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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雙劍在手,紅袍女子整個人的氣勢,比起青衫少年,強橫百倍不止,何止懸空崖上陳、顧二人的心臟隨雙劍緩緩抬猛跳,就連整個慕容穀中,皆感雙劍之威。
猩紅長劍,剛猛霸道,胭脂紅劍,柔情似水。
兩種截然不同的劍意,同時出現在懸空崖上,本已止風的穹頂之下,兩種截然不同之風又起,猩紅霸道卷起罡風獵獵,胭脂柔情掀起輕柔陣陣,雙風交織疊柔,一霎間,不知是劍光太盛,斬開無形,還是這雙風交錯,撕咧虛空,隻令懸空崖上正處驚駭的兩人,目瞪口呆。
宗師、知天兩境,無論在任何人麵前,皆有不彎其腰的理由,但此刻麵對女子手中雙劍,已是不得不運功弓身,方能穩住身形。
一向豪邁的陳慶澤,麵上已再無先前灑脫之色,凝重之後,便是深深的自我懷疑,在這女子麵前,宗師境似都如螻蟻一般,要如何才能勝過於她...
遲疑一升,戰意也消,惶恐之情悄然蔓延,正當這位新晉宗師深陷自我懷疑的漩渦之中難以抽身之際,卻覺身後忽有劍鳴聲起...目光隨轉,同樣瞧得了兩道劍光。
長夜雖漫,卻難掩皓月之明;
大海雖廣,不可阻波濤奔騰。
儘管青衫獵獵,少年略顯單薄身姿在女子雙劍狂風之下幾乎已彎如弓,但他手中雙劍,卻未曾向勁風俯首。
狂風吹開少年稍遮其麵的烏黑長發,那雙漆黑眸中似映其手中雙劍之芒,如長夜忽開雲散霧,顯出璀璨星辰之光。
瞧著少年眸中升騰不屈戰意,陳慶澤受其鼓舞,豪氣頓生,再回首時,俊朗麵容之上灑脫又現,不僅如此,唇角自信笑容也已同時綻放,此前被女子手中雙劍罡風拂散的宗師氣勢重顯,節節攀升,與少年手中閃爍劍光的兩柄長劍再融,共抵女子雙劍之威。
瞧得短短一霎,兩人被血風、胭脂雙劍之威所懾,再至氣勢陡轉,變為不懼,倒令得陳胭脂稍是一怔,少年眸中星光與布衣男子麵上臨危從容之色,像極了當年藍袍...
若非有這逆轉輪回之法,陳胭脂真的動了念頭,想要將血風、胭脂雙劍傳給懸空崖上兩人...不過這念頭也隻一閃而過,隨著身旁藍袍野獸般低吼再起,胭脂劍主眸中再無任何惜才之意,手持雙劍,抬首而望,略帶嘶啞之聲遍撒穹頂天際。
「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此言一出,顧蕭與陳慶澤不由相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驚詫之意,難不成這蓮花山上,還藏著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成。
「嗷嗚——」一聲怒吼,響徹慕容穀,也將陳、顧二人從疑惑中拉回,抬眸望去,瞳仁劇顫。
蓮花山乃慕容穀三山之中最高一峰,懸空崖又浮於蓮花山巔上空,又無雲霧遮擋,足可俯瞰其餘三山,而此聲怒吼,正來自慕容穀三山中之金雞峰上。
懸空崖浮空之故,不曾搖晃,不過倒映少年星眸之景,正是三山正搖動不止,尤是金雞一山,高聳之峰隻在少年二人目光望去之際,以肉眼可見之速坍塌陷落,一顆獸首,正破開金雞山巔,衝著穹頂怒吼。
金雞山雖遠,但那凶獸人麵豬獠,赫然是被封於金雞窟中的檮杌,少年見得,終是恍然,可還未曾凝視須臾,金雞山震顫餘威,波動以及傳至蓮,即便懸空崖高浮於蓮花山巔,也受波及,於穹頂之下搖晃不止。
立足不穩,陳、顧二人身形立時搖晃,若非皆為高手,運功使出千斤墜來,恐這一番震顫,兩人早已墜下懸空崖去。
檮杌現世,穹頂之上鎖凶之劍陣自然隨之運轉,點點星光,浮現穹頂天際,烏雲、雷聲漸起...
不過得了女子召喚之力的凶獸,顯然已經不再懼怕穹頂劍陣,尤是在女子雙劍之威,震
塌了金雞山之下,不待穹頂劍陣而成,檮杌已然破開禁製而出,沒了金雞窟之束縛,當即直立而起,隨即緩緩弓身...
