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青衫劍光,如夜中孤月,人劍相融,器人合一,仿若無聲玉盤,閃耀在暗無光芒的祭壇洞窟之中。
張開血盆大口,檮杌吸納祭壇周遭雲霧,並非儘數吞入腹中,反是凝於唇齒之間,漸化為實形,亦同樣呈圓球狀,如天外隕星,閃耀奇異光彩,檮杌無目,不見青衫劍光,唯耳稍動,聽聲辨位,覺察劍鳴之聲已近,吸腹猛吐,將唇齒間積攢的窟中雲霧之力,儘數傾吐...
劍光與無雲霧之芒,孤月與隕星之力,在洞窟空中,無聲相觸,初逢之下,並未如意料中一般,地動山搖,洞窟俱損,但祭壇之上,正點穴止血,從懷中取出藥粉灑於腿部傷口的姬夜卻從這無聲相交中,察覺暗蘊其中的湧動。
眼眸之中,隱顯驚色,顧不得止血舉動,強忍傷痛,勉力起身,踉蹌行至祭壇邊沿,尋得一處石柱,藏入其後,才堪堪掩住身形,就聞半空中發出輕微炸裂之聲傳來。
初是聲浪入耳,隨即氣浪洶湧而至,背後倚靠的石柱,如被滔天巨浪直擊,姬夜隻覺自己衣衫發端,皆被氣浪卷起,若非有所倚石柱阻擋,自己此刻已在這氣浪之下化為齏粉。
熟息之後,浪去聲消,被這股氣勢驚得麵色蒼白的姬夜,緩緩探出頭,向祭壇望去,入目石柱石鎖,在適才駭人聲勢下,儘是斑駁之痕,似遭千刀劈斬,萬劍突刺...祭壇之上更是劍痕交錯,深痕滿布。
忙抬目找尋,終在祭壇遠端,瞧見了青衫之影,此刻已是衣袖儘裂,衣擺襤褸,遠遠望去,不見少年麵色幾何,唯見他手中長劍依舊散出淡淡月芒,與其雙眸中淡然星光,不過比起先前少年施展器人合一境的劍光,已弱上七分不止,足見適才相交一招,讓少年吃儘苦頭。..
驚於少年能從這一擊中保住性命,再望檮杌,絲毫未傷,依舊直立祭壇之上,嗅著少年氣味,腳邊的虯髯大漢依舊不曾醒來,不過先前祭壇上的洶湧氣浪,被檮杌儘數擋下,虯髯大漢倒是絲毫未傷。
眼見少年駐足不前,凝立祭壇邊緣,而檮杌亦未繼續相攻,不住以鼻嗅味,似在找尋少年所在...姬夜頓時明了,適才一擊,少年已自知不是檮杌對手,落敗一瞬,屏息撤功,令檮杌頓失攻擊目標。
此刻顧蕭,卻不似姬夜所見那般輕鬆,凶獸檮杌比起自己先前所遇對手都要強大,終也相信了姬夜所言,此前檮杌隻為戲耍獵物,才未曾施展凶獸之能,此番正麵相交一擊,自己幾乎是潰敗而退,若非望鄉竹海初初領悟「境」之能,此刻早已命喪檮杌之口。
幾乎耗儘內力的器人一擊,得以逃脫,於祭壇邊緣立住身形的顧蕭,隻能勉力提起最後的內力,依姬夜之法屏息,這才令失了目標的檮杌暫止追擊之勢。
儘管如此,顧蕭的目的已然達到,穩住身形之時,輕攤掌心,低眸掃去,先前的油紙包已在落敗墜地翻滾時,順手撿回。
「硬來恐是不行了,要如何令檮杌吞下迷迭散...」望見找尋不到獵物身影而逐漸暴躁的檮杌,顧蕭心中急切愈盛,心中暗忖。
凶獸並無人之神智,尋不見獵物,適才又在洞窟之中連番施展,此時已是饑腸轆轆,既獵物已無蹤跡,乾脆去尋現成的食物。
直立身姿,重以四足伏地,尋味向腳邊祭壇凹槽昏迷的虯髯大漢咬殺而去。
眼見檮杌將目標再轉向薛大哥,少年心急如焚,忙欲散取屏息功法,欲吸引檮杌再至,怎奈檮杌饑餓之下,已全然不在乎其他,隻想著進食。
少年欲運輕功上前,可內力幾已耗儘,又怎能來得及施以援手,眼看薛大哥就要喪命檮杌之口,一道身影浮現檮杌身後,姬夜之聲也一並傳入耳中。
「迷迭散!」
少年立時聽出了姬夜言下之意,沒想到他在危急時刻救下
自己一命後,竟選擇在此為難之時,再度出手相助,更不曾料到他在腿部受到如此重創,還能施展惡人嶺中那鬼魅身法。
第(1/3)頁
第(2/3)頁
眼眸中的一切,宛若停滯,顧蕭心中怎能沒有忌憚,此人在金雞窟中幾番態度轉變,實令人不敢信任,可眼下之勢卻不得不速做決斷,掌中緊握裝有迷迭散的油紙包,仿佛薛大哥的性命也被攥於掌心。..
