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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不速之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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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金樓之中的滿桌佳肴與身旁不住勸酒的夫婦二人,顧蕭眼眸微瞥,轉向身後神色凝重的弟子們,提防愈盛。

前一刻在金雞樓索橋前,還以武相迎的金雞樓主,竟不顧自己出手震懾他遣來惡人嶺要人的兒子與徒弟,此時主動設宴款待,金雞樓主的主動示好,放讓顧蕭心中愈發不安。

尤是侍奉在旁的金雞樓弟子眼眸中的那不安之色,莫說是紅袍遮身的顧蕭,即便另一桌上的惡人嶺眾弟子也已感受到了金樓之中的詭異氛圍。

梁冀眼眸一瞥,見師伯隻是靜坐桌旁,麵前酒盞、佳肴絲毫未動,忙停下手中雙箸,示意惡人嶺眾弟子莫要貪嘴。

惡人嶺眾人表現落入金雞樓主眼中,心中略一盤算,便知是自己先前在索橋上讓惡人嶺眾人心懷芥蒂,惡人嶺看來已是唯啞師弟馬首是瞻,定下心思,向身旁的啞師弟舉杯開口。

“師弟見諒,近日我金雞樓中生出些許變故,所以師兄先前在樓外索橋上才會有所失態,還望師弟莫要見怪,來來來...師兄敬酒一杯,聊表歉意。”

“嘭——”未等顧蕭設法推脫身旁所謂“師兄”勸酒,一旁樓主夫人手中酒盞已然碎裂,真氣激蕩下,玉瓷酒盞已瞬間被她撚成粉末。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本就詭異的金雞樓氛圍頓時劍拔弩張,惡人嶺弟子齊齊起身,滿麵戒備,金雞樓弟子則是胭脂鬥篷下的長劍出鞘,針鋒相對。

夫人雖口中應下了演戲一事,可兒子的仇尚未報,她又怎能如夫君一般,彷若無事,飲酒會客,慕容嶽自然清楚妻子心思,他何嘗不想現在就掀了桌子,取了樓中惡人嶺眾人性命,如若不是他們延誤了押送丹糧之事,自己又怎會讓魯兒前去催促,魯兒又怎會丟了性命...

可現在還沒找出是何人暗中對金雞樓下手,且上供血丹之事已迫在眉睫,不得不與師弟周旋。

狠辣、冷靜不停交替閃爍眼眸中,微闔雙目片刻,再度睜開雙眼之時,金雞樓主眼中已滿從容之色,唇角甚至還掛上淡淡笑意,眼神有意無意掠過身旁夫人,暗使眼色一番後,轉向啞師弟,鎮定開口:“樓中事務繁雜,夫人勞累,還望師弟莫要怪罪...”

言出時,卻見適才對峙之時都不動如山的師弟,已緩緩起身,手掌從紅袍之中緩緩伸出...

無論情緒稍有失控的樓主夫人,亦或慕容嶽,還是樓中對峙的兩方弟子,目光都隨著立身慕容嶽身旁的紅袍手掌之上...直至手掌伸出寬袍,握在桌前酒盞之上,眾人懸著的心,終是落下。

“好!多年不見,看來師弟還認我這師兄!來來來,再飲一盞!”

此舉一出,場中局勢頓緩,金雞樓弟子們長劍歸鞘,而惡人嶺眾人也重坐桌前。

慕容嶽佯裝出師兄弟久彆重逢的喜悅之色,可當瞧見啞師弟隻將酒盞輕抬,湊近兜帽之時,又頓止住,帽中射出審視目光,瞥向樓中兩方弟子,見他們已然撤去戒備,酒盞又已重放回桌麵之上。

“師弟這是何意...你我同出一門,難不成還怕我在酒中下毒不成...”見得啞師弟如此無禮,即便慕容嶽再是忍住心中怒火,此刻也已快抑製不住,麵上陰晴閃爍,怒火頓出,握著酒盞的手上青筋凸顯...