金雞山在劍法威之下,早有坍塌之象,而凶獸之力從其雙足傳入山中,令坍塌之勢更快幾分,隻見無數道裂隙由檮杌雙足延伸傳入金雞山中,隻片刻間,金雞山再無先前巍峨之勢,巨石陷落,儼然要坍塌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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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檮杌蓄力,已然完成,隻見這當世凶獸,猛然蹬踏而起,那龐大身軀,竟高高躍起,如離弦之箭,衝著蓮花山巔躍來...
「她...要做什麼...」尚不明所以的陳慶澤,見得此景,麵色驟轉,尚沉浸在凶獸現身之時,卻查劍光閃耀。
本以為是兄弟雙劍之威,但當察覺到劍意輕柔,不似木一雙劍劍氣時,才赫然回神,抬眸就已瞧得那位穀主身形,不知何時已至身前...她掌中那柄胭紅長劍,悄然刺來,待得陳慶澤瞧清一瞬,劍鋒已近喉間...
胭紅之色,好似女子雙唇,濃烈卻又滿誘惑,令人無法拒絕,正如此刻女子手中的劍般,雖距咽喉要害尚有距離,但當陳慶澤想要施展抵擋避開,身體卻不聽使喚...
眼看就要血濺當場,卻有一抹月光撩射而至。
似希冀,偏清寒,正可將那胭紅之色儘數驅散,可當傳入陳慶澤耳中之時,卻隻是雙劍交疊的清脆之聲。
「鐺——」隨聲而至的,還有劇烈的真氣激蕩,直襲陳慶澤胸口,令這位堂堂宗師噴出血霧,頹然伏於懸空崖上...
當得回過神來,胭紅已退,重顯於懸空崖石床之上,再觀青衫,已是麵色煞白,顯然適才救下自己的一劍,已令他耗儘內力,拄劍跪地,胸膛劇烈起伏,儘顯頹勢。
即便是敵,女子眼中亦滿讚許之色,不由開口道:「以知天境,能擋下胭脂劍一式,已屬難得!若不是奪舍非你不可...」
言語間,劍勢又起,此番不再是如女子雙唇般柔情似水的胭脂劍光,而是另一掌找那個猩紅長劍,掀起陣陣剛猛劍風,仿佛說出此前讚許惜才之言的,並不是她一般。琇網
話音落時,劍光也至,不過此刻青衫少年已再無力抵擋猩紅劍光,不過此時懸空崖上仍有一位新晉宗師,雖是被適才胭脂劍一式所傷,但卻還有一戰之力。
正當女子以為得手,卻聞懸空崖勁風之中,傳悠揚樂聲...
眼眸微瞥,見伏地的布衣男子已然起身,即便尚未從胭脂劍境之中脫身,單膝尚跪,不過那長簫已然抵於唇邊,將勁風壓製之樂聲,正出自他手,當得剛猛劍光直抵二人身前,早有無形之牆阻攔在前。
儘管血風劍勢洶湧,也無法立時破開宗師境凝出無形盾牆,唯感受到血風劍意斬於布衣漢子曲境之上,化作無形勁風撲麵而來...
手中雙劍,輕輕交疊,隻是輕揚,便將這常人難以抵擋的勁風儘數揮散,目光稍後移探去,隻見檮杌已然騰空,衝蓮花山巔而來,彆看檮杌身形龐大,卻不蠢笨,以此速悅來,想來隻盞茶功夫,便能躍至蓮花山巔,而此刻自己則是要速速擒下少年,隻待檮杌躍至,便能繼續逆轉天道之法。
定下心思,陳胭脂再回轉目光之時,眸中劍形大盛...
卻說陳慶澤亦長簫,凝曲成盾,勉力擋下女子手中劍光,正想著要如何應對女子再出劍時,忽覺身前一鬆,察覺淩厲劍風頓消一刹,顧不得其他,忙欲查探木兄弟傷勢如何,豈料才將起身一瞬,卻見那手持雙劍的女子劍招再起。
不似先前駐足石床之上,以劍氣相攻,此番已趁著起身之際,將手中那柄猩紅長劍輕拋而起。
無論陳慶澤亦或顧蕭,目光皆被這猩紅長劍所引,不似此前慕容穀紅袍弟子手中所持複刻贗品,此劍中所
蘊之力遠勝其他,甚至連少年手中月光、古樸雙劍,也略遜一籌。
劍起、劍落...
