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巫淩再次向秦禧道謝,秦禧擺擺手笑著讓他不要客氣。
鬼氣蔓延,卷起了一團東西放到了在一旁淺笑的宋聽婉麵前。
宋聽婉疑惑,鬼氣勾住她的手抬起來,鬼氣鬆開,一個小布包落在她掌心。
“父親並不知我已成鬼修,給我留的都是修士所用,你翻翻有沒有能用上的,除了給我母親與妹妹留那兩份,其餘的你都拿去。”
巫淩淡聲微笑,大方的將父親所留之物都給了宋聽婉。
無論如何,若不是遇上宋聽婉,他會渾渾噩噩直至死去。
如今記憶尋回大半,鬼修又如何。
能活下來。
便已是恩賜。
宋聽婉於他而言,是救命之恩。
巫淩並未解釋這麼多,但眸中感激之意不掩,真誠得讓宋聽婉險些收下了。
“我可以替你收著,何時需要用什麼,你再告訴我。”
宋聽婉沒去瞧裡麵裝著的東西,她隻是揮手間將布包收回了空間裡,暫時替他保管。
巫淩一愣,隨後提醒道:“裡麵有一顆增修為的仙花,用淩玉盒單獨存放,你取出來瞧瞧是不是你要找的扶搖仙花。”
父親留下的神識很虛弱了。
隻說仙花難得,讓他謹慎使用。
宋聽婉呼吸一怔,餘下人皆瞪大了眼。
“真的假的,難不成這真是師父要的最後一味藥!”
百裡戲江險些樂得蹦起來。
秦禧更是激動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反倒是宋司遙與萬俟寂顯得冷靜些,兩人齊聲道:
“阿姐,快確認一下是不是。”
“婉兒,快看看。”
申屠長青摸摸後腦勺,有點不在狀態之內,“大妹子在尋什麼靈花嗎?那趕緊看看。”
裴湘安觀察了一下大家,發現各位都極為激動,想來這花對他老板很是重要,便也頷首,讚同讓她趕緊看看是不是。
宋聽婉深呼吸一口,與巫淩點了點頭,手中重新出現了小布包。
手心這麼大,但她將神識探入其中,這才知這小布包顯得有多樸素。
這是底牌。
一個渡劫期巔峰大能,留給家人的底牌。
抵擋渡劫期一擊的防禦神器。
助修煉的八階天地靈寶。
還有明顯給女子的許多首飾靈器。
一件件皆為不凡。
相比起來,她的寶貝倒顯得多而無用了。
渡劫期攢下的東西,隨便放一件出去都能引得六界爭奪。
宋聽婉心抖了抖,無聲看向巫淩。
傳音給他。
“你可知你父親給你留下了什麼,你竟這般輕易交給我了。”
其中好幾件寶貝,能堪比渡劫期一擊。
拿出去能蕩平半個修真界。
巫淩笑了笑,傳音回去。
“我的第二次命是你救的,你又是姝姨的女兒,父親的神識有告知幾件寶貝,它們的厲害我也知曉,你拿去吧。”
他如今是個鬼修,用不了儲物空間。
但父親特地提了幾件給他留的東西,都是築基也能用的。
正好,若往後真有他離開的那日,也能留給她保命。
宋聽婉心驚,朝他搖了搖頭,隻單獨拿出了那個淩玉盒。
與洞府大門一般的白玉盒。
微微發著光。
宋聽婉在手心施了個結界,隨後才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緩緩推開了盒蓋。
她的心亦是提著,砰砰的跳得厲害。
熒黃的仙花靜靜躺在盒內,在盒子打開那一瞬,無數觸須瞬間紮向周圍。
攻擊隻在眨眼之間。
宋司遙握住阿姐的手,眼疾手快的就要將它摔到地上。
可宋聽婉的手往右邊一偏,躲開了她的力道。
下一瞬,攻擊的觸須戳到了結界上。
滿滿當當的觸須。
叫人頭皮發麻。
“我的天!這是什麼玩意!”
