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弟弟剛剛都說了，是王叔叔送你們過來的，而不是你爸爸！叔叔就是叔叔，爸爸才是爸爸，你又不叫他爸爸，你就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劉強火上添油。
他媽雖然抓著他，但始終沒出口製止。並且看我們的眼神也很輕蔑。
“你再說一句試試！”小野站出來，被我一把拉著，他的手和腳在空中亂舞，拉著他還有點兒費勁。
“我看你才沒爸爸！沒禮貌，還好意思上一年級，就你這樣就應該在家裡，出來讀什麼書？出來丟人差不多！”
我發現我兒子懟人還挺上道的。
但我不打算讓他繼續說，這些事不該他出頭，差不多就得了。
有個不好惹弟弟，對這小子也算是一種震懾。
“黃老師，我家孩子什麼樣我心裡很清楚，他們不會主動欺負誰，但也絕對不會任由人欺負。
想必你也聽到了，是他先攻擊人。”
“唉！你這女人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覺得你女兒掐人還有理了？！”
“你兒子要是再敢說這種話，我保證她下次還會繼續掐。”我的目光從女人身上落到那個孩子身上，盯緊他，嚇唬：“要是再敢亂說，我保證這是被掐的最輕的一次！”
“嘿，咋的？你想打架是不是？你不是來息事寧人，不是來負責，不是來調教孩子的，是來找打的吧？”
“你動我媽媽一個試試！我咬死你！”
小野護在我身前。這小子不生氣歸不生氣，調皮歸調皮，真正碰到事兒時這脾氣和我一樣。
骨頭硬得很。
“你個小雜種，這麼凶，我看你也討打！”
我伸手把她揮下來的時候擋在半空。
她估計沒想到我力氣會這麼大。
像她這種虛張聲勢的人我見多了，我是從農村來的，力氣這一塊兒城裡人比不上。
她更是如此。
“你個狗日的再動呢？”
她也感受到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力氣差，眼睛一眯，卻又不好意思在孩子麵前示弱表現，於是正好把手收回，開始下一輪表演。
“行，你們這些土包子脾氣大，老的小的都像潑婦一樣，你們給我等著，既然不道歉，不負責，那就把校長叫過來解決！
兒子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過來，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給我滾過來，我倒是要看看一會兒你爸爸到了他們還敢不敢嘴硬！”
“媽媽，手機在你那兒。”
她愣了一愣，故作冷靜，自個兒舉著手機說：“我給他打。”
“黃老師，麻煩你叫領導過來一趟。如果劉強的家長是這樣的態度，那我也拒絕私底下調解。
並且，我會保留追究責任的權利。麻煩你通知領導一聲，你就說……”
我盯著劉強他媽的臉，沒有挪開半分，直言：“請他們以最快的時間趕過來，不然這件事兒會更難收場。”
老師也沒辦法，本來就是打工人，他們最不想的就是事情在學校發生，隻要出了學校我和她怎樣都行。
但我不可能脫離學校，必須依托學校，最起碼在王浩來之前是這樣。
同時也得給孩子樹一個榜樣。
叫他們知道日後碰上同樣的問題，該靠著公家討伐就靠著公家。
該擺在道理就擺道理。
該硬碰硬就硬碰硬。
沒理都要爭三分理，有理憑什麼讓？！
事情到最後，校領導、劉強他爸、王浩紛紛趕到現場。
劉強他爸看樣子也是個難溝通交流的樣子，我在一旁問王浩的意思。
王浩和我想法一致，說：“看他們什麼態度吧。”
他蹲在小靜麵前，抓她的手，輕握在掌心。
說：“小靜，不用害怕他們，一會兒如果他們問有什麼你就說什麼，說真相，說實話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和你媽媽。
沒關係的，這些事都是小事，隻要你沒事兒，其他都是小問題，隻要你把自己保護好，我們給你做主。嗯？”
小靜靜看著他，眼眶裡在閃著淚，我也有些動容。
