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方才阿寧不是很喜歡嗎?”
在兩個姐姐難掩晦澀的目光下,喜滋滋接過燈的安寧:“……”
不是,她方才有表達不喜歡的意思嗎?
直到觸及便宜爹直直看過來的目光,好嘛!合著所問非人,從頭到尾她這個倒黴女兒隻是個工具人。
無語地戳著手裡的明燈,安寧心道,真真是白被嫉妒了一波。
不用想,就知道前頭兩個姐姐這會兒臉色多難看。
雖然她也不大在意就是了。
晚間,回到房間,透過係統,看到再一次從房間內消失的楊二姑娘,安寧心下已經不那麼意外了。
甚至有種果然來了之感。
如果說早前的一切是無意為之,那麼現在,這一次,在明明白白知曉一切時,對方還能如此,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隻是沒想到,在自己占得上風,原身氣運回歸之後,對方竟還有開啟係統空間的能力。
賒賬?早前累積?
還是說,除了自己外,這個係統吞噬的不止一個人的氣運,或者氣運之外的其他?
安寧思襯的功夫,識海內,統子也分外疑惑:
“話說,宿主,你是一開始就已經猜到,原主的氣運被竊取的嗎?”
“倒也沒有,我隻是不相信,世上有白吃的午餐罷了……”
看著眼前空空蕩蕩的房間,安寧緩緩伸手,在丫鬟服侍下卸掉身上繁重的釵環。
比起原身花團錦簇,珍品滿屋。楊二姑娘所在的房間簡陋太多,一應物件除去公中的份例外,幾乎再無其他。
確切的說,跟普通官宦人家的庶女一般無二。最多多了些自個兒親自畫的書畫罷了。
在之前的修真界,安寧不是沒有接觸過有關時間的陣法,但無一例外,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靈石,或者說是能量。
就連盼娣的那個靈藥空間,時間陣法之下,空間內靈氣也是日益遞減的。
一日抵十日,甚至百日。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
“統子你自己覺得,試問這樣堪稱逆天的學習空間,有可能會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那麼其中所消耗的能量又是從何而來?
或者說,楊二姑娘身上,有什麼是值得對方覬覦,或者是付出這麼大代價的?
再結合原身早前的絕佳運氣,以及近來身上莫名氣運的倒黴,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解。
但氣運,當真這般好掠奪嗎?
這般容易,那些天皇貴胄不會更強?更受覬覦?
“結合這幾日的試探,我猜想搶奪一個人的氣運,除去兩者間因果牽連外,必先要使自己占據上風,或者對方落入低穀……”
或是名望地位,或是自我認同。
隻有一個人陷入頹勢,被後者碾壓,或者自我否定,自身氣運才會被外物掠奪。
安寧早前就曾好奇,原身雖說不通文墨,但京中閨秀們在外多有教養,也不至於每每出門兒都能聽到否定之語。
但現實就是如此,這些碰巧多了,就不再是碰巧。
甚至包括原身上輩子的死亡,情緒處境皆是最低穀,如果那時,在被徹底搶去最後的運勢……
或者說,隻有一個人徹底死去,早前掠奪的氣運才不會有丟失的風險。
定定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內室,安寧目光不覺帶上了些許寒意。
同一時間,皇宮
“不知無相大師有何看法?”
大師……大師他如今心裡苦啊!
仁壽宮,玉案之上,雕刻著各種麒麟瑞獸的紫檀香爐還在緩緩吐著香煙。
頂著上首貴人宛若實質的目光,一位身著香檀色袈裟,手持檀木佛珠的青年僧人下意識雙手合十,目光平靜中帶著說不出的深邃悠遠。
麵上一派巍然不動的高人做派。
然而這會兒,頂著眼前貴人灼灼目光,無相大師心下冷汗都要出來了。
什麼盜運,什麼妖孽,造孽啊,貧僧是真不懂啊!
還有當初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借用諸般話術從對方口中挖出重要信息,再施以寬慰,不是他們這一行應有技能嗎?
憑著這個,他家師傅這些年可是穩坐主持寶座。
他隻是借機試試那所謂玉符的效力而已,順帶給心情低落的小姑娘一個寬心而已。
佛家不是常說,萬法皆空。這運勢運勢,說不得心寬了運氣自然也就回來了。
想到半年前偶爾撿到的那本符咒寶冊,無相大師心下更苦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佛祖饒恕,當初小僧是真不該為了少節外生枝吹下這等牛批,非說那幾樣符咒是他在浩瀚經文中得以頓悟。
實際上,他真不是高人啊。雖說修佛多年,常日還算虔誠,奈何法力卻是丁點沒有,最多也就按葫蘆畫個瓢……
那些玉符之所以能夠生效,他嚴重懷疑除了那本寶冊中的符咒實在精妙外,最重要的還是極品玉石中本身蘊藏的能量……
如若不然,他後麵嘗試過無數回,怎麼普通玉石,甚至黃紙怎麼都收效近無呢?
也不知那本書究竟哪位高人所書?
刻個符咒也就算了,但妖孽?
等等,這世上當真有造孽不成?
勉強壓下心間的驚恐,無相禪師再次雙手合十,繼續巍然不動的聽著一旁宮人的一五一十地將這些時日種種不妥一一列出。
譬如兩年前驟然提高的才思,突然變化的氣質……
手上不符合實際,渾像是多年執筆留下的印記,還有那明顯不符合年紀的畫工……
越聽,無相心下越是咯噔。
“最重要的是,大師……”似是想到了什麼恐怖之事,開口時,縱使積年老宮人此刻也不覺多了些許顫抖:
“之前娘娘派去的人曾親眼瞧到,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在了房間內……”宮人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雖然這位楊二姑娘確實頗為謹慎,一直到所有人入睡之際,關上床上的圍帳這才消失。
那人也沒有親眼瞧到。
但多年暗衛,這人對氣息本就敏感,房間內究竟有沒有人,還是能察覺地出的……
瞅了眼自家主子,戴女官連忙開口:
“大師慧眼,當初一眼便瞧出楊三姑娘身上氣運流失,甚至給出靈符壓製,不知對這位罪魁禍首的妖孽,可否收服?”
當然能直接人道毀滅那是更好!戴女官心下暗道。
竊運之道,今日竊的是閨閣女子,待她來日大成,未嘗不能竊取高位者。
試問論氣運,誰人能比得上皇上太後呢?
至於與虎謀皮,沒必要,太後娘娘已是天下至尊,何必冒險同妖物粘連。
“……太後贖罪,貧僧……”
沉吟片刻,無相大師剛想開口,然而話音未落,仁壽宮外便有人來報:
“太後娘娘,鎮北侯老夫人在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