?
“但就這麼將人分出去,到底冷血無情了些。肅王在邊境待得時間長了,怕是還沒轉過彎,隻把對付突厥的手段,用到了至親身上,提起來難免讓人說一句鐵石心腸。”
洛思潼坐在老夫人身旁,和老夫人嚼舌根。
她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偏巧能讓屋裡所有人都聽見。話說完,她還若有似無的看了常慧心和趙靈姝兩眼。
啥意思,這話是特意說給他們娘倆聽的?
為什麼啊,怕他們慫恿趙伯耕分家麼?
好主意,她之前就是這麼打算的。
趙靈姝拍拍巴掌,“二嬸來晚了,方才您就該早些來,這樣也能與肅王府的管家碰個麵。”
洛思潼蹙起眉頭,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我見一個管家做什麼?”
“把你心裡想說的話,托管家捎給王爺啊。”
趙靈姝嘿嘿笑,“您的話我品著很有道理,不讓肅王聽一聽,白搭了您那大道理了。就應該把您的話傳到肅王耳朵裡,指不定肅王聽了就被感化了,還要送你一份大禮。”
“不止要告訴肅王,還要把這事兒說給繼王妃聽。那繼王妃聽了,絕對引您為知己,以後有什麼好事兒,自然也會想著您。”
趙靈姝喊了聲“紅葉”,“二叔送管家離府,現在應該走不遠。你趕緊將人請回來,給二嬸個直言正諫的機會。”
紅葉人不機靈,卻最聽趙靈姝的話。她腦袋一根筋,趙靈姝說什麼就是什麼。
紅葉響亮的應了一聲,撒丫子就往外跑。
這下不僅洛思潼變了臉,就連老夫人和洛思婉,甚至是趙靈溪都麵如土色。
“齊嬤嬤,快去把那丫頭給我追回來!”
“都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人攔住啊!”
屋裡鬨做一團,老夫人幾人急的直跺腳。洛思潼更是被嚇住了,頭上直冒冷汗。
趙靈姝好整以暇看著這畫麵,心裡那叫一個舒爽。
她將手邊的果子往她娘手中塞,“多好的櫻桃,都有核桃大了,還被冰湃過,娘吃兩個,消消暑。”
這麼好的櫻桃,也不知道是下邊那個送上來的。彆看她娘管著家,可這東西的來曆她娘絕對不知道,更彆說弄些回去給她吃了。
個老太太太女乾懶饞滑,有好事總想不起她娘,沒好事就總把她娘往台前推。
簡直壞到家了!
常慧心看著促狹的女兒,再看看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諸人,一雙美眸中忍不住溢出笑意來。
她應了一聲“好”,接過姝姝手中的櫻桃,正準備吃,老太太陡然發難,“老大家的,你倒是管管靈姝。這丫頭哪兒都好,就是一張嘴巴得理不饒人。她二嬸說什麼了,她就這麼咄咄逼人,還要把肅王府的管家叫回來,怎麼,這是嫌咱們家不夠熱鬨,還要讓外人來捧個人場?”
“你也是,都這會兒功夫了,還有空吃櫻桃,府裡也沒虧著你,你至於……”
“老太太!”
趙靈姝一下冷了臉,“說我就說我,說我娘做什麼?我娘吃你顆櫻桃怎麼了?真不想讓我娘吃,你把從我娘這裡拿走的瑪瑙櫻桃還回來。那玩意足夠我娘買幾個櫻桃園子了,到時候誰還稀的吃你這幾顆破櫻桃。”
屋裡一下安靜了。
洛思潼、洛思婉不急了,老夫人不慌了,眾人都安靜如雞。
安靜的氛圍中,隻見趙靈姝將一整盤子的櫻桃,往她娘手裡塞。
“您快吃,若喜歡,回頭咱們就買個櫻桃園子。以後吃櫻桃,吃一顆,丟兩顆,一顆喂狗,一顆拋著玩兒。”
“哦,娘不愛吃這玩意兒,那行吧,丟了直接喂狗吧。”
趙靈姝這時候又想起來,她娘正來月事,那確實不好吃冰湃過的果子。她娘的身體這兩年吃各種偏方吃壞了,再吃點涼的,回頭該不舒坦了。
趙靈姝喊了劉嬤嬤進來,讓劉嬤嬤將這盤櫻桃拿去喂狗。
屋裡眾人看見這畫麵,都要窒息了。
尤其老夫人,頭疼的捂著額頭,好似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老夫人頭上帶著抹額,即便如此也掩不去額頭上全部的青紫。加上她臉色黑的不要不要,此時可以去扮演黑白無常了。
她心疼的滴血。
這櫻桃是她今早聽說了趙靈姝救人的事情後,火速讓人去皇商手裡買來的。
隻一盤子,花用卻要百十兩,為的就是在肅王府的人麵前充臉麵。
可她一顆還沒吃,趙靈姝就讓婆子端去喂狗。
這招瘟的小畜生!
“呦,這做什麼呢吵吵鬨鬨的,我大老遠就聽到動靜了。”
趙仲樵從外邊回來,一踏進門就笑嗬嗬的將屋裡掃視一遍,洛思潼趕緊給他讓位,趙仲樵一屁股坐在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在兒子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盼著你們生兒育女有什麼好?生下一個個小孽障,恨不能把我老婆子氣死。”
趙仲樵嬉皮笑臉哄老夫人,“娘你跟我說,是誰氣到你了?是不是靈溪愚笨,又惹您不開心了,趙靈溪你給我滾出來。”
趙靈溪被她爹的吼聲嚇了一跳,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戰戰兢兢。“不是我,爹,真不是我。我從進門就一句話都沒說。是趙靈姝,是她言語無狀,氣到了祖母。”
趙仲樵頓了頓,那雙多情的眸子又看向了趙靈姝。“你怎麼氣到你祖母了?靈姝啊,不是我說你……”
趙靈姝頭鐵,在她爹跟前她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在這二叔跟前,她還能憋著?
說來說去,她有理啊。
有理走遍天下,她有理就誰也彆想道德綁架她。
趙靈姝睨他二叔一眼,“二叔,你就彆管教我了,我上邊有爹娘,真若我有什麼不妥,我爹娘會說教我。二叔你要真是閒的發慌,先把你們二房的人管教好再說。”
趙靈姝可不是藏著掖著的人,當即就陰陽怪氣的把洛思潼的話重複一遍。
一邊說她還一邊扁著嘴,一副“恥於與之為伍”的模樣。
這作態,把洛思潼和趙仲樵都氣的不輕。
奈何這次當真是洛思潼說了不該說的,趙仲樵一腔鬱氣隻能衝著二夫人去,“你真是愚不可及!肅王分家占著大義,那容你個婦人家在背後說三道四?婦道人家就該貞靜幽嫻、安分守己,你跟個碎嘴婆子一樣說長道短,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趙仲樵究竟是怕洛思潼的話傳出去,影響了肅王府對他的觀感,亦或是話中有話,在指桑罵槐……趙靈姝覺得都有。
但她才不在乎呢。
隻要沒點著她的大名唾罵她,那些嘰嘰歪歪她隻當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