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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劍成蛟,劍境籠罩林間,比起少年雙境之威,強橫數倍不止,本令眾人感無力抵擋之際,卻不曾想,那操控木劍蛟龍的瘋癲之人麵色忽變。
本是神采奕奕的汙濁麵容,忽現頹勢,就連操縱的木蛟也不似將出之時般威風,宛若林遇寒冬,呈現枯萎之狀,器如其人,襤褸身影也隨之踉蹌,終是控不住木蛟,單膝跪地,頹勢儘顯...
這一幕令場中眾人皆驚,不知到底發生了何種變故,但劍十方卻覺凝滯之感頓消,連忙將目光去尋那妖魅身影,見她安然,總算放下心來。
不過此時的慕容青,並無絲毫劫後餘生之慶幸,反是滿目憂心,望向那麵目猙獰,滿是痛苦的汙濁麵龐。
比起酆都紅袍,顯然墨門眾人並陳慶澤三人被劍境所傷,劍境消去一瞬,凝滯感帶來的暈眩感令眾人立時身形不穩,仰首而倒,陳慶澤三人雖武境出眾,但也腿腳發軟,頹然跪地,一時間難以凝聚真氣。
胸膛起伏,陳慶澤儘力平複內息,卻望見慕容白放低的雙手已有重新抬起之象,心中急切頓起,眼下眾人皆被劍境所傷,唯有適才以雙境暫抵慕容白劍境之威的少年尚有一戰之力...
“木兄弟,不可讓其緩過來!”
聽得陳大哥急切之聲入耳,少年從林地之中拔出深陷雙足,適才瘋癲之人的劍境威壓,若再持續片刻,隻怕自己也難抵擋,此刻他的模樣,應是無法掌控那招,引得功法反噬,才會如此。
如此時機,失不再來,少年定下心思,當即握緊步光、斷月,身形驟起,向那瘋癲之人躍去...
眼見瘋癲之人就在眼前,忽有紅袍倩影躍來,攔在那跪地的瘋癲之人身前。
少年凝目細瞧,此人正是那妖魅女子,手中青蛇吞口之劍,正閃爍陣陣劍光...不過為守身後之人,她並未相攻,反是甩動寬袍之袖,數道黑影脫袖而出,迎上躍來青衫身影。
眼前一花,黑影撲來,少年不敢大意,揮劍欲擋,怎料劍鋒過處,黑影立散,避開劍招,鑽入少年懷中。
滑膩之感令少年無需看,便知是那女子袍中毒蛇,當即運氣丹田,散出丹田劍氣,忌憚蛇毒,少年並未將這些毒霧震斷,隻將這些將困身毒蛇,儘數震落,隨即劍勢不停,直攻而去。
護於癲狂男子身前的慕容青,怎會容青衫如此輕易攻擊入身後,掌中青蛇劍蜿蜒迎上如月劍鋒,施展黏字訣,欲將少年劍光暫阻,豈料少年似在先前對招中識破了青蛇劍招,不與劍鋒糾纏,點刺而入...
所料不錯,少年正是在先前交手中,熟知了妖魅女子劍招,欲憑以力破巧之法破敵。
慕容青餘光瞥向身後,見白師兄渾身皆已不住顫抖,汙濁麵上看不清麵色幾何,但那慘白雙唇已然說明了一切,回轉目光之際,少年劍鋒也至,瞧得劍招無法阻擋少年,當即橫下心來,收青蛇劍入袖之時,兩條竹葉青蛇脫袍而出,迎上少年劍鋒。
青蛇無懼,任由長劍刺穿蜿蜒身軀,但也同時噴出毒液,灑向攻來之敵人,少年深知蛇毒難禦,隻得點足後躍,暫退開來。
身形才落,正欲複攻而上,卻見遠端妖魅女子掌中青蛇劍又現,不過卻不是準備衝自己攻來,而是向她自己腕間劃去。
不知此女意欲何為,但少年深知此舉定有蹊蹺,欲立時動身,前去相阻,卻不料身形才起,卻聞身後尺夜急切之聲傳來。
“木兄弟!”
少年回首望去,正見尺夜正蹲伏在那碧衣少女身前,少女本在他銀針刺穴醫治下,祛除大半毒性,但此刻麵上卻是斑斕之色又顯,分明是毒發之象。
聽聞尺夜呼喚,定是情況危急,少年哪還顧得上那妖魅女子,忙躍回尺夜身旁,急切問道:“這是何故!”