“哢嚓——”一絲裂隙出現酒盞壁上,聲音雖輕,但清晰傳入眾人耳中,讓才將緩和些許的氛圍又轉凝重。

喪子之痛尚無處發泄,好不容易才壓住怒火,此番啞師弟的當眾拒飲,直將金雞樓的麵子駁了乾淨,慕容嶽眼角抽搐,額角青筋迸顯,幾已壓不住心中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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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蕭本就戒備在心,又怎會貿然飲下對方的酒,瞥見慕容嶽手中酒盞之景,並不著急,似已料到對方回因此而怒,兜帽稍轉,移向身後目光呆滯的虯髯大漢。

怒火將出,卻見啞師弟目光回轉,慕容嶽強忍怒火,瞧見啞師弟目光及身一瞬,那虯髯大漢已是緩緩抬步,如提線木偶般緩步上前。

不解啞師弟心意,慕容嶽已是暗凝真氣,欲提防他突然暴起動手時,卻見師弟紅袍寬袖一抖,一柄短刃顯現紅袍之下。

此刃一顯,金雞樓眾人再抽長劍戒備,便是慕容嶽夫婦,也以為這啞師弟要動手,忙後躍開來,落定身形之時,寬袖同抖,兩人紅袍之下的猩紅長劍頓顯。

劍拔弩張,墜針可聞,場麵再陷僵局之時,一人之聲,打破樓中寧靜。

“師伯!且...且慢動手!”

聞言望去,見惡人嶺梁冀,緩緩起身,開口阻住場中眾人,換上一副諂媚笑容,向慕容嶽夫婦繼續開口。

“嶽師伯誤會了,師伯他...他非是想動手,他是想同嶽師伯解釋...不能飲酒,是因他習練毒功,這虯髯大漢是咱惡人嶺關押之人中,頗為棘手的存在,全賴師伯他這藥,才奪了此人心智,不過也正因這藥,才...才不能飲酒...”

其實梁冀哪裡是知曉師伯的心意,隻不過是看到一場惡戰難免,擔心被牽扯其中,便信口胡謅罷了,不過這謊言若需人相信,自然是要三分真、七分假,出發金雞嶺前,師伯正是當著惡人嶺眾人的麵施展了一番,在眾目睽睽之下,取出一枚丹藥研磨成粉,灌入虯髯大漢口中,而後那棘手的漢子,就變成了眼前行屍走肉般的存在。

此刻的梁冀也顧不得自己口中胡言是否師伯本意了,隻想保住性命,再從長計議。

這一番慷慨陳詞後,心中暗自祈禱師伯莫要衝動,眼神已不自覺瞥去,竟真的瞧見了師伯在微微點頭,這才長舒了口氣,平複幾已快跳出胸口的心。

慕容嶽聽得惡人嶺弟子之言,又瞧見啞師弟點頭之姿,立時冷靜些許,心中暗忖:“此時還不是翻臉之時,且讓他多活一陣...”

定下心思,麵上戒備之色已然消去,欲上前繼續開口,金雞樓外,忽有驚天之聲傳來,打算了金雞樓主開口之勢...

吼聲似獸非獸,似人非人,聲入金樓一霎,金雞樓眾人麵色驟變,不似先前欲動手時的那份凝重,此刻他們麵上顯現的,卻是驚恐之姿。

掩於兜帽之下的顧蕭將眾人麵上神情儘收眼底,即便這金雞樓主夫妻二人,聽聞此吼聲也是隱帶驚恐,不由疑惑更盛,且更讓顧蕭察覺不對的,便是先前在惡人嶺叫嚷的慕容魯,還有那喚做姬夜的金雞樓弟子始終不曾現身,以眼前這位金雞樓主設宴款待來看,那慕容魯身為少樓主,不曾現身,確是於理不合...

