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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千刃跪地冷笑,隻因他瞥見那青衫少年使出這驚天一劍後,似已力竭,隻是拄劍而立,閉目不語,勉強維持著自己不倒。
適才少年那劍,還好費魏與柳飄飄在身前抵擋了大部分的劍威,自己才能在如此危急的時刻服下墨靈丹。
正是仗著服丹破境,尺千刃憑著強如器人境躲過了斷月知天一劍之威,眼見柳飄飄不知生死,費魏命喪當場,尺千刃本想借機逃命。
見到少年已然沒有再攻向自己的餘力,隻是微闔雙目立在原地,這才發出狂笑。
顧蕭此刻正如尺千刃想的一般,將才的危機時分,自己憑著顧劍一所授的劍意,引動殘留在斷月劍中的知天之力,揮出了那引動天象的一劍。
可這一劍也將顧蕭渾身的內力抽乾,隨後顧蕭似乎陷入了一種玄妙之境,微闔雙目,回想著適才一劍掃落三位高手的情形,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腦中不停地閃現出適才出劍之時,仿佛天地萬物都與自己的劍意融為一體的玄妙之感,師父所授的劍招似乎已全然不見了,隻有劍招中的股股劍意湧動,與體內的青衣訣遙相呼應。
此時,遠在無歸山中閉目入定的顧劍一,微闔雙目赫然睜開,眼中青芒閃動,銳利眼神如同劍光,身上披著的玄青長袍無風自動,渾身上下,劍意透體而出,直衝無歸山雲霄,在這陣陣劍意之下,整個無歸山上的活物,都躁動不安。
“蕭兒這習武的根骨果如你一般,真是天縱之才,才授他劍招,就已開始自悟劍意,就算是我,忘卻劍招也用了三年的時間呐…”
顧劍一隨即閉上雙目,將眸中的銳利青芒遮住,仿佛陷入沉思一般,身上無風自動的青色長袍也隨著顧劍一雙目閉上,落入平靜。
“看來,你也無法再出招了。”尺千刃笑著勉力的爬起了身,雖然受傷頗重,眼見如今這場中唯一能夠阻擋自己的鶴氅男子,已呈瘋癲之狀,而青衫少年則是力竭摸樣,無法再戰。
瞥了眼不知生死的柳飄飄,尺千刃原本所為的,是柳飄飄給的五十萬兩銀子和墨者令,不過事到如今,銀子和墨者令對尺千刃來說並不重要了,不僅如此,就連萬鈞的命對尺千刃來說也是無關緊要了。
尺千刃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取了這個破壞了自己計劃的少年性命,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跡,尺千刃感受到墨靈丹所化的真氣正在自己體內流轉,與登堂境的穩固內息不同,器人境後,內力仿佛平靜海麵下蘊藏著的一絲洶湧,可隨時掀起波瀾。
踏步向著顧蕭一步步逼近,尺千刃望向少年的眼神,仿佛是在看這一隻待宰的羔羊,緊握雙拳,感受到器人境內力的洶湧欲出,尺千刃向著少年立身出猛然轟出一拳。
拳勁醞著器人境內力眨眼間就已到了少年身前,尺千刃望著少年,嘴角瞥出一抹獰笑,似已在享受這個武林中的後起之秀被自己扼殺在搖籃中的快感。
可尺千刃忘了,雖然上官人言受了天象刺激,瘋瘋癲癲,已是不能出手,可場中還有萬鈞與嚴彬,雖然萬鈞不是什麼武林高手,這些年在軍中武境也未曾精進,他當年也曾在涼州城外舍命救下過顧劍一,也有行伍之人的血氣。
更何況還有遊龍掌傳人,齊雲影衛統領嚴彬在側,他們怎會眼睜睜看著顧蕭命喪當場。
一聲隱隱的龍吟響徹,隻見一條積雪凝成的龍首呼嘯而來,與尺千刃適才的拳勁撞擊在顧蕭身前,雪龍首張開巨口,將拳勁吞入,隨即雪龍首隨之爆裂開來,化作殘雪簌簌落下。
尺千刃見自己一招被擋下,眼神微移,隻見一道身影已浮現顧蕭身前,正是拗步出掌的嚴彬,以一招龍遊,替顧蕭擋下了破鏡器人的尺千刃拳勁。
畢竟是武境已有一境之差,嚴彬將將破鏡入了登堂,尺千刃已是器人之境,嚴彬仗著遊龍掌破開這拳,可麵色已是煞白,劇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顫抖的雙掌無不昭示著,他已儘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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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還有人護著少年,尺千刃不怒反笑,運掌為爪,向著適才被斬斷的兩柄短刃遙遙一抓,兩柄短刃似是被他的掌力吸引,向著尺千刃的手掌飛來。
五指緊緊握短刃,尺千刃周身散發出陣陣刃芒,隨著刃芒閃過,在嚴彬凝重目光中,尺千刃與刃芒合而唯一,正是境如器人後的殺招,人器合一。
隨著身影完全被刃芒掩蓋,這刃芒原地一閃,隨即以迅雷之勢,斬向嚴彬與顧蕭處。
隻聽得一聲暴喝,一馬當空,躍至顧蕭與嚴彬身前,萬鈞手持單刀,以軍中衝陣之法,向尺千刃的人器合一衝去。
刃芒之中,一聲嗤笑,尺千刃見這大漢竟如此天真,妄想用軍中那套衝陣的法子來阻擋自己的人器合一。
刃芒閃過,萬鈞手中單刀已斷做幾截,萬鈞本人已被這刃芒中所些的真氣,衝擊的倒飛出去,撞擊到枯樹枝乾之上,墜地之後,萬鈞憑這行伍之人的毅力咬牙爬起,可喉間的腥甜已是脫口而出,灑滿身前雪地,宛如綻開的血花一般。
而嚴彬的傷更為嚴重,見到萬將軍舍生來救少年,自己身為護衛之人,怎能讓萬鈞受傷,這才搶在刃芒之前,用掌力將萬鈞推開,自己則運足內力,生生擋下了尺千刃的人器合一。