所以在第一時間垂頭把眼裡的霧氣擦乾，也給小靜擦。
“對，隻要把自己保護好，其他都交給我們。隻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包括小野也是一樣，隻要咱們有理有據的，我們一輩子都是你們的後盾。”
“喲，你們一家人倒是情深義重啊！但是這裡是講道理的地方，不是講感情的地方，彆演了，趕緊給我兒子跪下道歉，這個事就算是了了，彆耽誤我們時間，我老公很忙的！”
那個女的叫囂著。
而男的在一旁一言不發，一直在審視我們這邊。
王浩站起來，出麵了。
但沒有管她，隻和校領導溝通：“主任，要不先讓兩個孩子分彆說說事情的前因後果？”
“說什麼說？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兒子的傷擺在這兒！我要求他們跪下道歉，然後帶我兒子驗傷，全身都做個檢查，然後賠償他精神和傷口損失。
並且必須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兒給我兒子再道個歉。
不然，嗬，主任，這個事要是鬨大了，明天影響你們招生就不關我的事兒！”
校領導也聽得頭疼，本來想周旋，想小事化了。
但王浩不給機會了。
“那就報警吧。”
王浩說：“主任，請你們幫忙報個警。對方不願意好好調解，那咱們就走正常的司法流程，看看警官怎麼說。
哦，對了，想必這辦公室應該是有監控的吧？”
校領導雖然覺得有點為難，但還是在雙方的目光下點了頭。
“對，不僅辦公室有，學校教室也有。”
“你們什麼意思？威脅我？”那女人又跳出來說話。
“有監控就更好辦。主任，請吧。”
王浩卻不理她，隻要求報警。主任猶豫不決，最後又和劉強家長那邊溝通。
說：“劉強家長，你們這邊同意嗎？”
“你說句話呀！！！”那女的推她男人手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再不說話他們就要把你老婆和兒子都欺負死了！你是死了嗎？啞巴了？！”
“兩個小孩報什麼警？你們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我，我覺得我老婆說的對，小孩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
既然錯了，當著大家的麵認個錯就行，其他的該賠就賠。”
他憋了半天說了這麼一句。
“這多不好？如果是我們私下解決，你們肯定不答應，還覺得是我家孩子欺負了你家的。
學校也沒有一個官方權威的消息給全校師生公布。”我說：“還是報警吧，雖然孩子還小，但是大人不小，大人不願意認錯，不願意小事化了，那就走正常流程。
你們要是有什麼不服的一會兒跟警察說就行！”
其實警局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我們也不想興師動眾，但是這兩個人實在不可理喻。
他們趕到現場是二十分鐘後。一來就開始了解情況，有人看監控，有人把小孩當成分開詢問情況。
有人在抱怨：“唉，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兒，兩個小孩吵吵都整不明白。”
校領導趕緊給他倒茶，遞過去，說：“警察同誌，事情實在是棘手，我們也沒辦法。麻煩你們跑一趟了，來來來，喝點茶，消消氣消消火。”
“氣火倒是談不上”他把茶接過去，說：“就是有點浪費公共資源。”
“你們本來就應該為民服務，裝腔作勢。”
那女的在一旁嘀咕：“我兒子被打的這麼慘，在全班同學麵前都丟了臉，一個男子漢被她一個鬼姑娘欺負，傳出去以後我兒子怎麼在彆人麵前抬頭？！”
那個警官都被她說的無語了。
奈何覺得她是個女人，所以沒接話。
事情真相很快擺在人麵前。黃老師說：“最近確實有孩子在拿這個說事。就，就是……”
“就是什麼？”
“其實我覺得……小孩子是沒辦法完全扭轉過來的，這種事也不是發生一次兩次，除非……張靜的爸爸親自來一趟，我覺得這樣更好堵住悠悠眾口，尤其是喜歡跟風的小朋友。”
