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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再訪通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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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座的於烈隻覺今夜的單將軍興致格外的高,頻頻舉杯,少年推辭不飲,他也並不生氣,隻顧著自斟自飲,不消多時,就已有幾分醉意,在旁侍奉的下人見狀,忙向著座下於烈遞來問詢眼光。

單斌雖也飲酒,但平日裡從未飲醉,今日甚是奇怪,於烈亦不知如何是好,亦不敢相勸,可又擔心自家將軍酒後亂語,稍作思忖,示意下人皆退,自己留在這廳中照應。

“咦?你們這些...都跑什麼,難不成將軍我讓爾等害怕?”有了幾分醉意的單斌,瞥見下人們緩緩退出廳中,酒意上湧之下,麵上露出些許怒意,開口喝道。

於烈見自家將軍已顯醉態,忙起身前去攙扶,卻被單斌一把推開,高聲喝道:“你來攙扶作甚,老子沒醉。”

於烈見少年仍在場,擔心自家將軍失態之下,丟了禮節,忙對少年開口道:“讓木兄弟見笑了,我家將軍平日裡很少飲酒,定是今日見了木兄弟,太過高興,這才多飲了幾杯。”

少年起身笑道:“於將軍多慮了,能見到雁北將軍,乃是小子榮幸,將軍乃是性情中人,小子怎敢取笑...我觀將軍已醉,不如我明日再來拜訪。”

今日單府宴請,正是為了引薦少年,見其起身欲行,忙再度扶住身形微晃的單斌,同時開口挽留少年道:“木兄弟不妨住下,待明日將軍醒酒...”

“多謝於將軍美意,可這畢竟

是將軍府,若有軍情傳來,我在...恐是不妥...”少年繼續開口推辭道。

於烈扶著身旁搖搖欲倒的單斌,正欲繼續開口挽留,忽覺手臂一股大力握住手臂。

麵色微變,側目望去,見自家將軍朦朧醉眼中,帶著一絲清醒,此時正暗凝威嚴望向自己,於烈登時會意,話鋒轉向少年時,再無挽留之意。

“木兄弟所言極是,是為兄唐突了,沒想周全...那...”

單斌適才的小動作,自以為隱蔽,可顧蕭眼神始終留在他身上,自然瞧得真切,但麵上卻不露聲色,抱拳開口道:“天色已晚,我這就回雲香閣,待得明日將軍酒醒,再來拜訪。”

適才得了將軍提醒,於烈早已明了將軍心意,不再挽留。

“既如此,木兄先回客棧休息,待得明日將軍酒醒,我再去相邀。”

看著少年出門離去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於烈尚未回神,單將軍卻已掙脫於烈扶著的手臂,目中再無一絲醉酒之意,微眯雙目,定定地瞧著少年離去方向,輕聲開口。

“於烈聽令。”

抽回思緒,於烈忙行禮聽令:“末將在!”

“遣得力之人,趁夜出城,去往涼州,查查這少年底細...還有,軍例之事,不可拖延,雁北大營主將今日已入城,你吩咐下去,軍例之日,就定在後日。”單斌眼眸稍轉,開口下令道。

......

出了單府大門,抬眸望天,月已高掛,

回想適才府內宴席,雖有言語試探,卻看不出那單斌有何惡意,本想要入府查探,可瞧得月下百餘戴甲兵卒,他們已不知在單府門外站了多久,依舊不知疲倦。

顧蕭暫斂夜探單府的心思,以夜宴中定下之約,明日再來探查不遲,想至此,少年目光轉向雁北城中,想起今日那伍長攜自己去往的那通古軒,自己與那掌櫃定下的傍晚之約,眼下尚不算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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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探,現在正是時候。”顧蕭定下心思,翻身上馬,往通古軒而去。

——

街麵靜謐無聲,家家戶戶早已閉門不出,街麵之上隻有夜間覓食之鼠穿出巷口,在街麵上行動。

直至道路中央,覓食的老鼠忽地停下動作,竟立起身子,警覺地望向道旁店鋪,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望向那麵寫有“通古軒”之匾額,怯意閃過,立起的身子瞬間伏低,作勢奔逃。

黑暗中一抹銀光閃過,血色一閃,鼠兒頓成兩截,命喪街口,一切又恢複如常,隻有那“通古軒”之招牌,在月色下閃耀著詭異暗芒。

隻在鼠兒斃命一瞬,已有一道身影飛速掠過,片刻後,街麵上的死鼠屍首並血跡已然不見,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若有行人路過,看不出端倪,但若有心人仔細觀察,便能發現蹊蹺,凡是緊挨著通古軒之處,無論店鋪、民宅,皆無燈火。