心思疾轉,尚未來得及思考許多,便被慕容嶽之聲打斷。

“師弟聽到了?”

顧蕭見對方已不再糾結先前的飲酒一事,自也不必再用那想好的法子應對,眼下從慕容嶽語氣,能聽出他有話要說,麵對轉向於他,微微點頭。

慕容嶽見自己這位啞師弟已步步踏入自己設好的套,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毒,開口前,已是微微抬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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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雞樓眾弟子立時會意,悄然退出樓去,梁冀本就貪生怕死,想起此前丹糧每每送入金雞樓後便杳無音信,此刻又聽聞這等吼聲,已然猜出了幾分,忙起身喚起惡人嶺眾弟子暫退,好讓兩位師伯密談。

隨樓中弟子儘數退去,金雞樓中就隻剩紅袍與那宛若行屍走肉的虯髯大漢四人。

已無旁人,慕容嶽放下手中早已碎裂的酒盞,向著啞師弟長歎開口:“這次師弟可要一助為兄呐。”

顧蕭哪知這位金雞樓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能繼續裝聾作啞下去,靜待對方說明意圖...果不其然,見師弟未有拒絕之意,慕容嶽繼續說道:“師弟也知,我奉命看守這金雞樓,每月要定期向師父奉上血丹十枚,否則我這金雞樓上下,性命不保...要說這血丹煉製倒也不難,隻需習武之人渾身精血便可煉製一枚,但月餘前,我金雞樓闖入不速之客,讓我這血丹成丹大大降低...”

儘管顧蕭先前從梁冀等一眾弟子口中聽得“丹糧”二字,便能猜出幾分,但此刻從慕容嶽口中聽聞以人血煉丹,紅袍兜帽下的雙眉仍是緊蹙,此等殘忍之事,由慕容嶽輕描淡寫說出,更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尚未從這人血煉丹一事中抽出思緒,慕容嶽接下來的話,卻讓顧蕭眉頭稍展,急切頓出,若非觸及身旁虯髯大漢,差點脫口而問。

“據說月餘前,師父終是覓得一心想要尋找的人,不過那行人中,有一異獸...說是異獸,倒也尋常,不過是一雪貂而已,但那雪貂頗通人性,竟能避開重重追捕,逃入了我金雞樓中...”

話音未落,卻見兜帽遮麵,始終低頭不語的師弟,猛然抬頭幾分,仍瞧不清他麵容,卻能感覺到銳利目光透出兜帽,周身氣勢,令慕容嶽夫婦二人也不由微退,以避其鋒芒。

顧蕭自覺失態,忙收斂氣息,低頭掩住目中驚詫之時,心中早已翻騰不已。

通人性的雪貂,不正是隨霖兒等人一並失蹤的踏雪嗎,儘力壓製著起伏的胸膛,顧蕭恨不得現在就出手,拿下麵前兩人,逼問出踏雪所在。

可轉念想到既已偽裝至此,未尋到霖兒等人前,還是要先沉住氣,冷靜一想,又從慕容嶽口中所言中捕捉到了些許線索。

“他口中那行人,看來便是霖兒與天涯大哥等人,這慕容風淩掌控慕容穀,卻為何一心要尋霖兒等人,難不成...不會啊,他應當不知才是,即便他知曉,以慕容風淩劍道修為也足以...卻為何要勞師動眾,與淩雲劍宗聯手...”顧蕭隻覺陷入一團迷霧之中,找不到這些線索的關鍵所在。

一息疑惑,很快便抽回思緒,此來金雞樓的目的,便是要借道金雞樓,去往歇語中的酆都尋人。

在惡人嶺中之時,已從薛大哥與梁冀口中先後探知,欲去往酆都,這金雞樓便是唯一的路,本想著即便無法偽裝通過,便是硬闖也要過了金雞樓,實沒想到,卻在此地得聞踏雪消息。

“先尋到踏雪再設法過這金雞樓...”顧蕭心中已然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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