當得墜下之際,女子佩胭紅手衣之掌輕撚劍訣,口中輕喏一聲。
「去!」
曾隨慕容風淩,名動江湖的血風劍似感知到了女子劍訣召喚,翻騰下落之勢立止,如生靈智一般,衝著女子所指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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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丈之地,眨眼便至,伴隨少年急呼之聲,堂堂宗師之境,竟被一劍貫穿胸膛,墜下懸空崖去...
「陳大哥!」
少年心沉入海,正欲躍下懸空崖相救之時,卻察身後衣袂聲響起,不必多忖,便知是那女子再襲而至,憂心陳大哥安危,少年不曾回首,斷月、步光雙劍交疊,當即展出雙重劍境,欲一阻身後女子,自己好躍下懸空崖救人。
但不料身後襲來之掌,竟無視雙重劍境威壓,一掌襲入,正中少年後心,而後趁著少年身形踉蹌之際,連出兩掌,便將少年手中雙劍擊落...
少年後心處已連遭重擊,以至手中雙劍皆落,而懸空崖下,怒吼已至,那凶獸竟已登臨蓮花,還來不及悲傷,危機再至,隻覺一物繞脖,勒纏之緊,差點令少年失去意識,幸得纏繞之時,以雙臂墊入其中,才不至昏厥當場,不過卻因勒纏之勢,少年此前被女子劃開的手腕傷口再度崩裂,殷紅鮮血瞬間湧出...
無暇顧及腕間傷勢,目光稍移,少年已然瞧清了纏繞自己之物,正是此前被陳大哥掌力震退的藍袍...此刻如同蟒蛇纏獵一般,一端繞頸,另一端正牽於女子掌心...才將瞧清一霎,一股大力襲來,不由被拖拽而去,滴落的鮮血瞬間於懸空崖上延出長長血痕...
似也發現了檮杌已登山蓮花,女子知眼下時機已至,再不管其他,便要以掌中藍袍儘裹少年之身,但此刻無論是一心擒下少年的穀主,還是被藍袍所困的少年,皆是不曾察覺,懸空崖上殷紅血液,好似被無形之力牽引一般,緩緩升騰,終是化作縷縷煙霧,消弭懸空崖外狂風呼嘯的穹頂之中...
正當少年無法擺脫藍袍纏困之時,穹頂之下彙聚的烏雲悄然而至,當得移至懸空崖上方之時,電光忽閃,雷聲大作,令得懸空崖上兩人,齊齊抬首。
聚光成陣,聚星成劍,穹頂降魔劍陣,已然再啟。
雷聲轟然,星光驟落,疾風驟雨,不凝絲毫猶豫,衝著懸空崖上無情而落。
儘管檮杌已至,但還未曾登臨懸還魂崖上,女子不知為這穹頂劍陣,竟會襲想懸空崖,不過這劍陣畢竟是仙人所留,其威令女子也忌憚三分,更何況藍袍尚在身後,無人相護,憂心其安危之下,不得不暫棄了已被藍袍所困的少年,向後疾躍,重歸石床之上。
血風劍此前已是擊退那布衣男子而墜落懸空崖下,此刻女子掌中隻餘胭脂劍,不過麵對穹頂劍陣,仍不顯懼意,隻是一手護住那藍袍‘野獸",一手撩起胭脂長劍,於空中輕輕一劃...
胭脂過處,儘皆留香。
許是繞頸窒息,令得少年一瞬恍惚,隻覺有脂粉香味鑽入鼻腔,抬眸望去,便瞧得胭脂劍掠過之處,似將無形斬開,疾墜而落的星劍,皆已落入無形裂隙之中...
不過少年此刻,已無暇去觀那穀主幾何,星光劍陣足以覆蓋整個懸空崖,此刻自己也在劍陣之下,欲救眾人也好,去救陳大哥也罷,此時唯有先保住性命,方能救人,星眸微移,已然瞧得倒插懸空崖上的斷月、步光雙劍,當即勉力起身,欲先尋雙劍,抵擋劍陣,再做打算。..
不過少年身法雖快,畢竟受傷,且穹頂劍陣下落如疾風驟雨,哪容得少年躍向雙劍,便已墜落...眼見已無法抵擋,望向漫天劍雨,少年唯有閉目等死。
劍陣落擊中懸空崖上發出的聲響,不住傳入少年耳中,但偏偏沒感覺到身上有絲毫傷痛,少年不禁睜開雙目,卻瞧見令人生疑之景。
懸空崖上,遍滿星光,偏偏唯有兩處,不曾見得絲毫星光劍陣,一處是那女子以胭脂劍撕裂虛空之地,一處便是自己立足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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