雖說初春尚寒,尋常百姓歇息得早些,但這僻靜

巷中唯有通古軒亮著微弱燈火,還是太過詭異。

與通古軒一路之隔的民宅之中,數人正隱匿其中,黑燈瞎火,不見麵龐,但仍有些許月光穿過窗欞,映入民宅之中。

在月光映襯下,隱匿的數人黑布蒙麵,隻露雙目,但目中殺意滿滿,手中寒光更是在月光照耀下,閃得室內皆寒,不用多想,便知這些人的死士殺手身份。

“少主之令,是在那少年入軒之後,聽得口哨之聲,就衝入就地格殺,若得摔砸之聲,則是生擒,諸位都聽清了嗎?”死士中一人,緊盯街麵,輕聲開口吩咐。

“不過一個少年人而已,掌櫃就將咱們這些人召來,是不是小題大做了些。”死士中又有一人,似帶不屑開口。

話音才落,卻覺寒意直撲麵而來,抬眸看去,隻見適才下令的死士頭領,目露殺意,盯著自己。

死士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說錯了話,望向那道殺人目光,忙開口找補道:“大哥,我沒彆的意思,隻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這天寒地凍,咱們兄弟已蹲守了半日了,仍不見那少年前來,或許人家就沒打算來。”

“少廢話,掌櫃是得了少主之令,你是不是覺得你那顆腦袋掛在頸上重了些,想早日丟了?”死士頭領輕聲冷言,目光之中殺意更盛。

死士目中已現懼意,立即開口道:“既是少主之令,屬下不敢多言。”

頭領見此狀,再不追究,隻出言提點道

:“不敢最好,你怕是在這雁北城重舒坦日子過得久了,是不是想要再回山中假扮匪賊,過那提心吊膽,被官軍圍捕的日子?”

許是想起了在山中當匪賊的日子,眾死士再不敢多言,各自緊握手中鋼刀,望向窗外...

通古軒外,伏兵重重,通古軒內,則是另外一副景象,爐中炭火正旺,掌櫃躬身立於一旁,可端坐主座之上的,卻不是晉使呂殘,亦非護刀長老許漠,更不是金刀門少門主王恒,隻不過是個麵色蒼白的後生,著一身錦衣長袍,略顯局促。

“掌櫃的,我...”後生似有擔憂,亦或被寂靜無聲壓得喘不過氣來,終是忍不住,向身旁掌櫃開口。

“讓你扮作公子,是你的福分,隻專心記好公子交代的,莫想其他。”身旁掌櫃冷言回道,似全不在乎此人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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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後生聞言,隻得閉口,目光閃爍,盯向躍動不止的燭火,雙手攏在袖中,不停地搓著,從他眸中與其不安舉止就能瞧出他心中不安。

掌櫃卻懶得關心這許多,隻是不停地將目光瞧向後堂那虛掩門簾,似在等待著門簾之中隨時傳出的命令...

“噠噠噠...”恰此時,通古軒外,寂靜無聲的街道之上,響起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響。

“來了!”

通古軒內外所有人,幾乎同時抬首,望向房門之外。

扮作公子的年輕後生,更是迅速坐直了身子,麵色凝重,掌櫃側目

再度望向門簾,見門簾之後,毫無動靜,微微點頭,當即從年輕公子身側捧出錦緞包裹之物,行至通古軒堂中。

門外馬蹄聲已然臨近,翻身下馬、踏步門前之聲再近幾分,隨後便是抬手叩門聲響。

掌櫃早已等待多時,叩門聲響起一瞬,立時開口答道:“來了來了!”

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午間所見的甲胄之人,而是身背烏紅木匣,一身青衫的俊朗少年。

不過掌櫃混了多年江湖,又在金刀門多年,隻憑少年那雙如星雙目,就已瞬間識出此人,正是午間那伍長引來之“貴客”,稍稍愣神後,立馬堆起笑臉,閃身想讓道:“沒想到貴客如此守約,本以為今日時辰已晚,貴客不會再來了。”

少年微怔,似沒想到掌櫃眼神如此毒辣,自己換上青衫,本以為掌櫃不識得,卻沒想他還是一眼認出了自己,迎上掌櫃目光笑道:“既是約定,自當守約,掌櫃倒是好眼力,我換了身行頭,還以為要與掌櫃解釋一番。”

“貴客謬讚了,我們做古物行當的,眼力便是入門,古物是否做舊,何朝何代,這一眼便知,就如人一般...無論衣飾如何更換,總有不可改變之處不是?”掌櫃笑言,話裡有話,單手一引,將少年讓進通古軒中。

少年緩步入軒,接下掌櫃話時,目光卻是微微後移,瞥向軒外:“哦?掌櫃這話是何意,有哪些不可改變

之處。還請指點一二。”

見少年入了軒,掌櫃堆砌的笑容中,隱隱透著股寒意,引少年先行落座,方才開口:“要說起這不可改變的,當是人的雙目,或許麵貌會有改變,但人的雙眸卻是無法改變的,貴客說,是與不是?”

“哈哈哈,掌櫃所言甚是,受教了...”

少年從緩緩閉上的通古軒大門上收回目光,仰首一笑,隨即轉向堂中正座上的年輕後生,起身抱拳,繼續開口。

“想來兄台就是這通古軒的主人了?”

年輕後生慌忙起身,抱拳向迎,可麵上神情卻不自然:“今日掌櫃報我,說是有少年英雄來訪軒中,今夜一見,果是如此。”

打量著通古軒“主人”少年唇角顯出抹笑容,並未回答,隻是側首轉向後堂懸掛之簾,似是想要看穿一般。

掌櫃見少年似瞧出些許端倪,忙快步上前,擋住少年望向懸簾之前,開口笑道:“貴客午間不是說於小人,言及這要取步光,須見我家主人,正好貴客與我主,皆是年輕人,你們可一談胸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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