“黃老師。”我說：“如果什麼事兒都要她爸爸親自來一趟，那我覺得我和他爸爸離婚這事兒就算是白瞎了。
我不知道彆人家什麼樣，結婚的也好，離婚的也好，離了婚了還在一塊兒搭夥過日子的也好，這些都是人家的事，我自然也覺得這是我們自己的事。
我的孩子，離婚的時候判定監護人是我，如果一些司法機關需要他本人到場，那我一定通知到位。
可如果隻是一些欺壓人，搞破壞的流言蜚語，那我不願意，離婚就代表過不下去，我不想總和那邊聯係。
離婚就有錯？孩子們跟著媽媽就有錯嗎？
難道那些沒離的，一次沒來接送孩子，或者孩子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來接送的，爹媽就一定稱職了？
那就是有爸媽的？
小孩子有這種思想，我們應該疏導，而不是將就他們。
如果哪天他們質疑一樁嫌疑案的凶手不是真的凶手，那警局是不是要讓事情重演一遍，以此封他們的口呢？！”
警局的人也聽得有點發愣了。
“潑婦，說孩子的事兒，你談什麼凶手？你故意轉移話題是吧？！警官你看，她根本就不想好好配合，你們還是快點兒下個決定，讓他們道歉賠錢吧！我們不想耗了！”
“那就走流程吧。”
王浩說。
“嗬，你一個後爹出什麼頭？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
那女人又扯。
“你兒子倒是有個親爹，不過隻是個啞巴而已。小靜，看見了嗎？有時候有和沒有沒區彆，甚至有還不如沒有。
今天這個事兒之後，肯定還有其他同學會以此繼續在言語上攻擊你，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意識到爸爸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爸爸，媽媽，這樣的稱呼不僅僅隻是給孩子喊的，而是一種責任，扛在肩上的責任。
不僅僅要對孩子負責，更應該時時刻刻成為孩子的成長榜樣，在孩子有需要時出現，該說話說話，該撐腰撐腰。
要以理服人，同時還要兼顧引導孩子走正道。
這才叫父母，才叫爸爸媽媽。像這種隻會開口罵人，不願意麵對自己錯誤，還順帶捧殺自己孩子的爸爸媽媽，你有了以後的路也不會走的遠的。
人還小時，覺得抹滅欺壓人家是一種痛快，以為這就比彆人高一等了。但這僅僅隻是暫時，等你們慢慢長大，到了初中、高中、大學，出社會後和人交流相處，才發現人家對自己隻是表麵功夫，甚至有的人根本不願意搭理一個隻會踩踏人、還死犟不願意改邪歸正的你時，再有能力的爸爸媽媽也沒用！”
他們聽不聽是他們的事，我隻是想在這個合適的關口，讓小靜看看真正的父母應該是怎樣。
讓她明白不是一個稱呼就是爸爸。
稱呼僅僅隻是人的定義，隻是用來方便呼叫的，該做的做到，這才是爸爸，才是父親。
這話說出去，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也細思過，原本就不站在他們那邊的警官和老師、校領導更是偏著我們這邊。
警官同誌更是站出來說：“反正監控也在這兒，你們要是不願意和解，那這樣吧。
回頭我們把監控在全校師生麵前放一遍，讓大家都知道事情來龍去脈。
讓大家投票決定，如果大家認為是小靜小朋友的問題，那就讓小靜給他道歉。
如果是劉強的問題，劉強給她道歉。”
“警察同誌，鑒於學生心智不成熟，很多事兒不能理智麵對、理智選擇，我倒是有個拙見，你們看看行不行。”我在他們應允下提出：“不妨把全校學生家長一塊請來，讓家長也投入到投票環節。
如果大家一致覺得是我們家孩子的問題，我願意道歉。”
校方覺得麻煩。
警察這邊也有些不耐煩了。
他們還想繼續掐。
王浩急了，直接發火：“實在不願意那就換個方法吧，彆浪費時間，咱倆打一架，誰輸了誰道歉。”
他衝著劉強挑釁，說：“彆耽擱領導和警察同誌了，我們一架決勝負比什麼都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