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杆靠旗似乎有召喚厲鬼的能力,簡單地一揮,一位青衣花旦便從帷幕後麵走了出來。
它麵如白紙,一襲紅袍豔煞異常,雙眸空洞而死寂,全身散發著陰冷而詭異的氣息,是一隻貨真價實的厲鬼。
聽到鑼音後,它也開始唱起了戲,尖銳而怪異,猶如怨婦歇斯底裡的怒吼,讓人靈魂震顫。
配合上紅袍戲鬼的戲音,兩種戲音疊加在一起,震耳欲聾,而且還形成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戲音的疊加形成一種音域,鬼大巴的五檔鬼蜮也受到了這種音域的影響,暗黃的鬼蜮發生了輕微的扭曲。
不僅如此,這隻青衣花旦不像紅袍戲鬼一樣呆站著不動,它走起鬼步,猶如無腿的幽靈一般緩緩漂移。
而它漂移的方向正是戲台被淡紅火焰燃燒的那一角。
這種淡紅色的火焰異常詭異,本來是青磚砌成的戲台竟然如同白紙一般被迅速燃燒,火勢之大幾乎蔓延了半個戲台。
青衣花旦飄移一般走過去,所過之處鬼火的火勢即刻收斂,原本在這些鬼火包圍下凍得瑟瑟發抖的淩瑤也得到了解脫。
但火勢雖然收斂,鬼火仍舊猛烈的燃燒,而且很快就燒到了青衣花旦的戲服上,最終它全身都被鬼火覆蓋,燒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顯然一隻青衣花旦無法撲滅鬼火的火勢。
紅袍戲鬼繼續將那杆破舊的靠旗揮下,發出輕微的破空之音。
戲台的帷幕被一隻漆黑的手掀開,一位綠袍老生緩緩走出。
召喚了兩隻厲鬼後,靠旗的顏色變得晦暗了許多,三角旗麵上原本繡著的青蔥森林變得陰暗了不少,一股濃鬱的死氣蔓延開來。
聽到鑼音後,這隻綠袍老生也和青衣花旦一樣,唱起了戲,互不相同的三個戲音疊加在一起,形成更為可怕的音域。
在這可怕的音域下,五檔鬼蜮受到了影響,出現了細密的波紋。
三種戲音的疊加,對意識的破壞是巨大的,青在看見第三隻厲鬼後,立刻將鬼大巴隱藏,進入了靜默狀態。
靜默狀態下的鬼大巴是存在於比五檔鬼蜮更深的靈異空間中,三種戲音疊加的鬼蜮連五檔鬼蜮都無法抵消,更無法影響到這裡。
開啟靜默後,鬼大巴內安靜了不少,那三種戲音變得十分微弱,就像耳鳴一般,不仔細去聽還察覺不了。
“沒想到這個小輩的能力專門針對意識,恰好是老夫的軟肋。”青有些不甘心的咬咬牙,心中有了想打退堂鼓的念頭。
他可以將安雲生殺死,但代價會很大,意識很可能會重創。
但對他來說,薑言還不能死,所以他也不得不咬著牙硬上。
戲台上,綠袍老生重複和青衣花旦一樣的動作,走入鬼火中,鬼火似乎無法燃燒這麼多的靈異,火勢漸漸變得微弱下來。
“畢竟不是完全的鬼火,太多的靈異會將其撲滅,如果是真正的不滅鬼火,這個戲台眨眼間就能摧毀。”青眼神犀利起來,心中有些遺憾。
就在這時,紅袍戲鬼第三次揮下靠旗,但這一次的動作卻慢了很多,連舉起旗幟都很費勁,似乎那杆靠旗變得沉重了不少。
然而,即便費了一番功夫,靠旗還是被揮下了。
帷幕被一隻慘白人手掀起,第四隻戲鬼走了出來。
它穿著一身豬肝色的褐袍,麵容枯瘦,頭發花白,拄著拐杖緩緩走出。
這是一位褐袍老旦。
而召喚了這隻厲鬼後,那杆靠旗已經完全褪色,從原本誇張的紅綠色變成灰白,而旗麵上繡著的那片森林也完全黢黑,一股淡淡的黑煙散發出來。
紅袍武生也將這靠旗收回,不再使用。
聽到銅鑼音後,老旦也唱起了戲,四種唱戲聲疊加在一起,音域的恐怖程度直線增加。
五檔鬼蜮開始劇烈扭曲起來,明顯受到了嚴重的乾擾。
與此同時,在那片詭異的竹林內,薑言還靜靜地坐在長板凳上,聽著台上的黑袍老生唱戲。
奇怪的是,隨著唱戲的進行,他開始漸漸感到昏昏欲睡,意識越發模糊,這明顯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不好,可能等這出戲唱完,我就會死在這裡。”薑言感到了莫大的焦慮,但現在沒有靈異力量的他對此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 唱戲聲戛然而止。
薑言頓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地看著戲台。
那個原本還在挑槍踏步的老生此刻安靜得猶如一具屍體,靜靜地站在戲台中央,猙獰的臉死死地盯著薑言。
一人一鬼就這樣對視著。
過了幾秒,戲台上的老生還沒有反應,薑言頓時感到有些納悶。
“難道這出戲中斷了,安雲生被解決了?”他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但安雲生被解決,麵前的鬼戲台應該也會失效才對,他也不會繼續被困在這裡。
過了一會兒,鑼音響起,黑袍老生又開始唱起了戲。
詭異的唱戲聲在這片陰森的竹林裡回蕩……
在靜默的鬼大巴內,青一臉不安地坐在駕駛位上,就在剛剛,他胸前的碧玉吊墜忽的綻放出耀眼的綠光。
這綠光可把他嚇了一跳,畢竟之前他第一次蘇醒的時候就是被這綠光攻擊了,意識受到了重創。
但這一次的綠光對他似乎沒什麼影響,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鬆了口氣,想明白了什麼。
“那小子死過一次了嗎?要不是有這個項鏈的話……”
他低頭看了一眼吊墜,發現在剛剛綻放過一次光芒後,吊墜的顏色明顯黯淡了許多,表麵甚至出現了一道裂痕。
“這東西使用的次數也不多了,必須抓緊時間。”青頓時嚴肅起來,金色的雙眸看向窗外。
青衣花旦,綠袍老生,褐袍老旦,在這三隻厲鬼的靠近下,鬼火的火勢頓時衰退下去,基本被撲滅,隻有戲台的邊緣和帷幕還有一些火苗在頑強地燃燒。
撲滅鬼火後,三隻厲鬼並沒有停止行動,它們紛紛跳下了戲台,朝著鬼大巴的方向緩緩走來。
隨著它們的靠近,音域的強度頓時加大不少,即便身處在靜默的鬼大巴中,青也能聽到這些戲音。
“沒辦法了,試試看吧,雖然可能有點勉強。”青眉頭微皺,似乎做出了一個不太情願的決定。
他抬起暗紅的枯手,但這一次他沒有瞄準任何東西,隻是對準鬼大巴的車窗,然後狠狠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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