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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紅如血,青湖似夜,前路漫漫卻又殺機四伏,就連一向心性堅定的顧蕭,也不禁生出些許畏懼。
「如行閻王路...如行閻王路...恐怕現在才是真正的閻王路!」瞧向眼前橋麵上的混沌,不見儘頭,少年瞧向橋麵之上,目露恍然,喃喃自語。
慕容嫵望著在少年掌力拂動下,散去浮塵露出本來麵目,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金光的三個蒼勁古字,凝目細看。
「往生橋」
古話有雲,字如其人,蒼勁古字,大巧不工,筆法寫意,足見題字之人,心胸寬廣,瀟灑不羈,僅是一眼,慕容嫵就被深深吸引,直至聽到少年口中念念有詞,方從他適才五行之言中抽回思緒。
望著少年背影,慕容嫵忽有些心疼,初見他時,雖被囚禁巡守軍馬車之中,但卻意氣風發,此刻眼前青衫襤褸,略顯狼狽。
念至此,快步上前,輕聲細語:「木一...木一...」
聽得身後姑娘呼喚,顧蕭定了定神,回首道:「慕容姑娘,此橋名為往生,前方或許正是無間之獄...」
「你...莫怕,奴家陪...隨你一同闖一闖這往生橋。」不等少年說完,身後的嬌媚女子,重現嫵媚語氣,不過卻非有刻意為之,隻是她從小習練魅功,不知該怎樣安撫他人。
聽得身後女子之言,少年不曾回首,隻疲憊之聲傳來:「讓姑娘見笑了,這一路行來之奇,都不及這凹穀
之中萬一...」
慕容嫵還欲開口再勸少年,卻聽他已經堅定語氣開口。
「都已闖到了這兒,他們還在等著我,可不能就此退縮...往生便往生!」
言畢,少年手中長劍豎起,此刻劍身因先前的火灼煙熏而微微發黑,隻見他撩起殘破的青衫衣擺,輕輕擦拭,直至寒光重現,麵上才顯酒靨。
「委屈姑娘了...往生橋,閻王道...咱們走一遭!」隨著少年手中青鋒,劍光微凝,似有月光浮現其上,少年持劍,向著前方大踏步行去。
回首再望向蒼勁之字,慕容嫵定下心思,毅然轉身,追上少年步伐而去,橋頭之處,再陷平靜,唯有仍翻騰不止的殷紅血浪映襯著金橋「往生」,似在向這無儘混沌傾訴此地之險,直至兩人背影漸沒往生橋黑暗之中,隱有水霧緩緩升騰,將往生橋頭儘數遮蔽...
行出約莫半個時辰,隨著越走越乏,顧蕭回首,已再瞧不見先前殷紅血浪,往生橋上一直安然無事,便是橋邊青幽水麵,也靜謐無聲。
但不知何時漸濃的霧氣,不停從水麵漂浮入橋,讓顧蕭覺自己仿若行在夢境之中,無法抽身...雖還不曾遇險,可這壓抑的氛圍,宛若大石,壓在胸口,讓自己無法喘息。
「難不成這往生橋、閻王路,是在考驗心境不成...」許是聯想起石門八陣,亦或是因傷勢作祟,顧蕭總覺胸口發蒙,愈發呼吸
困難,隻得緩下步勢,稍作休憩。
身後慕容嫵更覺頭暈眼花,自雁北城之亂伊始,至眾人於西隆山中躲避追殺,再至凹穀之中的連番惡戰,滴水未進,莫說是顧蕭二人,便是強如宗師,恐也受不住這等斷水絕糧。
青幽湖水在側,每每想拂散水麵霧氣,捧水解渴,慕容嫵難免想起先前那殷紅腥臭的血浪,隻得強忍住飲水欲望...為見水激起口渴,慕容嫵抬眸望去,分散自己注意力,瞧向少年,此刻他也不好過,拄劍而坐,大口的喘著粗氣。
「木一,咱們行出多遠了?」慕容嫵起身,湊近少年問道。
顧蕭盤算著時辰與二人步速,思忖片刻,開口答道:「沒有十裡也有八裡了。」
