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臨死之際,司空暻依舊死死睜著眼睛,遍是血絲的瞳孔中滿是不可置信。
似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天之驕子,一路順風順水的司空少主居然當真會死在眼前這位早已被他視作獵物的女子手中。
“滴答!”“滴答!”
手中冰藍色的長劍尚還泛著絲絲血色,甲板上遍是殷紅。饒是如此,在對方倒下的那一瞬,安寧仍毫不猶豫地聚起手中丹火。
因著常年煉丹之故,安寧對各元素,尤其火元素的把握本就相當純熟,片刻不到,眼前的屍體便已經迅速化為成了一抹飛灰…
連人帶魂,一絲不剩!
這般堪稱狠辣的一幕,直把一旁的上官靈嚇得癱倒在地。在安寧目光轉過來的一瞬間,更是止不住的瘋狂搖頭:
“嗚……不……不要殺我……”
“我……是被逼的!是他,是司空暻逼我過來的,是他逼我的……對,對了,宗師您不是煉丹師嗎,你可以看看我,看看我身上有沒有那人下的秘藥!”
“師……不,是司空暻他說,他說……要是我不幫忙抓到你,就永遠拿不到解藥,就會一點點散儘靈力,直至衰敗至死……”
“嗚…我真不是故意想跟您做對的……”
不得不說,涉及自家小命,上官靈到底還是聰明了一把。
可惜了……太晚了!
在對方劇烈掙紮中,安寧抬手,將一顆通體幽紅的丹藥彈入對方口中,見對方徹底咽下,這才對著匆忙趕來的侍從微微點頭。
很快渾身癱軟的上官靈便被帶了下去。
偌大的甲板上,此刻隻餘安寧與蕭郯兩人。看也沒看一旁地上明顯已經死地透透的兩具屍體。安寧先一步上前,伸手扣住了身側之人的脈搏……
溫熱的觸感自指間蔓延開來。
從始至終,蕭郯都沒有絲毫動作,反倒相當配合,任眼前人緊緊扣著脈門。
須臾,安寧這才略帶吃驚的放下手。
出乎意料的,對方此刻脈象尚還算平穩,同往日並無差彆,詫異地看著眼前人:
額……還真是,安寧忍不住心道,連呼吸頻率都沒變過。
好歹同是元嬰修士,境界也是大差不差,剛才這兩位竟然這麼廢的嗎?
她可還沒忘記,早在剛過來之前,就聽蕭郯說過,之前有兩位元嬰修士僅僅隻是打架打過火了些,就倒黴的雙雙從境界跌落。
似乎瞧出她的想法,蕭郯抬眸瞧了她一眼,這才開口解釋道:
“方才與我對戰之人是元嬰不錯,然另一位,不過區區一金丹大圓滿,且自方才起這人便一直藏身於暗處……”
說到金丹大圓滿,蕭郯素來平井無波的劍眸中難得閃過些許晦暗,尤其再看向身側女子之時:
金丹大圓滿,冒著生命危險走這一遭,其目的………旁人也就罷了,然作為最早知曉安寧這副體質的兩人,又豈會不明白?
能狠心舍棄上品凝嬰丹,唯一的可能,便是眼前有比之丹藥更為有用的存在……
倒是一旁的安寧,低頭看了兩人明顯陌生的麵孔。當下忍不住嘖了一聲。
除去明顯被司空暻尋弄來助力的那人,看來不出意外又是一個“先知者!”嘍!
使喚自家統子將眼前這兩人麵容記下,安寧同樣一把火,毫不客氣地將兩人屍體燒地乾乾淨淨。做完這一切後,末了安寧這才轉頭看向一旁的蕭郯,微笑著眨了眨眼:
“對了,我早前好像聽誰說過來著,元嬰期間體內元嬰是能夠離體之外?”
視線在對方含笑的眉目間微頓片刻,回答她的是這人微不可見的頷首:“放心……”
安寧果斷不再多問。
“那……那個宿主哇!”
同蕭郯道彆,安寧前腳剛回到房間,識海內,已經憋了許久統子就忍不住跳出來道:“宿主宿主,剛才那兩人的身份我都已經查到了,一個是玄清宗一位太上長老,元嬰初階修士,同前司空城主多年前有舊。
嗐,就是這人如今壽元將近,近年來修為更是不進反退,估摸著是那姓司空的承諾了什麼,這位方才過來冒險搏上一搏。”
“至於另外一位,則是近年來方才在修真界聲名鵲起的散修之一,金長嶽。三靈根資質,早些年一直默默無聞,後來不知為何屢屢斬獲機緣,突破金丹後更是順利被邀請加入昊天宗做了長老,也算一傳奇人物。”
總之,無論如何,依這人的成長軌跡,是斷不可能同安寧這具身體有所接觸的。
得,確定了,這世界是真跟篩子一樣。
陳平,方才那位屍體兄,這具身體的堂姐,還有一個目前不知底細的上官靈……
心下暗暗吐槽了無數遍,安寧這才抬腳,向著關押上官靈的房間走去。
她有預感,這一回過後, 她早前的大部分疑問都將由此解開:
伴隨著一陣耀眼的靈光閃過,略顯幽閉的房間內,上官靈此刻早已是神智不清的狀態,兀自在狹小的房間內四處蹦噠著,一身素白的裙裳下擺處,早已經褶皺不堪,麵上卻依舊掛著極為滿足的笑意。
桌案上,熟悉的紫金小葉香爐正緩緩燃燒著,不時有氤氳的香氣撲麵而來。
見此情景,隨侍的下人們再不敢多留一步,匆匆離去。很快房間內隻餘二人所在。
不大的空間內,隻見安寧緩緩從隨身攜帶的乾坤袋中掏出一枚半大不小的銀鈴來:
伴隨著清脆的響動聲,一陣迷霧中,上官靈好似聽到有人在隔岸溫柔地在詢問什麼。
入耳是清澈的水流聲,夾雜著清泉劃過巨石,清脆的叮咚聲……
彼岸之上,隻聽那人很快開口道:
“你叫什麼名字,或者說再“成為”上官靈之前,你的名字是什麼……”
“江……江靈……”
“我……我的名字是江靈……”
一陣迷蒙中,江靈下意識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