秦禧著急的走到她身邊,這麼惡心的玩意,哪裡配待在婉兒手上。
她著急忙慌的想給它丟掉,可是又無從下手。
“這還叫仙花?它配嗎。”百裡戲江氣得不行。
巫淩亦是皺了眉,“我不知它竟會攻擊人。”
父親也沒說。
竟差點傷到宋聽婉。
宋聽婉卻是眾人中最淡然的,她彎眸一笑,“這結界就是對付靈植的。”
說罷,她將手中那一團亂動的觸須往自己麵前移了移。
嫌棄的蹙眉仔細辨認了一番。
有點眼熟。
不確定。
再看看。
其餘人皆是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唯有宋司遙沉著臉還抓著阿姐的手,若是一有危險定將這玩意砸了。
“這…似乎是霖煦仙花。”
她在丹祖的靈植大全中看見過。
亦是絕跡之物。
隻是…
這滿滿當當叫人恐懼的觸須,不太對。
“這像是發生了異變。”
宋聽婉又忍著惡心,透過滿滿當當的觸須看向它盒內的根。
“它原本乃冰寒灼熱共生,服下後能穩固修為,適合重傷與戰意灼傷的修士用。”
“自然,若本身無傷,服下後修為穩固能更上一階。”
原本就該無害的東西。
即便是儲物空間無法存放有靈性的高級藥材,但它也被特製的淩玉盒裝著,不該發生變化的。
“你父親有說從何處所得嗎。”
她問向巫淩。
巫淩仔細回憶,忽然皺眉開口道:“乃是他的一位好友所贈。”
“名字是…”
“椿梧尊者。”
此言一出。
眾人迷茫,秦禧卻變了臉。
“這不是梧桐山的老祖嗎。”
聞言,宋聽婉也皺了眉。
梧桐山。
澤梧仙君便是出自此處。
她思忖片刻,看向手中變異的仙花。
“變異竟能攻擊人,也不知攻擊力如何。”
她的禦安結界是爹爹特製的。
靈植幾乎都能控製住。
到底占了個仙字,她也不敢撤下結界找人嘗試。
“阿姐把結界撤了,我試試。”
宋司遙抽出離光,朝她點了點頭。
剛尋思著不敢找人。
自家妹妹就這般說道。
宋聽婉無奈的搖頭,“這攻擊力不會弱,我先將其收起來,若往後誰到了渡劫期,咱再拿出來試試。”
恢複是沒辦法恢複了。
除非她的修為能跟上神識,便能將其五行之力整理恢複。
說罷,她神念一動,讓結界收攏,直到將觸須全壓回盒中。
隨後,她拿出一張手帕,將盒蓋重新推了回去。
合上後,再次拿出新的手帕將其包得嚴嚴實實,這才收了進去。
秦禧噗嗤一笑,在婉兒看來時憋不住的哈哈笑出聲:“你好嫌棄它。”
宋聽婉無奈,又拿出靈泉桶讓妹妹拎著,給她倒水洗手。
“那觸須…”她話未儘,但一言難儘的語氣很明顯了。
眾人笑起來。
果然,那般惡心的東西實在與宋聽婉不搭哈哈。
“不過,師父你真看得起我們,修真界僅有的那些渡劫期都很老很老了,你覺得我們在場之人誰最有希望到渡劫期呀。”
彎著腰洗完手的宋聽婉還沒說話,拎桶的宋司遙淡瞥他一眼,“自然是我。”
“即便雲隱族沒有渡劫期,境界並不能阻止實力的上限。”
傲氣十足。
但沒人反駁。
“以阿遙的突破速度,估摸著無需等太久。”
宋聽婉彎了眼,自是順著自家妹妹驕傲附和。
其餘人笑了起來。
萬俟寂將巨刀甩回了背上,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不是婉兒要的仙花。”
眾人亦是惋惜。
巫淩有些歉意道:“抱歉,我不知它竟變異了。”
宋聽婉搖搖頭,“你父親定也不知。”
不過,巫淩的父親已飛升。
無法確定是梧桐山那位老祖動的手腳,還是這仙花自己產生的異變。
“我會去一趟梧桐山。”巫淩沉聲道。
若那位老祖誠心害人。
他不會放過對方。
宋聽婉卻勸他冷靜,“澤梧仙君已是大乘期強者,那位老祖是你父親的朋友,想來也是渡劫,你貿然上門追問此事,恐怕很難善了。”
唯一消息靈通的秦禧也是勸道:“那位老祖已突破渡劫期千餘年,你得冷靜一點哦。”
渡劫之下,無人能敵。
巫淩身為鬼修,再無敵也隻是大乘期。
“彆急,等我能打渡劫期,我就跟你去。”
宋司遙難得開口,認真的看向巫淩。
他守護了阿姐很多年。
她也不吝嗇幫他。
少女言語字字,皆是桀驁不馴。
像是篤定了自己能突破渡劫期。
宋聽婉也笑,“相信我們家阿遙,等阿遙渡劫期,我們陪你一起去。”
姐妹倆站在一起,一個彎眸輕笑,一個自信輕狂。
巫淩動容。
“好。”
遇上她們,或許也是他的一生之幸。
端方清俊的男子忽的笑了,鬼氣亦是平靜下來。
若不瞧他膝蓋以下的鬼氣,仿佛就該與他們並肩,是個懲奸除惡的正派修士。
可惜。
“那咱們現在乾啥。”百裡戲江撓撓腦袋,開始此處瞅瞅有沒有坐的地方。
宋聽婉看向巫淩,詢問他的意思。
巫淩卻看向大家,指了指地上散落的寶貝們。
“你們不多拿些嗎。”
丟著也是丟著。
宋司遙重新掏出劍油,“拿過了。”
其餘人也拿出來給他看。
巫淩看著一群人舉著手裡那一兩件寶貝,再次笑了。
這些人,心念至純。
他也不能例外。
“那我便調整秘境,我們先去出口,剩下這些全憑外麵那些人的運氣了。”
眾人並無異議。
巫淩揮手,心念微動,大家回到了最初漆黑大門麵前。
宋聽婉疑惑,瞧著眼前的門與之前那些一模一樣。
“這是出口?”