「這橋怎的還是瞧不見儘頭?」越是絕望之時,饑寒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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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之感便會愈濃,慕容嫵有些氣餒,目中光彩也漸暗淡。
無心之問,似是點醒了拄劍休憩的少年,眉眼瞬抬,赫然起身,喃喃自語道:「對啊,先前此橋斷砸落水麵之時,從聲響聽來,我與慕容姑娘早該行到對岸才是,怎的此刻仍不見儘頭。」
隨即回首環顧,這才發現水中霧氣在不知不覺間,早已彌漫開來,先前尚能目視數丈,此時入目,早不過丈餘。
「看來問題就出在這霧氣之上...慕容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定下心思,少年不敢在休憩,側首欲喚起身旁姑娘,想要速速從
此霧中脫身,可回首之際,身旁橋麵上哪裡還有慕容嫵半分身影。
不過短短時辰,顧蕭隻是環顧周遭一瞬,一個大活人就消失在自己身旁,不由星眸驟縮,手中長劍登時橫胸戒備,目光疾掃,環顧周遭,尋找姑娘身影。
並未開口呼喚,隻因顧蕭知曉,慕容嫵無境不弱,既能在自己身旁悄無聲息的將她擄走,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正當苦思如何尋人之時,卻覺後背森冷,汗毛直立,未有絲毫猶豫,當即點橋而起,淩空翻身,翻騰一瞬,頓覺一股淩厲擦著發端而過...
落地一霎,斷月疾出,想順勢攔住適才偷襲自己的「暗器」,可當劍尖刺出,那「暗器」已然消失水霧之中。
顧蕭自忖劍法不弱,但卻連那「暗器」的影子都未曾見到,驚詫未定,又察身後水麵之上,有暗器貼著水麵悄然襲來。不過此時顧蕭不似先前,早已凝心應對,發現一瞬,並未急於出招,反是佯裝不知,依舊背身應對...
不得不讚這「暗器」足夠隱蔽,不僅未曾發出絲毫響動,就連貼行水麵襲向少年,竟不曾拂去絲毫水麵霧氣。
「暗器」靠近一瞬,少年才察覺,霍然轉身,橫劍當胸口,卻為時已晚,「暗器」正中劍身,將少年連人帶劍,直擊胸前,襤褸青衫身子頓時倒飛而出,口噴鮮血,直飛出數丈,方重重摔落往生橋麵之上,不知生死...
熟息之
後,察覺少年仍為蘇醒,遮蔽橋麵的雲霧,竟如開合之門,緩緩打開一道縫隙,一道模糊身影,從中緩步行出。
那身影踏在橋麵,一如先前「暗器」一般,不發絲毫聲響,行至昏迷不醒青衫身前,似帶戒備俯身,將側身歪倒昏迷的少年翻轉,見他依舊不曾醒來,終是消去戒心。
起身之時,伸手微揮,遮蔽橋麵的雲霧頓散,雖仍一片混沌黑暗,但卻足以看清橋上一切。
揮散雲霧的身影,隨即抬首而望,片刻之後,似得命令,轉身之時,單掌微豎,水霧頓顯掌心,淩厲異常,雖自始至終不曾發出聲響,但一望便知,「他」要取下少年性命。
出掌無情,可卻生變故,拍下的手掌,被一柄劍穿掌而過,直入胸膛...
少年詐敗誘敵,一劍穿透對方手掌,星眸之中滿凝殺意,可隻短短一瞬,卻又盛滿驚詫與不可思議。
斷月穿透的非是「人」,更似先前水道之中被孤瀑之水包裹的怪物,不過與之不同,則是此怪更近人形,立於自己身前,麵對穿透手掌直入胸口的斷月,仿佛無有痛覺,隻在少年失神的一瞬,從少年劍中猛然抽身。
待得顧蕭回過神來,那「人」已然躍離開來,眼見就要鑽入水中,不見了慕容嫵蹤影,顧蕭怎會放他逃走,顧蕭咬牙運功,施展輕功,一躍追上那「人」身影,手中斷月疾揮...