尺夜亦不猶豫,當即回道:“我以藥為引,又施銀針祛毒,本已無大礙,可適才那瘋癲漢子劍境威壓,令得餘毒發作...”
少年聞聽霖兒毒發緣故,方寸大亂,但當眼光掃過眾人,瞧得一雙雙殷切眼眸,立時又冷靜下來,陳大哥三人尚未恢複內力,墨者眾人各自帶傷,李叔雙膝也斷,如今此地能救下眾人的隻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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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如何施救。”少年沉聲開口,冷靜問道。
“我亦被此人劍境所傷,無法控針,但這姑娘的毒卻脫不得,唯有尋來解藥...”尺夜強行穩住踉蹌身形,勉力開口,話音未落,卻覺身旁衣袂風起,側目望去,正瞧見青衫殘影,再躍向遠端酆都紅袍...
為救霖兒,少年哪還顧念許多,腦中唯有尺夜口中‘解藥’二字,但當此刻再近妖嬈紅袍之時,卻瞧見那妖魅女子麵上透出詭異之笑,想起這妖魅女子此前以刃割腕之舉,登時戒備心起。
即便心急如焚,也知欲速則不達,正欲止住輕功之際,卻聞身旁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細微聲響...
適才那瘋癲男子,運轉穹頂劍歌,早將滿布林中濃霧儘數震散,林木化作木劍成蛟,此刻循聲望去,正瞧見林中巨物,無聲而至。
眼若銅鈴,膚若披鎧,形若蛟龍,相對其粗壯身軀較小的三角獸首,正高高昂起,獸眸閃爍著森冷寒光,俯視著下方青衫。
“這是...”即便在金雞窟中見識過那凶獸檮杌,此番見得這等巨蟒,也不禁駭然。
少年稍怔,但這巨蟒卻不準備給青衫絲毫喘息之機,尤是在冬眠之中,得召喚而來,腹中饑餓令得這冷血巨獸狂躁不止,隻想尋獵物充饑,目光鎖定少年一瞬,張開血盆大口,衝少年咬殺而去。
巨蟒聲勢雖是駭人,但畢竟身形巨大,比起少年行之較緩,被少年施展雲縱疾躍開來...
雲縱而起,正瞧見那巨蟒頭顱,就在下方,手中長劍化作寒光直斬而下。
本以為這巨蟒會避讓開來,豈料它卻似在守護身後之人,不閃不避,憑獸身硬生生抗下少年此劍,而後撩動蛇尾,橫掃而來。
少年本可輕鬆避開這掃尾一擊,但若如此,身後眾人,便會暴露在蛇尾之下。
感受勁風襲來,少年緊握手中雙劍,星眸之中俱是從容,沉心應對,再展步光、斷月雙境臨敵。
但這巨蟒掃尾之力甚大,劍境凝之不得,這一掃雖無法觸碰青衫,但也將少年擊退,雙足在林中山地拖拽出長長足印,直至雙劍深入林地,拖至身後眾人身前,方才止住。
得召喚巨蟒相護,慕容青已不再憂心少年相攻,顧不得腕間仍不住流血的傷口,忙回身查看慕容白。
前一刻宛若天人的慕容穀天驕,此時抖若篩糠,麵上皆滿汙濁,唯有雙目閃爍不定,似是瘋癲病症發作一般,口中喃喃自語。
“劍歌...劍歌...師父,我已悟出了劍陣之法,那...那鎖魂袍...放心交予我,我願為...獻出性命...”
斷斷續續之言,令慕容青摸不著頭腦,可稍稍思忖,便能聽出些許端倪,放低妖魅身段,欲柔聲安撫,但慕容白卻神色忽轉,似是瞧見可怕之事,驚呼開口。
“師父!相信我,那殘卷習練不得...我...我望見了...那雙邪惡紅瞳...”口中說著,跪地之姿已呈蜷縮之狀,顫抖難止。
瞧得當年一眾弟子皆崇敬之人,成了今日模樣,慕容青眸中顯出幾分柔情,不顧他渾身汙濁,攬懷安撫:“白師兄放心,青兒...青兒在這...不會讓師父習練那邪門功法...放心就...”