目光不覺下移,望向掌心油紙包,卻無意瞥見腰中裝著延命丸的寬口小瓶,須臾片刻,少年終是不再猶豫,眉頭一鎖,做出決斷。
儘力施展雲縱縱躍而起一瞬,運足內力將掌中迷迭散向那施展身法,縱身靠近檮杌的姬夜儘力甩將而去...
血口落下,黑衣勁衫身影鑽入其中,祭壇之上石屑飛濺,青衫身影,終是慢了半分,望著湧出的鮮血,少年驚怒交加,手中劍光再盛,正欲施展劍招之時,卻見一道身影向自己縱躍而來。
依舊是那身黑衣勁衫,不過右手臂彎中卻多了一人,凝目瞧去,正是昏迷不醒的薛大哥,來不及鬆懈戒備,目光疾轉向祭壇凶獸。檮杌似並未因失了嘴邊美食而凶性大發,反是昂首欲撲殺一瞬,身形搖晃。
少年不敢大意,持劍上前,迎上救出薛大哥的姬夜。
「檮杌已吞下迷迭散,馬上就會昏厥,我身上有止血散與救醒來薛兄的解藥,還望木兄不計前嫌...」不待少年開口,姬夜已是急切開口。
姬夜聲出之時,祭壇中央搖晃身形的檮杌,終是支撐不住,轟然倒下,不僅引得祭壇震顫不止,更令整個洞穴如同地動,激蕩煙塵如幕...
聽出姬夜語氣中的虛弱,少年方見他的左臂空懸,鮮血仍不住湧出,這才知曉他為救薛大哥,一條左臂已是斷於檮杌之口。
同樣望見檮杌倒下之景,姬夜眼眸終顯幾分釋然,似是救下虯髯大漢,了卻心事般,眼中之光,瞬間渙散,雙目微闔,頹然倒下。
顧蕭一躍上前,接下姬夜身形,見他已然昏厥,忙出指疾點他肩胛穴位,先為他止血,而後依他昏厥前所言,扯開黑衣,找到兩包藥粉。
即便不識迷迭散的解藥,可止血散顧蕭還是識得的,忙扯下青衫衣角為姬夜將斷臂處紮緊,將止血散儘數傾於斷臂傷口。
及時上藥,姬夜總算止血,忙將另一包藥粉扯開,傾入薛大哥口中,做完這一切的少年,再轉向麵色蒼白的姬夜,無論此人先前如何設計,就衝祭壇之上,危機時刻,他先後出手救下自己與薛大哥,也無法見死不救。
即便自己內力幾已耗儘,胸口傷勢崩裂,少年仍將姬夜扶坐而起,運起內力,灌入其體內。
青衣訣內力,如涓涓溪水,喚醒沉睡大地,得少年內力相助,姬夜麵上也終顯一絲血色,緊閉雙唇蠕動片刻,緊閉的雙目終睜開一線。
目光越過正以內力相助自己的少年聲音,直落於遠端祭壇正中,已然昏厥倒地的凶獸獸檮杌,姬夜稍稍昂首,勉力咽下喉嚨血沫,虛弱開口。
「快...檮杌昏睡...口涎墜落成丹,莫...莫要貪心,十顆...十顆足矣...」
顧蕭不知姬夜為何一心在那血丹之上,但聽他虛弱聲中急切,隻得起身躍至檮杌身前,前一刻仍是凶悍無比的惡獸,此刻已是倒地不起,酣然入夢。
說來也怪,顧蕭也不敢相信,先前惡臭無比的涎水,此刻正如姬夜所言,流淌而出,竟不再發出絲毫令人作嘔氣味,滴落祭壇正中,濺射開來一瞬,化作顆顆圓珠,墜落於地,發出清脆之聲。
