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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雲影司副統領陳默?你不是早已...」福瑞無法將麵前這個麵相普通的醫官,與當年江霖城中大名鼎鼎的雲影司副統領聯係起來。
人的名,樹的影,總會在無形之中拔高心中的印象,福瑞雖隻是邊關之將,但陳默之名如雷貫耳,怎麼都不像是麵前這個身著醫官服飾的謙卑之人。
「無論曾經如何,眼下早已沒了雲影司陳默,福將軍麵前的不過是巡守軍醫官老陳罷了!」帶著銳利眼神,微微抬手,迎上將軍不解目光,老陳沉穩開口。
說話間,已是輕揮衣袖,數道寒芒立時奪走幾條攻入房中死士性命,老陳身形不動,依舊如先前一般的躬身之姿,向著福瑞再稟。
「將軍,眼下死守此地,確已不是明智之舉,福康將軍所言,確是上策,不如就讓老陳為諸位將軍殿後。」
高登此時也沒了先前草包模樣,徑直上前,正色開口:「兩位將軍,依高某看來,眼下唯有趕往城中軍營,即便城中皆是單斌麾下,想來以諸位將軍之威,齊齊下令,眾將士也會聽令行事,隻要能調來可用之兵,彈壓死士,則亂局定矣。」
聽得高登之策,福瑞微退幾步,重新審視起了麵前這位雁北之地,人人皆嗤之以鼻的草包將軍,不過此時的肥碩麵上,再無一絲諂媚之色,那雙小眼之中,正閃爍著智慧光芒。
福瑞自忖看人準確,從未有走眼之時,但此時卻也摸不準麵前的肥碩將軍,這麼多年來,到底是雁北之人口中的草包混賬?還是內斂作偽的忠義將軍!
舉棋猶豫之際,身後兄長虛弱之聲傳入福瑞耳中:「高登所言不錯,不能再拖,需得突圍才是,就依了高登與老陳之諫。」
兄長之言,讓福瑞定下心思,目光轉向老陳,他隻一人殿後,不禁有些擔憂,蹙眉開口:「好,咱們即可突圍,被這牆壁阻隔的其餘將軍...你隻身一人,又要如何脫身?」
「將軍隻管放心,區區百十死士,還無人能攔得住我,你們隻管去,待得你們離開,我自有法子脫身。」
老陳說話間,身形早已在房中閃動,出手之快,讓福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已然信了眼前這位老陳,正是當年雲影司副統領陳默。
見那醫官並未如先前一般,出手即要了性命,反是左右手各擒下一人,稍稍發力,就已將兩人拋擲而起,隨後略退一步,雙掌疾出,直擊兩人胸腹之上,兩個死士喪命一瞬,身形已出離弦之箭疾射向尚未反應過來的福氏兄弟。
身側高登倒是眼疾手快,在死士屍首飛來一瞬,伸手將福氏兄弟兩人按下,三人才俯身一瞬,死士屍首已從三人頭上飛過,直直撞擊在身後牆壁之上...
牆壁坍塌,煙塵再起,隔壁正在廝殺的死士與將軍們紛紛傻了眼,不知到底是哪方援軍,有此身手,竟能破開牆壁,還未等幾人回神,煙塵之中已有一人破開煙霧而來。
幾個將軍隱約瞧見了雁北軍中服飾,並未鬆懈,反是持刀戒備,直至瞧見了來人麵孔,稍稍鬆口氣之餘,亦如先前福瑞見到老陳武藝時一般驚訝,不過尚未等到他們心中思索,房中便響起陣陣慘呼...
如先前一般,屍首撞開牆壁,出手斃敵,再以同樣之法為之,不多時,整個客棧二層已在老陳出手之下儘數被毀,一眾雁北將軍危局暫解。
煙塵之中,福瑞之聲已傳入眾將耳中。
「諸位,事不宜遲,咱們從後窗殺出!」
眾人聽聞,亦曉眼下局勢,已死透的便不再顧著,但凡還能動的,或背、或攙扶著,皆揮動手中兵刃,從後窗處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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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巷中死士不少,但在適才老陳出手下瞬間傷亡過半,反倒被困在客棧之中的主將齊齊躍下,衝散了圍困之勢,硬生生被殺
出了一道缺口。
老陳肩傷未愈,此時裹住傷口細布上已隱有血跡,待得殺了幾個來回,回身至先前福氏兄弟房中之時,卻瞧見那道肥胖身軀不曾離去。
心中稍暖,但一息之後,卻化作急切,腳下地板,已在客棧內的死士刀砍之下,搖搖欲墜,忙開口道:「高將軍,你怎的沒與福家兄弟一並突圍?」
「老陳你可是我巡守軍中一員,老子從不是丟下兄弟獨自逃生之將。」高登揮了揮袖,稍稍驅散煙塵,從地麵屍首之上隨手抄起一柄鋼刀,掂量一番笑道。
老陳望著那雙小眼之中的沉穩,隨即笑道:「好,老陳與將軍一道阻敵!」
許是不知此番還有無生還之機,亦或是高登此刻才放下戒心,穩住肥胖身形,目光緊盯客棧下方,聲音沉穩且堅決。
「先前不與你明言,並非不信任你...今夜之事,早已在那位的棋盤布局之中,引出這些隱匿於北地禍患,局勢一定,便能兵出雁北...」
老陳先前心中已有猜測,此番聽得高登言明,還是心中微訝,更是佩服遠在千裡之外的那位九五,竟能謀算到此等境地,沉聲問道:「既是如此,那單斌...」
「若要引敵深入,無有誘餌,怎能成?」高登言及於此,不再多言,當即持刀,怒喝一聲,徑直躍下客棧,殺入死士群中...
