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好歹是你親外甥……”
見自家閨女愈發口不擇言,寧
王妃剛想說上一句,然而想到自家外孫的長相資質,莫名地喉中一哽。
到嘴的話瞬間就說不出來了。
其實若說大女婿長得多醜倒真不至於,左不過中人之姿,且好歹是名門公子,總還有幾分養尊處優的氣度在。
隻這五官上瑕疵到底還是有些,平日裡瞧慣了倒也不覺得什麼。但偏偏這些瑕疵儘數傳到了自家外孫這兒,這就實在叫人討喜不來了。
尤其是上官家這些人骨子裡或多或少都有些愛美。
早前小外甥未出生時,阿冉這孩子還整日盼著呢。結果好了,等孩子出生後,尤其大了顯露出五官後,這個當姨母的瞬間失去了大半歡喜。平日裡照看,也多看在自家姐姐份兒上。
說上一句,自家閨女還能信誓旦旦。
“母妃,你難不成還指望我對小一號的姐夫有多熱絡嗎?”
寧王妃:“……”
想到大閨女如今的日子,寧王妃不是沒有後悔。隻那會兒形勢不好,聯姻才是最好的選擇。
要不如今小閨女的婚事也不能由著性子來。
想到這裡,王妃不由歎了口氣,重新翻起了手中的嫁妝冊子。
行吧,反正自家小閨女向來主意大。好在那位小林探花確實美貌非常,十七歲的探花郎可見也是個極為聰慧的。
家裡獨子更是簡單,有王府看著,自家閨女總歸吃不了虧。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一係列繁複的流程走完後,時間已經到了來年七月。
而這期間,林景淮倒也沒辜負那張加成了美貌的俊臉,以及自家娘親多年培養的筆墨才氣,短短兩年不到就被破格提為侍講。
其職責專門為皇室成員,主要為皇帝講解經史,留在禦前的時間更是成倍增長。
可以說肉眼可見地受今上垂青,甚至成婚當日,當今還特意賜下了一方玉冠作為即將到來的冠禮所用。
因著這份兒看重,便是有人想酸幾句軟飯,都隻敢在心下嘀咕幾句,並不敢宣之於口惹人笑話,更不敢得罪人。
饒是安寧都不由感慨。
果然,美貌才是這世界亙古不變的硬通貨。
同樣的一甲三人,那位狀元郎安寧早前也是見過的,文墨經義方麵或許沒有自家阿景來的嫻熟,但多年在外遊學,無論見識還是看問題的細致入微……
隻能說,雖然有外貌原因,但當初殿試策論一道,自家兒子輸地並不算冤。
可饒是如此,這會兒人還在編撰的位置熬著。
隻能說,三年一試,這天下永遠不乏有才乾之人。
就著空中悠悠的百合香,安寧斜倚在榻上,隨手翻閱著手中尚還帶著墨香的書冊。
翰林院藏書眾多,何況有當今的允許,知曉自家阿娘喜歡讀書,阿景這些日子更是沒少抄墨。
而安寧自己,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增長學識見識的機會,指不定下次哪個世界就用到了呢?
昭華甫一進來,見到的便是這般場麵。饒是自小在宮中見慣了美人,但這一刻,昭華郡主仍忍不住心下一滯。
此刻倒是愈發深刻理解了,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這句話的含義。
說實話,若論美貌,宮中不乏五官精致到毫無瑕疵,或者像自家婆婆這般雪膚明眸之人,但沒有一個能有眼前這人一般,叫人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種彆具一格的自在嫻雅,卻偏另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華氣度。
原以為自家相公長相氣質已是頂尖,沒見連向來苛刻的皇叔都沒少誇讚。
但是真正見了這位,才能明白,才知曉什麼叫小巫見大巫。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腹有詩書氣自華?
默默瞅了眼一旁短短半日,已經堆積小半遝的書卷,昭華眼皮又是忍不住一跳。
想當初她還以為自家婆婆隻是單純看看而已,結果……
好吧,還是她見識太短了。
事實上,人跟人的差距,當真比高山跟泥坑裡探出的小土丘差距都大。
想想光是她這陣子見到的,不說這些堆積成冊的書卷,光是隨手調的香,無一不叫人心曠神怡,比之宮中一些大家還要更甚幾分。
偶爾送她的香膏,昭華抬手摸了摸明顯嫩了不止一度的小臉,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
還有書畫,哪怕她於這方麵並不精通,也能從中瞧出自在寫意來。
連自家相公,偶爾公事上的難處在自家婆婆這裡簡直可以說輕描淡寫。
若說早前她還有幾分身為郡主的高傲,那麼現在……
想到當初讀書學琴留下的淚。
求求了,下輩子自家婆婆這腦子,分給她不說一半兒,四分之一也成啊!
午後簡單說笑過一會兒,回去的路上,昭華郡主還忍不住摸了摸尚未有半點隆起的肚子,對著一旁的林景淮兩眼放光道:
“相公,等咱們日後以後有了孩子,不論男女,可一定得像咱娘才好啊!”
“對了,聽母妃早前說過,相國寺香火最是旺盛,要不等相公下次休沐,咱們一道過去拜拜!”
林景淮:“……”
雖然早前想象的婆媳矛盾可以說半點沒有,但自家夫人這副模樣。
還有每回過來請安比他還要積極,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不過許是相國寺香火還真有兩把刷子,兩口子剛去參拜尚才一月之餘,郡主便當真懷了身孕。
直把昭華給喜得,一把抓著自家相公的袖口險些跳起來:
“相公,鐵定是咱們早前的祈禱起作用了!”
太好了,一想到兒子(女兒)以後的漂亮伶俐勁兒,昭華就忍不住大笑出聲。
實際上搭把手的功夫,已經探出自家兒媳婦孕期已經過了兩月的安寧:“………”
話說,自家兒媳婦是不是過於迷信了些?
還有,彆人不說,她是真不急著抱孫子啊!
小兩口新婚燕爾的,這麼著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