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了一下,總共有三千二百塊錢。
我一邊用錢拍著大腿,扭頭看鑽進被窩的他,說:“看來手氣都跑到你這兒去了,不過無所謂,最後也是我的!哈哈哈~~”
他靠近,沒有摟著我,隻是單純的靠著我。
咱們兩個像同寢的閨蜜一樣聊天。
“嗯,說的沒錯。所以綜合下來還是你贏了,行了趕緊睡覺,明天還有明天的事。”
他把我拉回被窩。
我扭著身子把錢放在床頭櫃上,又躺回來,用手壓了壓被子,還整理了一下他那邊。
嗯了一聲。
後來冷不丁的覺得有點兒睡不著,他已經閉著眼了,我不知道他睡著沒有,但我就是想找他說話。
我問他:“王浩,你說……明天來的賓客有多少?大概有個數嗎?”
這些事兒都是他一手操辦,本來我這邊就隻有零散的幾個人,那些工人我壓根就不想請,不是人家吃不上這頓飯,而是耽擱人家時間,我也是不想收禮。
回頭等到年底,把我的喜悅轉換成禮品給大家更好。
“不知道。”
“你沒有大概統計一下?以前擺酒的時候,有多少人?”
“記不得了。”
“啊~~好吧。睡覺吧,晚安!”
這下是真有點困,而且我骨子裡覺得應該沒多少人,不至於像咱們農村擺酒的時候那般熱鬨人多。
但我萬萬沒想到居然大大超出我的想象。
第二天我畫了一個美美的妝容,穿上王浩頭一天就給我選好的裙子,一出門就被小平誇了一通。
“梅姐,我去……你這身材恢複的也太好了吧?現在腰身都出來了。”
“這兒還有點肉,被裙子遮住的。”我說。
“去去去。就你這個還叫肉啊,我發現你是在凡爾賽!不過這個裙子的確不錯,你穿著特彆知性優雅,唉,反正我覺得老張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輕咳兩聲。
她趕緊捂著嘴,自我做了一個拉拉鏈封口的動作,下意識看周圍有沒有人。
然後歎了口氣。
感慨幸好沒人的樣子。
我其實不是在乎有沒有被人聽到,我和她說:“這東西不能這麼比,有些人,或許一開始就是錯的。隻能說狀態這方麵,其實從來就沒有垮過,隻是現在條件更好一點。
沒數的人永遠都沒數,即便有轉變也是衝著這一身行頭來的,就這種還不如一開始就排除掉,省得麻煩。”
“說的也是沒毛病,走吧走吧,咱們快下去了,我已經聽到王文軒小朋友在哭鬨了。”
我點頭拉著她一塊兒走。
我倆沒坐電梯,走樓梯下去的。
今天穿裙子不方便,所以全程都讓保姆阿姨帶孩子,喂孩子。
車子已經等在門口。
張濤吆喝著:“哎,走了走了,快上車!”
“來了馬上。”
我和小平在最後,檢查家裡的水電門窗後,全部上車。
“王浩呢?”
我問。
沒看到他身影。
“啊,他們已經在前麵去了,有些客來得早,他們先去招呼人。”
我看一眼時間。
早上十點。
時間也還好。
“什麼時候開飯呢?”我又問。
“這個就要根據具體情況看,一般都是12點左右,或者往後推一點兒,一兩點。”
“哦。現在主要就是過去打麻將是吧?”
“那肯定的,國粹嘛。唉。”
張濤感慨著,然後說他昨天晚上輸了錢,今天要贏回來。
“行,那就祝你今天運氣好一點。”
“今天運氣肯定行,一大早王文軒這個小家夥盯著我就笑,肯定要贏錢。”
車裡的人都跟著笑哈哈。
一大早心情都很美麗,再加上旁邊有這些朋友相伴,就更覺得滋養人。
後來抵達現場,我才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什麼有人來的這麼早。
打麻將都是其次,這些人主要是過來談生意的。
與其說這是給孩子辦的滿月酒,倒不如說算得上是一場商宴。
他們倒不一定都是來和王浩談生意,但來的生意人多,大家借著這個時間互利互惠,或者尋找自己下一個合作目標。
有的人談著談著,三個兩個或者三個五個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坐下,慢慢推進,細致商討。
有的人聊的挺愉快,帶著目標似的,達成一致協議後準備放鬆放鬆,於是找一張麻將桌四個人就開打。
有些人則在等王浩。
這賓客的人數量遠遠超出我的預期。
我給他們倒茶,發煙,有些帶著小孩來的,有的帶著老人。
伺機給他們加糖果和瓜子花生。
酒店玩的多,也有小孩子的童樂區,都是老人在旁邊守著,年輕人為人處事。
老龍過來把王浩叫走。
“老王,快,跟我走!有好事。”
“來了?”
