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讓太後笑瘋。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之餘，娘娘還得為防露餡而狠心對可愛的重孫孫補刀：“你小子，這多少有點學藝不精了啊！連哀家都知道這是首情詩，你還用來形容自己跟妹妹。”
“這也就是你小，咱們烏那希更小。不然你彆說繼續留住寧壽宮了，狗腿都得被你皇瑪法打折！”
紮心一箭，疼得弘暉哇一聲哭出來。
然後小雨轉大雨，大雨變汪洋。
整個小皇孫哭得言不得語不得的，眼淚把烏那希的小旗裝大襟都給弄濕了。
眼瞅著他嗓子見啞，太後趕緊開哄。
不惜各種割地賠款。
大有寧壽宮內好東西隨你挑，隻要你雨住雲收的架勢。
弘暉多會獅子大開口呢？
當即要帶妹妹回府。
不讓咱們兄妹一處，這宮中咱們兄妹就不住了。
但這太後能答應麼？答應得了麼？
根本不行哇！
隻能讓他換一個，弘暉又立即表示自己不要離開寧壽宮。
至於貴妃娘娘的顧慮？
嗬嗬！
“暉兒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往無逸齋念書，金烏西墜之前都難回來。除非您特意傳召，否則根本碰不著任何一個年輕妃嬪，又有何隱憂？”
“再說了，暉兒康熙三十六年生人，至今也不過虛八歲，貴妃娘娘是不是顧慮得太多了些？”
[就是就是，給幼兒園大班小朋友安這樣的罪名，小佟佳氏簡直用心險惡！]
小格格磨了磨自己的小奶牙，邊拍著弘暉邊惡狠狠地想象著：[可恨本格格現在還小，尚未開蒙。否則非想法子給皇瑪法長長見識，幫他全麵科普一下近親成婚的危害。]
[讓他看到好表妹就想到癡傻、易夭折、易有家族遺傳病、身體殘缺等等近親繁衍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對她避之而唯恐不及。讓她整天傷春悲秋都來不及，看還有功夫閒吃蘿卜淡操心不？]
太後一整個心有餘悸。
長生天啊！
差點成受害者了。
還好先帝跟太皇太後對著乾，寧可幸她的陪嫁丫頭，也不進她的坤寧宮。
不然真懷上了，十月懷胎生下個有毛病的孩子，那天下間還有誰能阻止他廢後啊？
幸好幸好。
不過……
這個什麼近親成婚的危害竟這般大嗎？
嚇得她老太太直在心裡宣佛號，過後跟康熙提及時還帶著濃濃的慶幸：“好在貴妃提了那麼一嘴，哀家試探了下，否則哪知道……唉，哀家隻聽說過同姓不婚。”
康熙認同點頭：“誰說不是呢？”
“不過皇額娘莫擔憂，上回烏那希提及主脈斷絕的時候，朕就已經派人悄悄統計了。現在已經有了些許成果，假以時日就能有更客觀詳細的奏報了。”
“但茲事體大，牽涉眾多。未有定論之前，還請皇額娘多多保密。”
太後忙不迭點頭，表示自己並不是個多言多語的。
再說也沒什麼好說的，還沒有十阿哥催債更讓人喜聞樂見呢。
隻有一點，太後娘娘的心被小皇孫眼淚泡軟了，已經口頭答應不讓他搬：“現在那小無賴以懿旨為名，堅持絕不妥協，哀家也沒辦法了。”
康熙：……
您那是沒辦法嗎？您分明是樂在其中！
但身為孝子，康熙看破不說破。
隻道小皮猴子心眼忒多，慣會欺負皇額娘您心善。眼看著過年了，勞您再容忍他幾日。若他什麼時候再撒潑耍賴，惹您心煩。您儘管吩咐，兒子派人把他送阿哥所跟那些小叔叔作伴去。
太後笑著點頭，實際上打定了‘民不舉，官不究’的好算盤。
沒有人再不識趣，她就一直養著這倆開心果。
那心態，跟太子一樣一樣的。
能拖一天是一天。
直到十阿哥忍無可忍，一路連踢帶踹，可算突出重圍一腰刀拍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他才擰眉怒吼：“胤礻我，你這是要造反嗎？”
十阿哥又不是嚇大的，聞言眼神都沒變一變：“瞧太子二哥這話說的，當弟弟的心心念念皇阿瑪陵寢。想方設法地湊錢，試圖幫他老人家另擇吉壤靈地。所以才不拘小節了一些而已，怎麼就惹太子二哥這般誤會？”
“孤……”
“得了得了，弟弟忙著呢，實在沒時間與你寒暄。來吧，咱拉個單子。把那些欠銀的王八羔子都一個個列上，弟弟挨家挨戶要去。”
啊？
太子愣住，已經很有些不耐煩的十阿哥擰眉：“弟弟剛剛已經去找過戶部尚書了，那老王八蛋許是不肯得罪人還是怎麼著？非說得有太子二哥的令才成，弟弟這才忙不迭闖過來。”
“想著早一息拿到單子，就能早一些催繳。早一點把新陵寢給皇阿瑪建起來，以免他老人家後顧之憂。”
說完，他還死死盯著太子：“那老王八蛋心有顧忌，跟弟弟打太極。皇阿瑪最疼太子二哥，太子二哥也最孝順他。定也盼著弟弟早日催債成功，把一應花銷都給老爺子要回來吧？”
此時此刻，太子相信，但凡自己表現出絲毫不配合來，這混不吝轉身就能哭去乾清宮。以天冷為名，給他扣上頂不孝的大帽子。
但凡皇阿瑪信了哪怕一絲絲，就能讓他這本就搖搖欲墜的太子位更添幾分不確定。
可若答應了，也難免招致怨言啊！
以往皇阿瑪疼著，索額圖護著，他太子的位置堅如磐石。想投效他，為他肝腦塗地的官員多如過江之鯽。
索額圖倒台，皇阿瑪對他重視不如往昔。
太子可就不得不重視起與兄弟、朝臣、宗親勳貴的相處問題了。
可還沒等著放下身段，積極籠絡呢，十弟就來邀請他幫忙在拉攏對象們身上紮刀？
十阿哥可不管他是怎麼個進退維穀法，隻抓著那禦賜彎刀往桌子又拍了下：“哎喲，爺這急脾氣，太子你倒是快著點兒啊！”
“再多耽擱一息，彆說當弟弟的不夠意思。這就翻身上馬往宮中，跟皇阿瑪坦承自己無用，連個單子都要不來。”
說著，他就作勢要走，把太子氣得直咬牙：“催催催，進門就連珠炮似的催催催，除了耍橫告狀你還會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