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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冀引路下,紅袍披身的顧蕭,引一眾惡人嶺弟子,押著從惡人嶺中挑選的十餘丹糧,終行至金雞樓下,登山許久,直讓顧蕭都稍覺疲乏。
一來確實山勢險峻,崎嶇難行,二來雖在望鄉坡中得陳慶則三兄弟相助,暫療內傷,但畢竟在與淳於複的連番廝殺與闖慕容穀時受傷頗重,望鄉竹海與荒蕪巨石又與兩位惡人嶺紅袍連番交手,此時胸口傷口傳來隱隱之痛。
外傷尚且能忍,那座金樓就在眼前群樓之中,若想探知酆都所在,唯有依照歇語步步查探才是,這也正是顧蕭執意讓惡人嶺梁冀等人帶自己押解所謂丹糧前來金雞樓的目的所在。
抬首望向金樓,又瞥向如雄雞之冠,傲立雲間的首山群峰,如雞冠群峰,高低錯落,雖有雲霧纏繞其中,但山巔勁風拂過,隱約望見這雞冠群山,索橋相連,在峰頂勁風吹拂之下,來回擺蕩。
「好一個金雞樓,外人如想硬闖,憑此天險,隻需一會些武藝之人以弓弩,暗器守住此橋便可,即便守不住,隻要砍斷這相連索橋,即便輕功再高,恐怕也要墜下萬丈深淵...」掩於兜帽之下的少年,星眸微眯,望向連通雞冠數峰陷入深思之時,卻被耳中不住傳來梁冀等弟子叩山之聲拉回思緒。
「惡人嶺弟子梁冀,奉師伯之命,押送丹糧拜山!」
梁冀武境尚可,運足內力的呐喊叩山之聲勢不小,傳入群樓之中,回聲陣陣,可聲消之時,確並不像預料中那般,有人現身,反是一片死寂,唯山巔風聲不停灌入耳中。
「咱惡人嶺與金雞樓,都同屬慕容穀一脈...雖然師伯出手教訓了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與弟子,但這慕容嶽夫婦連麾下弟子都不遣來相迎,還滿口‘討要丹糧,穀主大事",我看他們定是在挾私報複。」苦等許久,梁冀三番四次叩山不得,收回目光,向著身後不語得師伯近乎告狀般埋怨道。
見得師伯似不願搭理自己,隻是以為瞥向連通金雞樓數峰的索橋,梁冀似是會錯了意,隻道師伯讓自己硬闖,望向師伯身後,那目光呆滯的虯髯大漢。
「這刺頭,入嶺之後,幾乎不曾放棄逃出惡人嶺得念頭,不知師伯用了什麼藥,就讓他成了現在這般模樣...要是能討得師伯歡心,即便不傳上個一招半式,能賜上這種能將活人變為傀儡之藥,也足讓我在穀中有一席之地了...」
梁冀暗中盤算,定下心思,便咬牙向身後押解丹糧的眾人開口。
「看好丹糧,金雞樓不知禮數,那咱們也無須客氣,丹糧之事不能怠慢,我去為師伯探探路!咱們送到了丹糧便回,省得金雞樓借丹糧一事,怪罪到咱惡人嶺來!」
當即運氣丹田,跺足而起,踏身前索橋,向索橋另一端而去,儘管梁冀武藝不弱,但才行出丈,就覺身形不穩,尤是足下索橋在山巔勁風吹拂之下搖晃不止,更難控住身形。
恰也此時,一聲若有若無之聲飄蕩而來。
「多年不見,師弟哪怕是被罰守惡人嶺,也不曾改了性子,若是師父知曉,恐怕慕容穀中,就隻剩望鄉坡可去了!」
來人聲音縹緲,伴山巔之風而來,卻讓運輕功而行的梁冀麵色大變,心神一亂,足下輕功更顯慌張,踏在索橋之上的雙足立時不穩,隨索橋搖晃愈盛,踉蹌不穩,眼看就要墜下山去。
瞧見足下雲霧卷積,心中慌亂愈盛,梁冀在心中暗罵自己非要強出頭...求生欲下,迸出身體潛能,儘展平生所學,終是穩住身形,不至墜下索橋。
可還未等到鬆下一口氣來,索橋之上忽落下一道紅袍身影,凝目細望,此人與師伯相同,身著紅袍,兜帽遮麵,不過比起師伯,此人劍意外放,周身散出霸道真氣,不是那金雞樓主慕容嶽又是何人...
「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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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前來,不妨讓師兄看看這些年來,你可有長進...」落於索橋之上,不是彆人,正是金雞樓主慕容嶽,紅袍之下目光之中,早滿殺意,不過卻是強忍恨怒,依自己心中之計行事。
遠望自己這位啞師弟,多年不見,真氣內斂,此刻便是自己也無法瞧出他武境如何,在行自己心中之計前,慕容嶽不得不設法一試,而數丈外的這惡人嶺弟子,正可利用。口中說著,已暗暗運轉內力,足踏橋身,隨風輕擺。
慕容嶽輕功高強,在這擺動索橋之上,如履平地,但卻苦了索橋另一端的梁冀,好不容易穩住的身形隨著索橋輕擺,再度失了重心。
眼見就要摔下萬丈深淵,一道紅袍身影踏索而來,就在梁冀失足一瞬,一把薅住他的胭紅鬥篷,隨即拉扯,百十餘斤重的漢子就這麼被他輕鬆拉拽而起,不僅如此,這股力量還助梁冀縱躍而起,直落於索橋邊。
在身後眾師弟的相助下,梁冀總算穩住了身形,抬眸望去,隻見師伯的紅袍身影已踏索橋之上,與金雞樓主慕容嶽對麵而立。
不同適才自己的狼狽之姿,師伯身形輕盈,落於索橋之上與金雞樓主呈對峙之狀。
慕容嶽望著數丈之外,站定索橋之上的師弟,心中暗驚,他天生有缺,口不能言,故不受穀中人待見,師父可憐他,便隨意教授了些許內功,便讓他去惡人嶺駐守,這一晃多年未見,沒想到他的武境竟修煉至此。
單單適才那救人一手,百餘斤的漢子,被他使力拋起,除卻勁風拂過,自己竟未曾感受到索橋的絲毫晃動,無論內力、輕功,都已不在自己之下...