此等異景,直讓顧蕭嘖嘖稱奇,差點忘了取丹要事,直至身後虛弱之聲再傳入耳,方才抽回思緒。
第(2/3)頁
第(3/3)頁
「它...吞噬了金雞樓弟子,已凝血丹,你快快取來,迷迭散藥效雖
強,卻隻能令它沉睡半個時辰,咱們當取丹速離...」
聽聞姬夜提點之聲,顧蕭不在猶豫,揮劍斷開衣衫一角,將十顆血丹包裹,係於腰間,縱身躍回姬夜身旁,瞧見薛大哥似仍未有轉醒之象,帶他離開隻能落在自己肩上,於是開口問道:「姬兄,可還能行走。」
「木兄弟放心,我還撐得住。」斷臂失血,令姬夜虛弱不堪,半起身時,終失力而倒。
一把攬住姬夜身形,顧蕭收劍入匣,架起兩人,欲以一己之力帶離兩人之時,身旁薛大哥終是幽幽轉醒,清醒一瞬,瞧見姬夜,目中立時清醒,雙眉一挑,當即就要發難,卻被顧蕭出言勸住。
聽聞此人竟會舍命救下自己,雖自己與顧兄弟被其設計引至此地,但終歸他救下自己,薛虎耿直性子,恩怨分明,聽得少年之言,立時轉變態度,向姬夜開口道謝。
姬夜失血過多,萬幸顧蕭及時止血又以內力療傷,性命雖暫時保住,但仍然虛弱,在少年攙扶下,勉力開口:「薛兄不必多禮,我這也算自食惡果...」
言畢,轉向一旁少年,繼續開口道:「木兄弟,咱們速速離....」
話音未落,卻聽祭壇中,傳來癲狂笑聲,與笑聲一並而起的,還有數十火把光亮,頓將黑暗驅散,將洞窟耀亮。
「自食惡果?你串通外人,私闖金雞窟,看來我兒也是你所殺!」
影隨聲出,當先一人,踏階而來,登上祭壇,紅袍披身,正是金雞樓主慕容嶽,隨行身後便是一眾金雞樓弟子,他們身旁押著的,正是不敢作聲的惡人嶺眾弟子。
許是瞧見了身著青衫的少年,眾人這才恍然,先前那啞師伯竟是他所假扮,驚得麵麵相覷,可懾於慕容嶽之威,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瞧著虯髯大漢身旁,攙扶著自己「首席弟子」的少年,慕容嶽麵上已漸扭曲,本還以為殺子凶手暗藏金雞山中,現在看來,兒子之死,與眼前假扮自己啞師弟之人,脫不開乾係。
金雞樓主,怒極而笑,聲中冷冽滿是殺意:「原來如此,看來我那位啞師弟,已喪命你手,他們死不足惜,但我兒之仇...」
言畢,笑容頓消,化為滿腔仇恨,抬眸望向祭壇一端三人。
.
epz 3366. 80 .
yj. 3j 8pz xiaohongshu.
kanshuba. h 7t. bihe.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