說來也怪,這「人」既無痛
覺,麵對少年手中長劍斬出的劍光,偏偏閃避開來,身形縱躍,避開劍光,重落橋麵之上。
「交出人來!」不知對方是人是妖,但顧蕭依舊厲喝開口。
從發現她失蹤倒這「人」出現,時辰尚短,心中篤定慕容姑娘定還未原離,不同先前,此刻既找出敵人,隻要慕容姑娘聽到自己聲音,能發出動靜,自己就能前去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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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顧蕭聲落之時,聽得頭頂上傳來些許響動,在靜謐之地,顯得格外清晰...顧不得那「人」,餘光忙順著響聲發出方向掃去。
這一望,差點讓少年驚掉了下巴,許是水霧散去,亦或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本是一片混沌黑暗之地,顧蕭已然能看清此地全貌。
自己本以為是溶洞所在之地,竟非天成,而是人為,頭頂之上,顯出一處穹頂,而自己立身之處,正是穹頂中央正下方,更可怖的是,在這穹頂之上,密密麻麻,倒懸著無數「人」,儘管穹頂之高,沒有百丈也有數十丈,可一眼掃過,顧蕭還是找尋到與那些「人」格格不入的柔媚身影...
此刻她正被其中一人反擒雙臂,懸與其下,適才的聲響,正是她聽到顧蕭聲音後,奮力掙紮所發出的。
豈料還未等顧蕭慶幸慕容姑娘不曾被這些「人」帶離,忽覺掌風襲來,立時反應過來,自己抬首一瞬,橋上那「人」趁機來襲。
不敢大意,手中斷月疾劃,破
開掌風,還未曾看清對方身影,就覺眼前一花,那「人」影已乘機棲近自己身前。
眼見對方身法之快,不亞自己,且已近身,望著再至的掌風,顧蕭不得已出掌相對,卻不曾想,掌心相交一瞬,對方手掌竟融化開來,就如水一般,將自己手掌緊緊裹住。
眨眼間,自己麵前之「人」迅速消融,在自己眼前化作一團液體,由掌心攀附而上,未等反應過來,已瞬間遊走至持劍之手腕處。
攀附少年雙手一瞬,如蟒蛇絞獵,鎖住手腕,虧得少年自幼在無歸山中鍛筋塑骨,底子紮實,否則這一絞之下,定會骨斷經折。
鑽心劇痛由手腕傳來,顧蕭想要運功震開,可內力才至掌心,卻覺控不住內力湧動之勢,連番惡戰,本就不多的內力,止不住外泄,反被纏於手腕之上的液體瞬間吸去...
在得少年內力一瞬,那液體瞬間凝固,不僅絞的更緊,它的身體在顧蕭注視之下,分裂開來,繞腰間而上,直鎖脖頸而去。
脖頸被滑膩繞住之時,猛然收緊,顧蕭登時喘不上氣來,俊朗麵容瞬間漲得通紅,不消片刻,由紅轉紫,額角青筋已然爆出...
而這怪物身形,膨脹之勢並未止住,短短一霎,已分裂多支,肋骨、狼腰...眼見就要將少年全身儘裹其中,就連少年身後劍匣,亦未放過。
呼吸困難,眼前已漸黑暗,窒息之感愈濃,少年已然失力,
握住斷月手掌也緩緩鬆開...
生死一線,烏紅劍匣卻生異象,匣口劇烈震顫,其中之物似與少年同感,就在莫名液體要絞斃少年之際,忽有滔天劍意,透出劍匣,直衝穹頂,引來穹頂怪物紛紛側目。
幾是瞧向橋麵少年同時,他身後劍匣匣口已被強橫劍意衝開,步光自出劍匣一瞬,絞纏少年的莫名液體被衝霄劍意,瞬間擊潰,鬆開少年,逃竄而去。
就連顧蕭都還在大口呼吸,以緩解窒息遲滯之時,步光已然自行落入左手掌心,下意識的握住劍柄,步光劍意入體,不似先前如蠻牛橫衝直撞,反是讓少年精神為之一振,瞬間清醒。
黯淡雙眸,星光再現,眼神微移,鎖住正逃竄欲躍入橋旁青幽湖水之中的怪物,手中步光輕揮,強橫劍氣瞬出...
「嘭——」炸裂聲起,水狀怪物在入水前一瞬,被步光劍氣拂中,爆裂開來,化作點點水花,散於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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