「惡人嶺、金雞樓中,能殺魯兒的,除了他,還會有誰,有此武境...」心中暗想,慕容嶽兜帽之下的麵色已漸扭曲,但轉念想到自己這位啞師弟,終究不是這些慕容穀中外門弟子,想要取他性命,恐還需要證據,他本就不能開口說話,若就這樣殺了他,師父那,恐不好交代。
且不論他與那閹人守惡人嶺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是師父對這些外門弟子並不在乎,可對自己這些師兄弟們,還算上心,一旦殺了他,惡人嶺因此而亂,壞了師父大事,她老人家的雷霆之怒,恐不是自己夫婦二人能夠承受的...
慕容嶽到底不是婦人之心,雖心中也想為獨子報仇,可思忖再三後,還是強心中恨意開口。
「師弟啊師弟,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竟還能有如此長進,真讓師兄欣喜,師父若知,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言畢,卻見師弟藏於紅袍兜帽之中的目光微抬,轉向自己身後的金雞樓,許是啞師弟坦然之姿,亦或是這山巔之風穿入兜帽之中,拂過麵龐,令慕容嶽從喪子悲憤中冷靜下來,心中忽閃過靈光,不由一凜。
「不對...這麼多年,他老老實實呆在惡人嶺中,從不露麵,若非那閹人得了師父之令去了望鄉坡,恐怕他此次也不會親自押解丹糧前來,莫說與魯兒,便是與我也素無仇怨,如是他殺了魯兒,又怎會如此鎮定地麵對我,說不通...既然不是他...」
此念一出,慕容嶽冷汗頓生,慶幸自己未魯莽出手的同時,不由將先前推測儘數推翻...稍一思忖,兜帽之下麵色驟變:「不好!」
自顧暗罵之時,再顧不得索橋上的啞師弟與惡人嶺眾弟子,身形倒飛而起,直衝身後群樓而去,空留索橋上的紅袍並惡人嶺弟子們兀自淩亂。
顧蕭雖出手救下梁冀,可也瞧出了身披紅袍的金雞樓主武境不凡,尤是對方連連出口,言語之中滿是不善,甚至隱含怨恨之意,正苦思應對之道時,卻見對方施展輕功疾躍離開,大為不解下,不由回首望向索橋邊的惡人嶺眾弟子。
直瞧見他們同樣疑惑的神色,隻得將目光投向眾人
身旁,宛若傀儡,目光呆滯的薛大哥,以眼神詢問無果後,心中暗忖道:「不知這金雞樓中發生了什麼變故,難不成是因為我出手教訓了他那喚做姬夜的徒兒和他那兒子,可要動手,他卻為何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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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再三,既已至金雞樓下,想要入酆都尋人,看來隻能硬著頭皮闖一闖這金雞樓了...定下心思,微抬手掌,向橋邊眾人示意,動身過索橋...
梁冀為首的一眾弟子,雖懾於金雞樓主之威,不過也瞧見了適才師伯出手,尤是在慕容嶽疾退而去,落於惡人嶺弟子眼中,隻道是這位金雞樓主,被師伯震退,哪還有所顧忌,忙依師伯示意,押上一種丹糧,過橋入樓。
許是適才索橋上的撿回一命,讓梁冀心有餘悸,過橋之時,仍不停望著空中那不停騰躍,逐漸遠去的紅袍身影。
盞茶功夫,滿心急切的慕容嶽重回金樓,躍入樓中,見得眾弟子一切如常,馬不停蹄又去往自己居所,直至瞧見夫人於房中暗自神傷,這才放下心來。
「夫人,樓中一切如常?」知夫人仍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但為了確信金雞樓安危,慕容嶽也隻得強忍心中悲痛開口相問。
「魯兒已死,你不允我去殺了那啞賊報仇,這金雞樓還有什麼常與不常...」聽聞夫君之問,夫人隻一味緊握手中猩紅長劍,漠然開口。
此言之後,卻不聞夫君回話,夫人終是忍不住心中怒意,想要回首再與樓主言及報仇一事,卻見夫君滿麵凝重立在房中,眼神之中滿是疑惑。
自拜入慕容穀中多年,掌金雞樓後,從未見過夫君如此神色,便是夫人,心中難免一慌,暫斂心中悲痛問道:「怎麼了?」
「事有不對...適才為夫去見了咱們那位啞師弟...殺咱們魯兒的...不是他!」慕容嶽再細細回想適才啞師弟表現出的種種,雖他不能開口,但那份氣度,絕非行凶殺人後,還能坦然麵對的樣子。
「什麼!」夫人猛然起身,向夫君問道。
「凶手如是他,你我隻需稍稍施展手段,便能取他性命,為魯兒報仇...可不是他,這事便大了,我反應過來時,擔心傷了魯兒之人會對夫人下手,便馬不停蹄趕來...」慕容嶽眼神閃爍,早沒了先前從容氣度,繼續開口,已略顯慌亂。
夫人此刻也被夫君所言驚到:「夫君言下之意...」
「此人是衝咱們金雞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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