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這日,知曉安寧姐妹倆回來,這才第二日,大隊長兩口子連帶著張有才就已經特意帶著厚禮上了門兒:
“叔,聽說今年村裡還來了不少知青嘞!”
閒談中,安寧好似無意提起了這事兒。
“嗐!那可不是嘛!這些人唉……”
說起這個,大隊長就有無數槽點想要不吐不快,當下臉都忍不住迅速皺巴了起來:
“說來有侄女兒你們倆的先例在,叔原本還以為好歹是知識分子,總該有些個用處,來之前我這個做大隊長的還特意讓村裡人給這些人修了屋子,誰成想!”
張愛國忍不住搖了搖頭:
就這還大學生呢,種地不行,淨糟蹋糧食吃白飯就算了,連個翻土機都修不來,像眼前侄女兒這般厲害到能提高糧食產量的更是一個沒有。
就這,還個頂個地意見多到不行。
真是,白瞎他早前那麼激動嘞。
隻能說這大學生,跟大學生這差的,跟這上頭天和地也差不離仿佛了。
張愛國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說來還多虧了侄女你,前陣子咱們村裡方才能夠建成了小學,隻這原本老師人選都已經定下了,其中就有支書家的二丫頭。人家雖然高中隻上了一年就被破停課,但咋說教個小學生也是綽綽有餘吧!”
“誰知道,就因著這個,那些新來的小年輕們給鬨的哎!”
真是,大隊長忍不住拍了拍大腿,都說他這個大隊長徇私,隻挑村裡人,還都是在村裡有點勢力的人家,明擺著是要走關係。
可這些人也不想想,他們村裡自個兒出資建的學校,有好處不考慮自家人想啥呢!
至於基本上都是乾部子女,那就更簡單了,早前村裡啥啥都沒有,上個小學還得跑到人家公社,可以說費錢又費力,村裡除了有些家底兒的,也不想想有幾家能供得起。
“還有之前有才特意打聽到的招工消息,這些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消息非要來摻活上一腳,尤其是那個領頭的,叫什麼閆飛,瞧著斯斯文文的,嘖!”
“唉?”安寧忍不住愣了一下:
“隊長叔你說的那個領頭的,不會就是長得白白靜靜,個子挺高,左耳朵旁還有個小痣的青年吧!”
聽自家妹提起。三丫這會兒也突然想起什麼,猛地拍了下大腿:“對了,就是那個人,早前在供銷社門口,還特意來找我們問路來著!問的還是咱們村呢!”
話音落,大隊長臉色驟然一變。
旋即幾乎咬著牙道:“就是他沒錯!”
這兔崽子果然不安好心。問路,屁嘞,按理說這些人十二月初人就到了,這麼長時間,來縣裡也不是頭一回了,問路,嗬!
這話也就騙騙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還有,這個人能精準找上阿寧兩個侄女兒,鐵定是早早打聽清楚了,這城裡娃子們心眼就是多。想到這裡,張愛國眸光一利,轉頭便對著安寧一臉抱歉道:
“侄女兒啊,是叔對不住你們,要不是叔時常再村裡提,還有那學校的事兒!”
也不至於這人剛回來,就給人盯上了。
對此,安寧隻理解笑笑,一雙月牙眼微微眯起,顯得無辜純良極了:“放心吧叔我知道,叔你這也是為了我們倆好!”
畢竟姐妹倆自從上了學,搬進縣裡後就再沒往村裡回過,這在有些人根深蒂固的念頭裡,多少有些發達了不認鄉裡的意思。
所以去歲當安寧特意寄錢回來,又是托關係,為村裡爭取來學校的名額,這件事才會被隊長反複提起,意在堵住有些人的嘴。
在這種可怕的時候,對方本也是好意。
當然以大隊長的聰明,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也不大可能給她們挖坑才是。
果然,見對方如此,張愛國一張菊花臉笑地更開朗了,雖然這不妨礙私底下把某隻小畜生罵得狗血淋頭。啥子個倒黴玩意兒!
險些把他唯一的金大腿都能被搞沒了。
“對了,叔前陣子不是說村裡唯一的犁地機壞了嗎?正好,我在農機站認識一朋友,說是有台老舊破損的拖拉機閒置了許久……”離開之際,安寧突然開口道:
話音落,張大隊長眼前驟然一亮。
“放心吧,侄女兒,有叔在,看村裡哪個多嘴的老娘們敢說你們一句不是?”
還有老楊家,連帶著那個姓閆的,也是時候該上門敲打敲打了。
電光火石間,大隊長已經想到了種種。
一直到張大隊長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一直沉默了許久的統子這才忍不住冒了泡:“話說宿主你不是準備報複人嗎,這又是建學校,又是弄這個到底是要乾嘛呀?”
正事兒呢,正事兒啊宿主,原身上輩子死的那麼慘……狗子急地忍不住轉圈圈。
對此安寧沒有回答,隻繼續倚在炕上,繼續翻看著手裡的資料書。
隨後的日子,眼見自家宿主就像徹底放下一樁心事一般,除了偶爾瞅一眼村裡的倒黴境況,就果斷不再關注。而是陪著自家老姐在縣裡興致勃勃地左右轉著,順帶還跟已經急得冒煙兒的對象陸同誌見了爸媽。
不提麵對明顯氣度不凡的親家,當日李小草本人有多緊張。
有了這一遭,兩家親事算是徹底定下。有了名分,日後陸同誌上門兒總算能多待上一會兒,外加名正言順趕走一些桃花。
雖然因著年紀還不大,沒辦法早早抱到自家媳婦兒,但這種形勢下,能多相處一會兒陸廷就已經樂得一蹦三尺高。
受對方影響,安寧這幾日心情也是頗為不錯。
瞧著眼前碗裡擺的整整齊齊白灼蝦肉,不得不說,青梅竹馬好處還是挺多的,起碼很多時候,隻要一個眼色,對方就知道你想要什麼。
何況從小到大,投喂跟遷就眼前小姑娘已經成了本能。
餐桌另一頭,瞧他倆這模樣,一旁單身狗的三丫直呼後悔,沒早早養一隻小男友。
隻出乎係統預料,一直到一行三人在兩家人依依不舍中上了火車,自家宿主甚至都沒有再多做什麼。
正在統子詫異之際,數月後,在一次百無聊賴看熱鬨時,竟然陡然發覺:
啥!那個天殺的姓閆的居然被舉報了!
還是被自個兒跟隨已久的狗腿子小弟親自下場舉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