“嗯,剛剛到門口。我們兩個單獨悄悄去,快走快走。”
王浩掃了一圈賓客,和我說:“媳婦兒這裡就交給你了,我一會兒回來。”
“去吧!”
不用問都知道可能是房地產這個事兒又可以往前推一步了。
這個老龍,剛剛一驚一乍的,倒是讓我覺得可能消息利好。
差不多到十二點半時,詢問大家的意見後準備開飯了。
與此同時,收禮金的人也差不多完事兒。我也沒問,王浩在負責。後來被他們拉著打麻將湊數,便上了桌。
飯後半小時,賓客才走完,我和王浩留下付費。
酒店算賬後,報了一個數字。
我嚇一跳。
接近四五萬塊的開銷。
還不加他自己買的這些煙酒。
王浩刷卡付錢。
“這麼多人啊?”
付完錢,我和他回車上的途中,沒忍住問了。
“嗯~~”
“看來你以前走的人家戶還不少啊。”
“還好,應該是很多年沒辦事,一下子都來還了。主要是這裡的飯菜也不便宜,單價上來,總價也就高了。就當是打個開頭紅,以後咱們王文軒再掙回來。給他鼓個勁。”
“你倒是想得開。”
“嗯~~”他搭著我的肩膀摟著我走,今天還喝了點酒,有點微醺,當然也有意氣風發之感,說:“花小錢收回大錢,這種事兒肯定得想得開。”
他這話說的我一下就來了興趣。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今天收獲不小啊?”
“應該還不錯。”
“那我能弱弱的問一句收了多少錢回來嗎?”
“問,放心大膽的問。都是你的,昨天不都說好了嗎?都是你的。”
“嘁~~”
“怎麼?”
“你這話說的有點像渣男。”
“解釋來聽聽,怎麼就像渣男了?”
“你聽啊,雖然表麵上你說都是我的,但是,我也不可能為所欲為啊。最後這筆錢還不都是花在家裡的?怎麼就成了全都是我的了?
那又不是我一個人花。哼哼,回頭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我李小梅多凶,把錢全都給你收刮走了。
是吧?”
“嗯哼~~也可以給你自由支配。”他說。
我抿唇笑。
說:“你這麼大方?”
他眯著眼,提了口氣,似乎對我這句話很是不滿。
“我平常對你很摳?”
他偏著頭不走了,盯著我問。我拉他他也不走,非要我給一個答案。
我捏著他臉問:“你是不是喝醉了?嗯?行了行了,走吧走吧,咱們回去再說行不行?”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
“不行,說了再走。”另外一隻手托著我的腰把我拉近。
一個很近的距離,我和他在地下停車場四目對視。
“李小梅,我對你很摳?”
我覺得他現在這一副模樣很是搞笑,也多出平常沒有的可愛。
於是捏他的嘴。
“王先生,你怎麼這麼小氣啊?跟一個小孩一樣,什麼事兒都上頭。是不是有點兒太幼稚了?嗯?”
“你先回答我。”
他把我的手拉開,說:“正麵回答。”
“不摳。你要是都摳就沒有大方的人了。你對我最好了,全世界第一好,所以我一直對你一個人好。”
他眯著眼。
盯著我看著看著後來咧嘴笑了。然後把我摟進懷中。
歎了好幾口氣。
我回摟著他的腰,扯了扯他的衣服布料說“走吧,回家了。今天我都還沒好好抱一抱王文軒小朋友,咱們兩個也該回去陪一陪人家,畢竟今天可是人家的滿月酒。嗯?”
