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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裡木眼中怒火燒得血絲凸顯,尋聲望去,乃是單斌身後少年開口,目光轉向少年身前的單斌,見這位雁北指揮將軍目中亦帶些許驚訝,眼眸稍轉,冷聲道:“單將軍這是何意?”
單斌沒想到,適才身後少年會在煙塵之中向沙裡葉出手,微微側首,並未開口,隻是用餘光瞥向身後少年。
顧蕭當然知道單斌心思,他既是想反出齊雲,當然想這些雁北將軍們愈亂愈好,如若他們真的齊心,反是不便行事,故才在爭執起時,不曾開口勸阻,眼下他瞧向自己,定是心中起疑,好在出手之前,就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定下心思,向前跨出一步,行至單斌身後,少年附耳輕聲道:“這沙氏兄弟三人太過無禮,不把將軍放在眼中,在下擔心軍例之前,軍中將領在雁北城中喪命,到時會引來朝堂關注,事關將軍前程,適才又事出突然,在下實是來不及請得將令,還請將軍責罰。”
聽得少年懇切之言,單斌並未開口,不過從他稍緩的神色便知,已被少年說服,心中暗道少年不知自己心思,他如此想,倒也無錯,心中稍緩,向著質問自己的沙裡木開口道。
“並無他意,隻是本將不想見到雁北軍中同袍刀劍相向,適才比試也比試過了,也互有損傷,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單斌此時出麵,喚做平日,倒是能安撫勸得眾人,可方才開口一瞬,怒火中燒的沙裡木哪裡肯善罷甘休,隻在單斌開口一瞬,沉聲冷言道:“傷了我二弟,豈能就此罷了?”
此言一出,單斌雙眼微眯,雖然麵色未變,可在場眾將已能感受到單斌怒意。
“哦?那你想如何?”單斌語氣已漸冷冽,開口向沙裡木問道。
“我要這小子自斷雙手以謝傷我兄弟之罪!”沙裡木目光轉向單斌身後麵帶從容的青衫少年,恨恨開口道。
聽得此言,眾將無不露出耐人尋味之笑,沙裡木此言哪裡是衝著少年,分明是不給單斌麵子。
“有好戲看了。”眾將心中皆如此想道,紛紛轉頭望向單斌,想看他麵對沙裡三兄弟,要如何處置。
“哈哈哈!沙裡木將軍,這位小兄弟,乃是本將軍貴客,亦行護衛之職,不知將軍看在單某麵上,可否高抬貴手?”單斌仰頭冷笑,開口雖還客氣,但已漸冷冽,透出不滿之意。
沙裡木不知是未察覺,還是想要刻意激怒單斌,依舊是憤恨之姿,絲毫不給顏麵:“單將軍,我三兄弟自從軍入雁北大營以來,上陣殺敵,從未退縮,如今將軍卻為了區區草莽,不惜寒了我兄弟三人之心嗎?”
此刻沙裡果也行至大哥身側,陰笑附和道:“嘿嘿嘿,大哥所言不錯,我想將軍心中自有衡量,到底是我兄弟三人重要,還是這小子更襯將軍心意。”
兄弟二人一唱一和,看似在向單斌討公道,實則卻在逼迫單斌做出選擇,眾將皆在雁北官場多年,怎會聽不出這兄弟二人言外之意,便是單斌身後少年,也聽出話中意思,不待單斌開口,已自行而出。
單斌望向麵前少年,心中亦是猶豫,正想要再行勸說之時,卻見少年已是抱拳開口:“單將軍,既然此事由我而起,不妨就由我來解決,還望將軍允準。”
權衡一二,單斌餘光瞥向雲來客棧中之另一側角落,隻見一人端坐,似並未被客棧之中爭端所擾,自顧舉杯自斟自飲...收回目光,轉向麵前少年,不知為何,露出憂心神色,低聲輕言:“要知道,這沙裡三兄弟,可都是軍中悍將,我知木小兄弟身手了得,可...”
話音未落,少年唇旁已顯笑容道:“單將軍放心便好,在下既是入了將軍府,自然不會墮了將軍顏麵,再說了,他們想要切磋一二,即便有危險,將軍尚在客棧之中,絕不會看著我送命不是?”
“既是心意已決,本將便不再勸你...切莫輕敵。”單斌叮囑少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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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蕭適才早已瞧見單斌瞥向客棧之中的眼神,借機應下單斌叮囑之時,亦順著適才單斌眼神遞去之目光望去,正瞧見了角落裡自在飲酒的呂晉,心中微凜暗道。
“這人功力深不可測,先前在將軍府,就不曾察覺此人,此番他在雲來客棧這麼久,若非單斌目光瞧向他,我依舊不曾察覺,能收斂氣息到如此地步,將來若對上此人,需得小心才是...”
顧蕭心中正想著客棧角落之中的高手,耳後卻傳來陰冷笑聲。
“桀桀,怎麼著小子?難不成到了此時,還想著單將軍能救下你性命不成?”沙裡果立在兄長身旁,見少年一直在低聲向單斌說著什麼,還道是他已膽怯,當即嘲諷開口。
話音才落,卻聽少年已然轉身開口:“將軍實是誤會在下了,在下並非在討饒救命,而是在為沙裡三位將軍著想。”
少年這話,讓沙裡果兩兄弟為之一怔,沙裡果側目與兄長一番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喃喃自語道:“為我們著想?”