眼見萬鈞被人器合一的真氣所傷,隻是嘔血,並無性命之憂,嚴彬昏厥之前,心中慶幸不已。
尺千刃得意不已,自己初入器人之境,就憑著人器合一,將遊龍掌的弟子擊退,轉念一想,若是自己入境器人後,再服墨靈丹,不就能踏境知天了嗎。
想到此處,對顧蕭的恨意又多了三分,如今那閉目沉思的少年身前再無他人護佑,自己定要取了他的性命,方解心頭隻恨。
尺千刃踏地躍起,手中短刃直指少年咽喉,擔心還有變故,出招之時,尺千刃仍以餘光望著周遭幾人。
萬鈞雖是爬起,可嘔血不止的他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而一旁的年輕護衛,已是昏厥不醒,而那武境高強的鶴氅男子仍是瘋癲之狀,伏地喃喃自語。
“看看還有誰能救你。”尺千刃冷笑道,說話間,尺千刃手中短刃似已觸及顧蕭喉間肌膚。
正欲享受那劍刃入體的快感,尺千刃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短刃竟懸在少年喉間一指的距離,再無法存進。
而少年那雙星眸不知何時,赫然睜開,正凝視著自己,四目相對,隻一瞬,尺千刃仿佛從少年眸中看到了星辰流轉,可隨即,那星辰卻被一股墨色逐漸取代,不多時,少年的星眸眼白已然全變成了漆黑墨色。
更加詭異的是,自己望向少年眼眸的目光竟無法移開,似是被少年牢牢困住,手中指向少年喉間的短刃亦是不聽使喚。
越是無法抽身,尺千刃心中更是驚慌,運足內力,尺千刃想要從少年目光中抽身,怎奈這少年目光似有魔力,自己如同陷入沼澤的麋鹿,越是掙紮反倒是越陷越深。
拚命將目光向下移動了半分,尺千刃想要看清少年手中長劍是否出招,自己可及時避開,卻沒成想,自己向下望去的目光見到少年手中握著的,竟不是那柄似乎蘊著月光的三尺青鋒,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柄古樸短刃。
這短刃古樸自成,通體如墨,刃長尺餘,刃上如天外飛石墜地般,滿布坑窪,刃柄此刻正緊緊地握在少年手中,似於少年融為一體。
而少年適才所依仗的長劍,此刻正立在少年身側劍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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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眾人,鶴氅男子正兀自發癲,呢喃不止,而嚴彬受了尺千刃人器合一的一擊,昏迷不醒,見到此番奇特異景的隻有萬鈞一人。
萬鈞圓睜著豹目,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那少年周遭丈餘之地被一層淡淡的墨色薄霧籠罩,而適才手持短刃的黑衣人卻如同牽線木偶,四肢被無形困住,無法移動,隻能在墨色薄霧中掙紮。
“你想取吾性命,隻怕你還不夠資格。”少年朗聲開口,口中發出的聲音和語氣儼然是另外一人。
“你…你不是…你是…誰?”
在萬鈞注視下,那黑衣勁衫人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漸漸整個人被淩空提起,發出沙啞之聲。
“墨門有你這逆徒,還不配知曉吾之姓名。”少年如墨眼眸微動。
瞥向少年手中如墨短刃,似是想到了什麼,尺千刃瞳孔猛然收縮,被掐住的喉中發出微弱之聲:“你…你是…尺..”
話還未說完,縈繞周身的如墨薄霧似是幻化出數柄無形短刃,細看之下,這些短刃皆是易水之形,片刻後,這些短刃以極快速度,縈繞著尺千刃來回穿刺。
那黑衣人的慘叫登時響徹山穀,墨色薄霧中也逐漸彌漫黑衣男子身體中滲出的鮮血。伴隨著慘叫聲漸弱,黑衣男子如同一塊破布,從如墨薄霧中被隨意丟出。
尺千刃意識開始模糊,不停地想著,如果自己仗著境入器人,乘著這少年無意識之時遁走該是多好,起碼自己手下還有十餘登堂境高手,就算此次截殺不成,還可逍遙自在的做江湖死士。
沒想到這少年手中竟有那傳說中的神兵,這東西顯然不是尺天涯能給他的,他又是從那獲得的此物。
回想起自己心中的謀劃,尺千刃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在這山穀中。
似是回光返照,尺千刃竟從地上費力的爬起,踉蹌著一步步的向小樓峰走去,隻是每走一步,腳下便多了一個血腳印,腳步踏入地麵,帶著溫度的血液便立時融開了地麵積雪。
尺千刃的視線開始模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在自己眼前一幕幕的滑過,從拜入墨門,成為墨者,再到墨門內鬥,自己帶著眾人叛離尺天涯,奸s殺擄掠,無惡不作。
忽覺天色頓暗,回首望去,一步步的帶著鮮血的腳印忽然化成了熊熊烈焰,地麵的積雪坍塌不見,替代的卻是無儘地獄。
一個個厲鬼從地獄中攀爬而出,正如自己昨夜夢中夢見的那般,這些厲鬼們張牙舞爪的爬向自己。
腿下一軟,尺千刃見到自己身下已變為無儘烈焰,將自己慢慢吞噬,烈焰之中,一人對自己怒目而視,定睛望去,那張臉正是自己恩師尺百帆。
“逆徒,隨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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