他沒應。
大概又過了一會兒才撤開,牽著我的手十指相扣著去找車。
上車後,王浩和前麵的人說。
“師傅,麻煩你送我們去農行。最近的農行。”
我聽完一愣,扭頭看他,卻被他拉坐回去。
他用眼神告訴我保持沉默,我也很快意會。
不回家去銀行,那肯定就是去存錢,今天辦事兒,收了現金。
我沒插手倒把這個事給忘了。
我好奇到底收了多少錢,以至於他都要去銀行的程度。
心心念念期盼著,終於到了附近的農行,我還納悶呢,心想著這家夥不是過來存錢嗎?怎麼手裡空空,也不看他從車上拿什麼下來。
我還擔心,問他:“王浩,你是不是醉了?你知道要去做什麼嗎?”
他嘴一揚。
拉著我就去銀行門口。門口有個人拎著兩個盒子,但我一開始沒注意到,直到人家開口喊:“王總。”
我才猛地回神。
然後目光定格在那兩個盒子上。
王浩伸手接過來,點頭示意,說:“謝謝,辛苦了,現在沒事兒,你先回吧。”
“嗯。”
那人就走了。
王總?
這不是廣東,怎麼還有人叫他王總?也許這個人看著也不是平常和他打交道那些生意人,倒像是手裡乾事兒的人。
誒~~
他最近有點神神秘秘的喲。
“走吧。”
他喊我,隨後邁步進銀行。我也跟著他一塊進去。
後來看他把一疊一疊錢放在櫃台,看裡麵的工作人員操作,把錢存到銀行賬戶上。
我看愣住了。
心想:怎麼這麼多?
這……七七八八算下來,起碼得有個五六十萬?
怪不得他剛剛說花小錢收大錢回來。這的確是花小錢收大錢,簡直嚇人。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現金。之前各個經銷商回款,加上廠子效益不錯,也是第一次掙到人生中第一筆一百萬,而且是把所有的開銷除外,卡裡剩下的流動資金。
那天我還叫上他一塊兒慶祝過。
他倒是驚喜一點兒不少,今天這兒有點兒,明天那兒有點兒。
這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撿到了一塊寶藏似的。
然而最後結果是超了我的想象的。
總共收了八十五萬。
這家夥。
收了這麼多,代表這些年送出去比這個多。人情真大啊。
不過這筆錢進賬我們又多一點兒底氣了。
王浩把銀行卡給我。
“你自己保管吧。”我推回去,說:“接下來還有很多事兒要用到錢,你自己留著更方便。不然處處都找我要,人家都覺得你是耙耳朵了,萬一他們不和耙耳朵合作怎麼辦?”
他把銀行卡塞過來。
讓我放好。
說:“說了給你就給你。需要的時候再說,要是我需要,就當是借的了,回頭給你算利息。讓你這個財迷有財可貪,豈不是也挺有意思?”
“~~拜托,我承認我很財迷,但我還分得清形式好嗎?你拿著……”
“不用推來推去,你拿著就拿著。我這兒不放錢才更有動力掙錢。懂不懂?”
“哪門子歪理?”
“隻針對我一個人的歪理。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不一定要情況不行時才可用,也可以自己給自己創造困境,然後衝破困境。”
我被他逗笑。
“行,那我先收下了。”我們兩個一直在這門口站著也不好,我收下,拉他回車上。順帶問他今天和老龍出去有沒有什麼收獲?
他閉目養神。
說:“算是個好消息。下周二,你把時間騰出來,和我一起去個地方。”
“看地嗎?”
他眼睛都沒睜,點頭:“聰明。老婆,我有點困,還有點兒醉,先睡一會兒,到家了你叫我。”
“好,安心睡吧,”
我把車裡的薄毯拿過來蓋住他。
說著是叫他,實際到家門口時他還睡得沉,我讓師傅先下車去家裡坐一會兒,自個兒留在車裡陪他。
這一覺睡得久,三個小時左右才回醒。那會兒都已經傍晚了。
他緩慢睜眼,在暗光中歪著頭看我。
剛一動,緊接著就歎了口氣。
這是脖子肩膀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