客棧之中眾將皆默默看著眼前一切,亦想瞧瞧這青衫少年到底有何本事,能讓單斌如此看重,隻見他踏步上前,帶著鄙夷之色衝著沙裡果笑道:“那是自然,三位將軍亦算得上咱們齊雲軍中上將,可不能被我這區區草莽所傷,不然如何向三位將軍麾下士卒交代。”
且不論拳腳功夫,單是嘴皮子,顧蕭自忖從未敗過,更何況沙裡三將,皆是莽漢,即便沙裡果懂些陰謀詭計,此番鬥嘴,高下立判。
沙裡三將在雁北軍中殘暴虐待士卒,眾人皆知,先前與福康動手之前,亦被福康用此言嘲諷,客棧之中的雁北眾將,皆是能征善戰的將軍,但大多不善言辭,此刻聽得少年隱晦諷刺三將之言,無不麵露快意。
唯有沙裡木與沙裡果二人麵色逐漸陰冷,如同凜冬,沙裡木正欲起身,卻被身旁沙裡果伸手攔下:“大哥,你照拂二哥便好,讓我來會會這小子。”
言畢,瘦小身形從大哥身後緩步行出,走入堂前,打量著麵前少年冷笑道:“小子,逞口舌之快是要付出代價的。”
“無論是口舌之快,還是什麼快,總而言之,人生苦短,先快意了再說...”少年摩挲著下巴,似是全然未將沙裡果威脅之言放在眼中。
沙裡果不似兩位兄長身形高大,矮小身材平日最是自卑,此番見少年無視自己,胸中怒火頓時滿,不待少年說完,如枯樹般的手掌從袖中陡然伸出,五指成爪,向著沙裡木腳邊的掌旋球遙遙一抓。
隻見那精鋼鍛造的球似被無形絲線牽引,從地麵疾射而起,直入沙裡果手心,乾枯且瘦小的手掌握住一瞬,沙裡果借力回身,以腳為軸,飛速旋轉兩圈,借著旋轉之力,掌旋球頓時脫手而出,如利箭離弦,直飛少年麵門而去,同時口中低喝道。
“著!”
這掌旋球乃是沙裡果的獨門兵刃,鴛鴦雙球,平日藏於手心,極易隱藏,又不會被敵人重視,尤是在陣前纏鬥之時,最易突襲的手,今日運力施展,已有七八成把握,少年躲閃不開。
至於他適才擊倒二弟,沙裡果全然不擔心...沙裡葉本就是三兄弟中武藝最低微之人,隻道是少年趁著煙塵掩護,偷襲之下,方才得手。
施展一瞬,餘光撇去,隻見自己那枚掌旋球已至少年麵門,沙裡果更是心中竊喜,少年如此輕敵,今日必定喪命自己兵刃之下...
可還問等心中喜意定下,沙裡果如鼠般雙目卻驟然圓睜,張大了嘴巴喃喃道:“怎...怎麼可能!”
眾將亦知沙裡果這手暗器功夫的厲害,見他出招之際,不由微少年捏了把汗,可待得眾人見到沙裡果這幅吃驚模樣,忙側目望向堂中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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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他身形紋絲不動,隻是單手輕抬,適才沙裡果施展那枚奪命掌旋球,被少年伸出三指,捏於手中。
“難怪單斌將他奉為上賓,不論先前如何,隻論他輕鬆接下沙裡果的掌旋球,便已是極不簡單了。”場中諸將心中暗道。
眾人正想間,卻見少年放下手掌,任由掌旋球落於掌心,仔細把玩著,口中還喃喃自語。
“精鋼鍛造,倒是好材料,隻可惜,使用之人卻是宵小之輩。”
少年聲音雖輕,可此時雲來客棧之中眾人皆噤聲不語,即便再小聲,亦被聽得真切。
沙裡果此時麵上一陣青一陣白,還好此刻是在雁北城中,若是兩軍對峙,怕是早已壓不住心中怒火,率軍掩殺而去。
但眼下卻在城中,被少年輕鬆接下自己殺招,心中已生怯意,雁北諸將皆在,又是比試較量,適才自己也早已放出狠話,如若此時退卻,豈不貽笑大方。
強壓心中寒意,沙裡果呼喝開口,想憑著呼喝之聲為自己壯膽。
“小兔崽子,老子念你是單將軍貴客,不想取你性命,你卻得寸進尺,果真當你爺爺我不敢殺你?”
“你什麼?”少年似未聽清,星眸帶著點點疑惑問道。
偏是那漫不經心的藐視之姿,讓沙裡果怒從中來,厲聲喝道:“你爺爺...”
“唉!乖孫兒,叫爺爺為時尚早,我可不想有你這麼醜陋的孫兒!”少年不待沙裡果說完,已是搶先應道。
眾將聞言,再壓抑不住,哄堂大笑,再觀沙裡果那張醜陋乾癟麵上,早已被怒意衝得通紅。
“找死!”沙裡果瘦小身形,一躍而出,隻在刹間,就已至少年身前,雙掌兩指微扣,直攻少年雙目。
這一招來得又快又毒,從沙裡果兩指尖銳便知,指甲之上亦攜暗器,人群之中,已有熟知之人,不禁想要開口提醒少年小心,可為時已晚,沙裡果已然近了少年身前。
見少年欲抬掌阻擋自己這招“雙龍搶珠”之時,沙裡果嘴角扯起邪笑,忽地止住前衝身形,雙指指尖微彈,指甲之上,三四道寒芒激射而出,衝著少年星眸而去...
“你不是會逞口舌之快嗎,以後瞎了雙眼,好好逞口舌之快...”
沙裡果蘊恨開口,尖銳語調響徹雲來客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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