話音未落,卻覺慕容白渾身寒冷,冷到就如懷抱千年玄冰一般,便是有身後內功傍身的慕容青都不覺打了個冷戰。
慕容青隻道是他在無間獄下受困多年,才得脫身又與少年等高手相鬥,故而體虛,正欲以內功相傳,為其禦寒之時,耳中再傳虛弱顫抖之聲,不由側耳傾聽,但當聽清白師兄口中之言,立時心神大震。
“血...血...”慕容白呢喃之際,不僅麵上寒意儘顯,就連襤褸衣衫,似都被一層寒霜籠罩,許是瞧見了慕容青腕中傷口,慕容白體內嗜血之意湧上心頭,本是瘋癲雙眸霎時化為血紅一片,直直衝著慕容青手腕傷口吸允而去。
本欲掙脫,但心中之人如此模樣,慕容青麵上未顯痛意,反是掛滿無限柔情,甚至已伸出纖掌,撫向如嗜血惡鬼般伏在自己腕上的師兄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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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甜入喉,寒霜消去幾分,眸中癲狂也掩去幾分,稍稍清醒,紅袍倩影也於眸中漸漸清晰...
瞧見手中滿是鮮血,赫然抬首,慕容青妖魅麵容映入眼簾,不過卻不似記憶中那般嫵媚動人,似是因失血而俏麵微白。
驚恐後退,恍然回神,似是記起了片刻前自己的瘋癲之狀,正欲驚呼開口,卻不料心頭寒意又起...
理智之下,止住了飲血之勢,慕容白將將清醒幾分的雙眸又顯紅芒,似不願心中人喪命自己手中,儘力控住嗜血欲望,衝著滿凝柔情望向自己的魅目吼道:“滾遠點!”
比起這奮力嘶吼,慕容青心中之痛勝過腕中傷痛,可還是勉力擠出些許笑容,踉蹌起身,柔聲開口:“師兄...若還需鮮血...或許我...”
許是失血不少,以至於起身之時,慕容青身形不穩,差點踉蹌而倒,此景落入慕容白眼中,令其側目,青兒師妹的心意又何嘗不是他的心意...
一瞬恍惚,本欲攙扶,可當瞥見腕上滴落於地的殷紅,心頭那嗜血之意已是難以壓製...
不想心愛之人,死在自己之手,覺已在失控邊緣的慕容白,趁得自己尚能保持清醒,便將目光轉向身後驚於當場的酆都紅袍眾人。
周身寒意再度湧來,想到無間獄下這些年所受之罪,再望一張張恐懼的麵容,慕容白嘴角顫抖著漸漸揚起...
劍十方從未見過如此可怖之景,若非傾慕之人尚在,隻怕此刻已不再顧忌自己的淩雲劍宗首徒身份而逃了,隻因那一身襤褸的癲狂之人已如野獸一般,撲入紅袍人群之中,隨手抓過一顫抖失了抵抗之力的酆都弟子,張口咬再他脖頸血脈之處。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劃破林中暫時靜謐,不僅令遠端墨門眾人紛紛側目,也令酆都紅袍們驚恐不止,尚能動者已儘數運功,欲逃離此地,再不管什麼城主之命,師父之令,而膽寒之下,已軟了雙腿的,也不願坐以待斃,奮力挪動著身軀,向身後逃去。
殷紅血色與紅袍本就相近,以至於浸濕紅袍,都隻見深紫一片,直至殷紅滴落地麵,化作血色之花綻放,方令慕容白身上寒意儘消...
將早已失了生機的紅袍弟子屍首隨手丟棄,慕容白未再去管那些驚慌逃竄的酆都紅袍,微瞥懸於上方木蛟,眼前木屑紛紛而落,適才驚天之姿已快儘化腐朽,目光望向遠端少年,正欲開口,耳中卻傳慕容青柔聲之問。
“你...師兄到底是怎麼了,當年的慕容穀天驕,怎變成了今日模樣,適才你說的鎖魂袍,還有那邪功、雙瞳,又是何物!”
不知是心中有愧,還是自己現在已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樣,聽得柔聲入耳,慕容白差點就將深藏心中之秘脫口而出,但想起那邪惡之瞳,又想起蓮花山巔那不知是有情還是無情之人,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語生生咽下,化作冷厲聲出。
“慕容青,你隻守好這酆都便可,莫要多嘴發問,不然還要勞我前來相助...待得此間事了,我自會去師父那稟明今日林中諸事...”
話未說完,就見慕容青手中,顯出一支碧玉發簪,眉眼之中,滿是悲戚,喃喃開口,似在訴說,更似回憶。
“穀外花開日,雙棲朝與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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