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同宜妃同樣反應的還有壽康宮這位太後娘娘。
隱晦地看了眼一旁的便宜孫子,這位向來對董鄂氏這個姓氏極不感冒的老太後對眼前孫媳婦兒的態度可以說極為和氣了。
從頭到尾連語氣都帶著關切,更甚者夫妻倆離開時,安寧手中的賞賜幾乎是曆位皇子福晉中最多的,當然太子妃和五福晉除外。
宜妃那裡更是如此,離宮前還不忘緊緊抓著自家倒黴兒子的手:
“你這福晉一看就是個頂好的,日後可不準再犯渾,得體貼福晉,好好過日子才是。”
末了還不忘一臉慈愛的看向一旁的安寧:
“阿寧啊,以後但凡這渾小子不著調,給你受了委屈,隻管進宮來,額娘這兒必會給你做主……”
唉,這麼好看的福晉,怎麼小九……
一旁的五福晉:“……”
不管真心假意,反正安寧自然樂得點頭。
總之這一趟,不止所謂為難半點沒有,宮裡幾位大佬更是格外大方友善。
就是一路上,便宜夫君這臉色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安寧挖了他家祖墳呢!
幾乎馬車剛一停下,人就氣衝衝的沒了影子,後頭一直到回門前更是好幾天沒個人影。
不過安寧在乎嗎?
自然不可能了,實際上她這個皇子福晉,還是嫡福晉日子包自在的好嗎?
府中有身份的妾室半個沒有,又個頂個老實得緊,上無公婆需要侍奉,下無便宜庶子庶女需要操心,諾大的貝子府事兒更少的很。
層層規矩製定下去,每日處理家事的時間都用不了一刻鐘。
就算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整個府上也沒人膽敢多置喙一句。
事實上哪怕沒有原身的女兒,安寧也是懶得出手改變這樁婚事的。
無他,有不錯的地位無需四處卑躬屈膝,不用整日麵對糟心的婆婆,有偌大的府邸,充裕的資產能夠享受,臉目前還算可以,光是以上幾點在這個時代就已經很難了。
至於其他,在這裡,還是算了吧!
輕抿了口丫鬟遞來的果子露,安寧悠閒地坐在小船上,入眼正是大片的蓮花池。
素手輕執間,不過須臾,一幅筆力精湛的夏日采荷圖就已經躍然紙上。
藍天白雲,微風,蓮葉,漁船,偶爾蹦蹦跳跳躍出水麵的錦鯉,何其自在!
剛一過來就瞧見的便是這麼一幅場景的胤禟:“………”
合著這段時日隻有自個兒一個人在找氣受?
就這還不夠,身後老十這個不長眼色的還在一旁小聲叨叨:
“我去,這就是九嫂嗎?”
真是好漂亮啊,仙女兒都不過如此了吧,尤其這會兒瞧著,比上回入宮時瞧到的還要好看好多倍。
真是慕了……
“九哥真是好福氣啊!”
“咱九嫂一看就是個超級溫柔的仙女啊,常日裡對九哥你鐵定特彆體貼吧?”
老十暗戳戳羨慕道。
胤禟:“……”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除去自家便宜夫君偶爾莫名其妙生氣,又莫名其妙跑過來繼續受氣外,安寧小日子照舊自在。
因著便宜夫君幾乎擺在明麵上的身體問題,常日裡交往的一眾妯娌們大多和氣的緊,就連向來要強不愛饒人的八福晉,因著同自家爺隱隱猜到些什麼,對安寧這個受害者也是氣虛地緊。
尤其是兩年過去,九阿哥府上還是無一喜信,跟幾條街外,八阿哥府上幾乎可以說難兄難弟了。
畢竟這會兒,連兄弟們中最晚結婚的十四,昨個兒都興衝衝地請了一眾兄弟喝了滿月酒呢!
可以說,一眾兄弟們中,就屬這兩位最特立獨行。
隻是跟上輩子不同,這一世有老九的前車之鑒,縱使這輩子胤禩同樣尤為愛重福晉,少有往妾室處去。但不能生的鍋,如今大多數還是撂在了八貝勒本人身上。
甚至有人暗戳戳猜測,幾年前那場疫病,出事的很有可能不止被連累的九阿哥一人。隻八阿哥打小身體康健,這才沒表現出來或者被太醫診出罷了。
事實上,這個說法在當下還蠻有市場的。
就連康熙帝,心下也不是沒有這般懷疑過,為此某一日還特意將老八召來乾清宮,甚至還特意安排了一眾太醫聯合會診。
總之這一日,全太醫院有名有姓的太醫幾乎全到場。一眾白胡子老頭個個將腦袋低得極低。
胤禩:“……”
最後結果自然是無礙,但有這麼一遭,相信對這個時代任何一個男子都是一個莫大的侮辱。
哪怕為了自家兒子顏麵,康熙帝早早安排人封口。
饒是如此,很長一段時日,胤禩都覺得周遭人看他的目光帶著些許說不出的異樣。
這一刻,八貝勒總算明白了為何這些年無論他如何努力,九弟那裡都不見半點成果。
甚至連十弟………
這種有損尊嚴之事,相信對任何一個男人而言,都必然會是此生永遠過不去的坎兒。
想到近日來的種種不順,八阿哥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然而最關鍵的還不是這些,而在於自家老爺子的態度。一旦被汗阿瑪認為是自己不中用,某種印象一旦形成,那麼他的某些野望………
思量良久後,八阿哥腳步沉重地敲響了自家福晉的房門。
也不知兩口子究竟說了什麼。總之自那日起,整個八貝勒府上都彌漫著一股子中藥的味道。
而胤禩本人,也一改往日對福晉的愛重,將每月大部分時間都留在了妾室房中,尤其是那些身子健壯的侍妾。
安寧之所以察覺不對,還是因著偶爾福晉們聚會時,八嫂郭絡羅氏哪怕濃妝之下,依舊掩蓋不了的憔悴之色。
八貝勒這麼做有用嗎?
事實證明,還是有點子用的。
闔府辛苦奮鬥小一年後,終於某一日,八阿哥府上總算傳出了兩位侍妾同時有孕的好消息。
霎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凝聚到了尚還空著的九阿哥府。
而這會兒,安寧正閒閒地歪在榻上,核算著這一年府上的開支,聞言下意識看向一旁的便宜夫君。
旋即一臉驚訝的模樣道:
“哦~怪不得這幾日八嫂這般高興,原來是府上有喜事兒了,算算時日,看來咱們年底又得多出份兒節禮了!”
事實上,安寧還真挺詫異的,原本四十七年才出生的娃居然提前了好幾年。不過想想八貝勒府近來的動作。
嗯……就也不算稀奇。
安寧抬手,在眼前的賬本冊子上淺淺打了個勾。
嗐,家大業大就是這點兒不好,真虧得慌!
尤其是隻出不進這種。
可惜沒等安寧這話說完,對麵某人臉色就已經徹底陰了下來。
一直到某人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安寧才忍不住輕嘖一聲:
嗐!傳說中感天動地兄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