——
通往北城門的街麵之上,一騎當先的單斌,雙眸之中不見喜色,反倒帶著警覺不停地掃向身後馭馬跟隨的兩人,此時的單斌耳中依舊能聽見雲來客棧處隱隱傳來的廝殺之聲,心神微動,放緩馬速,換上諂媚之色,向著身後開口。
「兩位既是上使大人麾下,說不定將來與單某還會同朝為官,還未請教...」
「單將軍,此刻說這些,為時尚早,不放先考慮考慮如何說服你自己麾下將士,控住城門,待得天色一亮,我軍鐵騎殺到,大破雁北軍,入了雁北城,到那時,方是寒暄之時。」身側一公子,語調不善,似是絲毫不給這位雁北指揮將軍顏麵。
聞言一怔,單斌瞥向一側麵帶殺意的長須之人,登時明白這兩人並未相信自己,當即諂媚笑道:「大人說的是,單某早已下了軍令,命雁北城中士卒今夜不得出營門半步,城門處隻有守軍百人,皆是在下親兵,城門處儘管放心。」
公子身側兩撇長須客聞言,輕蔑一笑,撚動兩撇胡須威脅道:「單將軍所言,最好句句屬實,我與公子既奉了命,定會護得將軍安全,當然,若是將軍懷有異心,我二人亦會取下將軍項上人頭。」
單斌聽聞,忙俯首行禮,借著低頭一瞬,遮住眼眸嘴角,計得之色,眼眸餘光再瞥向雲來客棧,擔憂又現,眼神微轉,已有了計較。
「那是自然,隻是在下尚有擔心...那些雁北將軍,皆是征戰沙場多年之將,不知兩位麾下人手可能應付,要不要單某調些人手相助。」
單斌「好意相助」之言,被那麵帶冷意的長須客拒絕,眉頭微蹙,開口催促道:「雲來客棧處,無需將軍憂心,當速去城門,才是要事。」
身側公子,已顯不耐,心中暗暗回想呂殘之言,隻要今夜雁北城大亂,城門把守定會鬆懈,到時那何季定不會放過此等良機,混出雁北城去,聽得許長老催促單斌之言,抽回思緒,當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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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麾下之人,皆是高手,那些將軍,不是對手,單將軍莫要耽擱時辰了,快快動身,去往城門!」
單斌見這二人,並未被自己言語說動,隻得暫棄自己心中所想,拍馬行去。
「許長老,我見這單斌不對勁,一會你好生戒備,一旦事有不對,立時出手拿住此人。」王恒望著單斌背影,眸中已顯憂心。
「公子
放心,雁北城中無論是這些將軍,還是那少年,皆非許某敵手,如若真的事情有變,我自當擒住那單斌為質,護公子離開。」許漠當即應道。
兩人暗中商議畢,各自拍馬追單斌而去,直至不見身影,街角一處僻靜之地,方才顯出幾人身影。
「前輩,你是如何知曉今夜雁北必亂的?」夜幕之下,看不清開口之人麵相,隻是這夜中初春寒風鑽入巷中,吹蕩起此人右臂空空衣袖,方知開口之人乃是何人。
此人身側一人麵容同樣隱在黑暗夜色之中,不見麵容,不過月光稍稍透入暗巷之中,隱約瞧見此人麵上豎遮麵容的黑紗,他聽得獨臂人疑惑開口,輕瞥身後被自己內力封住穴位的三人,收回目光,開口回道。
「待得咱們趁亂出城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咱們也彆耽誤時辰,能否出城,隻在今夜了。」
夜色之中,看不清獨臂人麵上神色,不過從其一聲冷哼,知其心中不快,但畢竟出城之事乃眼下最為重要之事,當即帶著殺意轉向對方身後被封住穴道幾人開口。
「前輩之言甚是,既已經到了出城之日,這幾人看來已無甚大用了,帶上他們,說不定還會拖累咱們,不如就在此處了結了他們性命,免得咱們暴露了行蹤。」
此言才出,獨臂人隻覺身側寒意頓起,遮麵人不悅語氣響起。
「我不是曾與你說過,不要心急,這三人可是咱們最後的護身符,若有意外,或許還能保得咱們性命。」
獨臂人此刻全依仗著遮麵人,聞其語氣不善,隻得耐下性子,緩和語氣道:「是晚輩見了出城之機,心急了,還請前輩莫要見怪。」
「無妨,彆耽誤時辰了,眼下雁北城中,再無士卒巡街,咱們速速動身罷!」遮麵人見對方緩下了語氣,眸中冷冽亦消,催促其速速動身,隨即回轉目光,向著身後三人開口。
「你們莫要擔心,隻要今夜順利,我二人出城之時,便是你們三人自由之時...不過在那之前,若是你們想耍什麼小聰明,可莫要怪我手下無情。」
言畢之時,皎月忽現,月光再度映入暗巷之中,照耀三人麵龐之上,正是顧蕭苦苦追尋之人。
偽成雲公子之寧王齊韜、莫郡郡守司丞莫緹,還有無故卷入亂局之中的刺殺高登之刺客慕容嫵...
三人麵色各異,莫緹眸中帶著怒意,直瞪遮麵人,慕容嫵媚目之中透著無辜,心中卻在暗罵與自己約定入穀的少年,唯有寧王齊韜,眼眸之中不見恐慌,隻有深深的憂色,當然這憂慮,並非擔心自己安危,而是在憂心自己適才聽到的「亂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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