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話說的那叫一個甜,語氣那叫一個真。
連一向對她好感缺缺的太子都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四弟這個小棉襖倒是貼心不漏風,不怪皇阿瑪都喜歡得緊。”
這話一出,不用四阿哥,十三阿哥就先警惕起來:“嗐!小孩子嘛,就是這樣的。好的時候如仙童下凡,讓你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都給了她去。鬨人的時候,也同樣讓人想原地超度了去。”
“太子二哥也是當過好幾個孩子阿瑪的人了,應該深有體會才是吧?”
“比起這些,弟弟還是更關心皇阿瑪會給第一名賞點什麼。”
邊說,他還露出一臉勢在必得表情。
大阿哥見狀忙配合冷嗤:“關心又如何?有爺在,難道還輪得到你?”
“你……”
“爺怎麼?你小子再怎麼不服不憤也得承認,論排行,爺在兄弟們中間數第一,騎射兵法也都一樣。”
這就很在太子心頭上紮刀了,瞬間吸引他全部注意與鬥誌。
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注意力被轉移的刹那,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嘴角那抹如釋重負的笑。
咳咳。
不能說這哥倆自私,隻是人心素有偏向。
康熙愛重元後,愛屋及烏之下對她所留下的嫡子也更看重幾分。親自撫養再加上三十年的傾心栽培,沉沒成本大到驚人。
所以就算明知道太子日後諸多不肖,康熙仍然願意在一切尚未發生之前敦促兒子改正,拉他一把。
把他也拉入新世界的大門。
然後父子心結解,等到自己大行之日,再把江山傳給疼愛了一輩子的寶貝太子。
但大阿哥被康熙用儲君之位這根胡蘿卜吊著,與太子明爭暗鬥了許多年。就算現在被烏那希心聲點破,放棄了那幾分癡念頭。
那也不代表著他能儘釋前嫌,毫無芥蒂地看著老對手順利登基,坐擁天下啊!
而且……
任誰來看:相比於文韜武略樣樣不差的太子,文治拔尖,武功差到自己親閨女都忍不住嘖舌的四弟也才會是他這種武將的首選吧?
還不知道四弟喜歡且擅長給武將算八字的大阿哥有些想當然地想著。
相比之下,十三阿哥就單純多了:欣賞四哥,親近四哥,跟四哥最鐵。哪怕再次陪四哥累死,也不在太子手底下坐冷板凳。
在這想法南轅北轍,但目的相當一致的哥倆插科打諢下。
太子對烏那希剛剛升起的那幾分好感就跟春日下的雪花一樣,很快就消融。陽光一晃,連點水跡都沒留下。
倒是四阿哥嘴角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幾分。
隻見他抱了抱自家小公主,使勁跟她貼了貼臉:“放心吧,阿瑪今天就是拚了讓你們皇瑪法不開心,也得拿了這個第一給咱們小公主長麵子!”
啊?
烏那希大眼睛瞪圓,下意識看了看天邊太陽的方位。
氣得四阿哥咬牙,越發堅定了奪冠念頭。
結果……
他剛拍馬離開,連弘暉都忍不住搖頭:“理想和妄想還是有區彆的呀!阿瑪還是太拘泥了,實際不管他得哪個第一,都是咱們的好阿瑪。”
皇太後笑:好小子,你也沒放過他啊!
橫豎,比賽還沒開始,很多人就已經默默為四阿哥排好了名次。
彆說名列前茅了,會不會壓軸倒數第一都得看年紀小的十五、十六跟十四阿哥天賦異稟到什麼程度了。
可事實證明,四阿哥就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而隻要方法得當,四力半也能逆風翻盤。
這不,日落西山,皇上率人行獵歸來時,所有人皆有斬獲,四阿哥這邊的獵物更是堆成一座小山。
不管是在數量還是在質量上都一騎絕塵,厲害到讓烏那希都忍不住驚歎:[天啊,阿瑪為了追回在本公主跟小哥哥麵前吹出去的牛,到底請了多少個人幫忙作弊呀?]
噗,哈哈哈~
大阿哥最先忍不住,最先笑出聲來:“得,皇阿瑪您也彆左右為難了,就跟四弟說的一樣,本來也是您沒說清楚規則,給了他鑽空子的空間。”
“騎射騎射,他是既有騎,也有射,完全符合規則。是您沒對工具作出要求,提前說好不準射槍!”
大阿哥好活到手心不慌,連自家皇阿瑪也敢輕輕頂撞。
十三阿哥沒這個膽子,隻好側麵誇獎他四哥姿態有多颯爽,槍法有多精準。
那是遇兔射兔,遇熊射熊。
“為了完成對孩子們的承諾,也為了不負皇阿瑪的期待,四哥真的特彆努力。古有曾子殺豬,今有四貝勒行獵,都可列入教子典範。皇阿瑪總不能因為些許規則上的疏漏,讓兩個孩子跟著一起失望吧?”
弘暉倒是不要緊,烏那希您扛得住嗎?
那可是個當著您的麵兒,都敢在心裡不停罵麻子麻子麻子的奇女子!
這話一出,太子就不樂意了:“老十三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行圍大事,尤其是皇阿瑪明言要諸皇子為天下表率的前提下,四弟還弄虛作假,用戴梓研究出來的新火器提升自身成績,往嚴重了說都夠得上一句欺君罔上了。”
“你居然還為了顧及兩個孩子的心情,附和大哥所說,把一切歸咎於皇阿瑪所製定的規矩上?”
你怕不是瘋了!
再跟老四關係好,也不至於這般顛倒黑白吧?
瞬間,四阿哥此舉該獎還是該罰就成了焦點之所在。
為防一罵,康熙發言之前也默默觀察了一下乖孫女的反應。結果……
小家夥全部注意力都被戴梓跟新火器吸引,心裡不停啊啊啊:[果然,天才到什麼時候都是天才吧?戴梓現在都什麼歲數,都被流放多少年了呀?這才剛剛被赦免了多久啊,就已經有了新成就!]
[嘖嘖嘖,難怪一些清史愛好者提起這茬來就忍不住罵麻子。說他為了防漢,真是連點臉都不要了。]
[明知道戴梓冤枉,明知道此人在火器研發上有著怎樣讓人驚歎的能耐。也還是將錯就錯,裝出受南懷仁那貨挑唆的樣子,一個私通東洋的罪名就把人流放到遼東撿鬆子挖人參去了,半點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