換作旁人定是更加茫然。
巫淩無奈點頭,“父親的惡趣味。”
父親以前就愛捉弄人。
可惜,回首一看,一家人已散落各處。
也不知母親與妹妹可還安好。
“你們要不要看他們闖關。”
獨自黯然片刻,巫淩見他們好生無趣的模樣,開口問道。
“可以嗎!能不能給看看我二舅舅的畫麵!”百裡戲江迫不及待開口,期盼的看向他。
巫淩應了聲好,鬼氣彌漫在眼前。
片刻,鬼幕忽然湧現出畫麵。
“是他對吧。”
進來之前,巫淩的鬼氣不受控製的四溢,有看見這隻小龍打招呼。
百裡戲江點點頭,“嗯嗯對!”
鬼幕拉開。
眾人也好奇的看過去。
“你誰啊!哪有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紅頭發的年輕人上躥下跳。
身後,興奮一笑的褚侯鬆了鬆胳膊,迅速追了上去,“我聽見那隻幼龍叫你二舅了!你是龍族!跟我打一架——”
拳頭巨大,在空中猛然襲向對方。
百裡戲江謔了一聲,“哇,二師兄怎麼找到我二舅舅的!”
他可憐的二舅舅啊。
小龍崽在心裡偷笑了一下,緊盯著不放就算了,還掏出了留影石。
眾人對他的做法表示鄙夷,小龍絲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
鬼幕之中,紅毛嗷叫著跑遠,不忘回頭吼他:“你有病吧!你知不知道我是雲闕之巔的龍!”
竟敢冒犯他!
褚侯笑了,停在原地神神秘秘一笑,“那怎麼了,我還是問劍宗宗主親傳弟子呢。”
他身份也不差。
紅毛回頭,震驚又不可置信:“你?就你?”
這麼莽撞的人,怎麼可能是劍道魁首的親傳弟子啊。
這外界,越來越離譜了。
比百裡戲江煉五品丹還要離譜。
“對啊,就我,不服乾一架——”
褚侯興奮的再次追了上去,紅毛一看哪裡得了,嗷嗷叫著飛走。
“我可是代表著雲闕之巔的顏麵!我們無冤無仇的,待會人家誤會雲闕之巔與問劍宗結仇怎麼辦!”
“打完再跟他們解釋。”
一個使勁勸,一個完全不聽。
把鬼幕麵前的人都笑死了。
“褚侯二師兄真有趣,到底對龍族有什麼執念啊。”
秦禧坐在軟榻上哈哈大笑,歪倒在婉兒的懷裡。
宋聽婉亦是失笑搖頭。
不經意側眸,卻瞧見自家妹妹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有些羨慕。
她更是無奈,湊過去戳了戳妹妹的臉,“怎麼,你也要去找百裡戲江他二舅舅打架嗎。”
宋司遙眼前一亮,“可以嗎。”
沒等自家師父回答,還在留影的百裡戲江插嘴坑舅舅,“當然可以!等出去我去找他說。”
給妹妹當陪練怎麼了。
這可是未來的渡劫期。
他都不敢想象,以後二舅舅要怎麼感謝他。
唯有申屠長青與裴湘安沉默著。
不是。
怎麼一個天機門少主,一個龍族。
還有一個鬼修突然出現就算了,父親還是飛升大能。
你們一個兩個的,身份都這麼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