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夢境後,薑言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條鄉間小路。
這裡看起來十分靜謐安詳,但頭頂的月亮卻是詭異的血紅色。
暗紅的光芒映照著這片田野,四周死寂而又昏暗。
田野裡本該有很多的青蛙和蟲子,但這裡卻是安靜得異常。
薑言知道這裡絕不是現實的田野,應該是夢境中的靈異之地。
除了腳下蒼白的水泥路外,周圍的東西都昏暗得看不清楚,稻田離近一點還能看到,但十米之外的地方就是帶著紅暈的黑暗。
他嘗試呼喚顧青峰,但腦海中一直沒有回應。
“可能是那老東西的意識比較薄弱,蘇醒得比較慢。”薑言猜測道。
畢竟在這一個月的意識保護下,他和顧青峰不可能死亡。
腦海中那段推銷保健品的聲音還在,而且比沒有入夢之前要更加清晰。
聽著這個有些聒噪的聲音,薑言頓時安心了不少。
“先在這裡等他醒來吧。”
身處在這陌生的地方,薑言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走得太遠。
他先是確認了自身的靈異,
推銷的聲音沒有問題。
閉上眼睛,虎頭底座浮現於眼前。
意念一動,一把長達一米的烏黑鍘刀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把鍘刀果然能帶入夢境。”看著手中的鍘刀,薑言的底氣又大了不少。
在夢境裡,他的情感又恢複人類時的狀態。
站在這荒無一人的詭異田野中,他不禁感到有點害怕。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和之前在毛坯房裡的自己一模一樣。
“看來在夢境中,我呈現出來的樣子就是記憶中自己的樣子。”他很快明白了過來。
至於為什麼不是高中或者大學時的模樣,他也大概猜到了,因為自己對那時候的模樣印象很弱。
夢境裡呈現的應該是自己最深刻的記憶。
既然身體沒有變化,他就開始搜索風衣口袋,想看看那個醒神鈴有沒有被帶進來。
但把口袋翻了個底朝天,根本沒發現醒神鈴的影子,反倒是找到了一把生鏽的鐵扇還有一個碧玉吊墜。
吊墜被帶進來薑言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從顧青峰的記憶來看,這吊墜擁有保護意識的能力。
但這把生鏽鐵扇就讓他感到有點奇怪了。
“這把鐵扇竟然帶進來了。”薑言不禁有些驚訝,但很快就不去在意。
或許這把鐵扇的攻擊也能針對意識,就像鍘刀一樣,所以也能帶進來。
確認了靈異物品後,薑言的底氣足了不少。
不死的意識加上鍘刀和鐵扇,防禦和攻擊都有了保障,在夢境中的危險性大大降低。
在原地等了許久,顧青峰還是沒有醒來。
薑言有點不耐煩,開始在周圍徘徊,並開始感覺到了這夢境的詭異。
腳下明明是堅硬的水泥路,但踩上去竟然跟踩在棉花上一樣,而且還發出沙沙的回音。
走得久了,這種綿軟的腳感開始令他感到有點頭暈,他立即看了一眼手掌,頭腦才恢複清醒。
“看來在夢境中,意識隨時都有模糊的風險。”他明白在夢境中時刻都不能大意。
適應了水泥路後,薑言很快就把目光投向眼前的一個小坡。
這個小坡就在水泥路旁,孤零零地處在稻田之中,上麵長著一棵參天的柏樹。
在血月的籠罩下,柏樹下的樹蔭顯得更為昏暗。
薑言謹慎地掃了一眼,發現樹下有一個一米多高的神龕,裡麵供奉著一尊神像。
不過由於太過昏暗,薑言看不清那個神像的具體模樣。
忽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目光移向樹根旁邊。
碩大的樹根旁有一個奇怪的凸起,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躲在樹根後麵。
“不要亂看!”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他立刻收回了視線。
“你終於醒了。”
“唉,小輩你真是不長記性啊,老夫都叫你在夢境中不要四處亂看 了!”顧青峰有點憤恨道。
“誰叫你醒的那麼遲,況且我也沒看到什麼。”
“沒看到就好,夢境裡的臟東西很多,不要招惹上它們。”顧青峰語氣嚴肅道。
“臟東西?夢境裡也有像厲鬼一樣的存在嗎?”薑言還是第一次進入夢境,還不清楚裡麵的情況。
“當然有了!”顧青峰解釋道,
“夢境和現實差不多,有人的意識,也有厲鬼,不過老夫那個年代習慣把夢境的厲鬼稱作魘。”
“魘?”薑言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沒錯,比如你之前被拉入鬼戲台,上麵唱戲的那個戲鬼其實就是魘。安雲生那個小輩的鬼戲台,其實也是夢境的一部分,不過是被他駕馭了。”顧青峰解釋道。
聽到這話,薑言目光微動,他沒想到鬼戲台竟然也是來自夢境。
那如果他在夢境中駕馭了某個場景,是不是就能擁有和安雲生類似的能力呢?
顧青峰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但語氣卻極為嚴肅:
“哼,你可不要把夢境想的太簡單,駕馭夢境中的靈異,比駕馭現實的厲鬼要困難得多。畢竟哪怕是頂尖的禦鬼者,如果沒有意識上的靈異,進入夢境就是死路一條,更彆說駕馭靈異。”
“但我現在意識不死,又有虎頭鍘刀,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薑言並沒有放棄,好不容易有一個月的不死buff,不好好利用怎麼行。
“那倒是,不過也得謹慎,如果被魘給困住,就再也離不開了。”顧青峰警告道。
薑言沒有否定,因為即便是換做現在的他,被拖入鬼戲台中也無可奈何,畢竟在鬼戲台中他根本無法動彈,鍘刀也無用武之地。
“那現在我們應該去哪裡?你不會不認識路吧?”薑言問道,這種可能性很大。
因為進入夢境的地點可能是隨機的。
顧青峰頓了頓,聲音低沉道:
“如果沒有老夫,你進入夢境就是隨機的,但老夫之前進入過夢境,有這部分記憶,所以就會來到相應的地方,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原來如此,那這片田野你以前來過是麼?”薑言問道。
“對,你方才看的那棵柏樹是社公樹,那片山坡是一個社公廟,裡麵也藏著魘,而且很可怕。”顧青峰語氣嚴肅道。
聽到這話,薑言心有餘悸,深深的看了那株大柏樹一眼。
幸好他當時沒有靠得太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你去那棵樹底下看看。”顧青峰忽然道。
薑言愣了一會兒,驚訝道:
“你不是說那棵樹很危險嗎?為什麼還要過去?”
“哼,老夫說的是那個神龕很危險,沒說樹。你就這樣走到樹下,不要去看那個神龕。”顧青峰催促道。
薑言半信半疑地,謹慎地走到柏樹的樹根附近。
剛剛離得太遠沒有看清,現在走近了,他就看清之前樹根附近的那個凸起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個老舊的木牌,上麵用紅漆寫著幾個繁體字:
“社公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