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不再年輕的苦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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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由燕寒川率領的十五萬大軍在臨閬坡外圍山巒下落腳,與駐守此地的八千大秦精銳彙合。

燕寒川下馬後極快麵見了此處的指揮使完成交接工作,陣勢與邊線要逐漸鋪開將臨閬坡整個範圍占據,以作監視和防守之用。

從己方得到的情報來看,墨家隊伍人數比他們少了足足五倍,若是因此而輕視敵人,絕對會付出慘痛代價。

敵方坐鎮的是兵家掌門老鬼,這位老人曾帶領楚國負隅頑抗,秦國會有今日局麵被戰事拖延至此,一定程度上都要歸咎於兵家在秦國滅楚時的部署。

當年楚國兵敗之後殘軍果斷棄城而走,繞路迂回突襲了秦軍大營,此時前方大軍已經壓在城下,哪怕極速返回也照樣折損了幾乎半數的後勤兵力。

儘管這一戰中幾乎所有楚國將領都身死當場,但他們在生命最後一刻依舊選擇給秦國造成沉重打擊,否則絕不會拖延滅韓時間。

今時今日,如果沒有當年這事,眼下他們早已將五國橫掃,徒留一個在雪域中毫無威脅的薑國而已。

大秦帝國絕不會重蹈覆轍。

夕陽落幕,燕寒川站在平整的高山之上,目光刺向落日下綿延無儘的大好河山,他眸色深沉。

這片土地,終究要歸入帝國之手,劍鋒所向皆為帝國之疆,為王朝萬世開疆擴土,就是他們這些軍人的職責。

等當殘陽如血般懸在山間之時,天色已經暗淡了,馮劍騎馬奔上高山彙報營地中的情況,他協助整肅軍備,彙集信息。

路上想得再多也是空口奇談,實地情況燕寒川並不知曉,他們先前的確和白莽長期保持聯係,但西北地界也就是臨閬坡腹地的實情,通過情報並不能千裡之外準確掌握又做出作戰部署。

彼時,神火炮兵營的鐵炮隨時能夠使用,血劍營的劍客共有五支,每支人數在三百左右,他們與營內斥候偵查了西側地勢,探得多條通往斷水涯的道路,若是想要進攻,可從中挑選布置。

當然,這些隻是建議,血劍營的劍客幾乎都學過輕功,奔走在險峻高山之間如履平地,而步卒卻是不同,如何行動,確定與指揮權最終還是在燕寒川手裡。

他簡單聽完後不在親眼查看附近地貌,轉頭騎馬下山回營。

三月裡的天,北地空氣中還察覺不到熱流,黑夜涼薄,冷風簌簌,在指揮官的呼聲裡,就地紮營的步卒比比皆是,吵鬨得很,赤著膀子奔走在夜幕之中。

大軍剛來不久,十五萬人長期奔徒,路上累死病死是難免的,索性時間上趕過來了,令得墨家逆黨不敢貿然染指臨閬坡。

有了這點,燕寒川對這支由民兵組成的隊伍還算是比較滿意,他騎著馬在營陣裡走了半圈後返回主將大帳。

思量片刻後沾墨下筆,書信一封喚來十名快騎火速前往晉州交於白莽之手。

即便對麵是兵家老鬼,他也一樣要碰上一碰,至於墨家機關,看似精妙不過是空中樓閣,自有公輸破之......

時間倒流回到一個時辰以前。

隨大軍落腳,李幼白看到了這片廣闊無垠的土地,有山有水,延期的春意在漸漸漫來,遠處高山上是如火雲霞。

她坐在戰車上,視線隨著土路的起伏而顛簸,劍穗上的鈴鐺叮鈴作響,輕輕的,融入到越加緊迫的氛圍裡。

雪化的緣故,腳下土地異常濕潤,又無豔陽高照,水汽去得慢,等夏日到來,屆時可能就異常乾燥了。

李幼白從戰車上下來,清點完人數後彙報給鐘不二,隨即領命開始原地紮營。

野外行軍的初期,鍋碗瓢盆營帳草席等等物件還是有很多的,等打到後期物資匱乏的時候就很難說了,所以她平時屢次告誡八軍的弟兄們,特彆是食物,能省則省。

奔勞數月,又沒機會洗澡,此刻的李幼白可以說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狼狽,她武功自我感覺已有一定水準,又有換血秘法與天書傍身,暗夜飄香更是大圓滿已至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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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數武人一樣,謝絕了軍中披甲建議,不過和其他武人相比,李幼白確實是有底牌的,至於其他人有何保命功夫,那她就不知道了。

總而言之,披甲對她來說毫無用處,反倒會成為累贅,而像她這樣不披甲,習慣我行我素的武人,燕寒川也是給予了一定的寬容,不過穿戴上依舊要做出改變好方便友軍認得,於是在離開淮安城時,統一下發戴上了張鐵製的獠牙鬼麵。

彼時大軍停下紮營,很多武人將麵具摘下掛到腰間,而在七軍那邊,文定依舊把麵具戴在臉上,隻因他臉上那道被鞭子抽出來的印子還沒消失。

黑黑的痂束著將他臉麵切開,明顯得很,自那以後,李幼白就感覺到這人沒有剛開始相見時對自己那般友好了,哪怕是偽裝的友善也正在褪去。

河二這家夥每次見到他,總會在李幼白耳邊蛐蛐,“你瞧那廝,表情就跟吃了牛屎一樣惡心...”

李幼白這時便會出聲道:“你這家夥不要老記恨人家,下次再犯鐘軍候可饒不了你。”

她嘴上是這麼說著,不過臉上倒是會跟著河二無聲笑起來。

雖說八軍同屬陷陣銳士營,不過他們不需要衝鋒陷陣,而是儘力在戰場上將傷員拖走或采取營救,分工是非常明確的,大軍停下以後作為紮營點,需要調配取出的療傷丹和藥材需要清點和整理,這種工作,是歸類到他們身上的。

李幼白這些天傳授了些簡單的藥理和醫學知識,隻能挑粗淺的講。

能夠預見的是,打起來以後,外傷肯定占據九成,而剩下的那一層內傷,就是與地方高手對決時留下的了,那種傷勢打在普通士兵身上,哪怕有天書傍身的李幼白,也隻能說上一句聽天由命。

不是她冷漠,而是在十幾萬的人數麵前不值一提,如果在救一個和兩個之間選擇,那她肯定會選數量最多的那個,被她所拋棄的那人,便隻能無奈了。

留下河二和十多位弟兄紮營,李幼白帶著木錦蓉與郭舟去檢查藥材,作為軍資,此類物資不能有半點閃失,療傷藥與糧食一樣,缺一可會動搖軍心。

軍藥和糧食的集中點在營內正中央區域,人手極多,但管理森嚴,哪怕是大軍前來,到處都在紮營安置,亂糟糟的,這裡也井然有序不得隨意進出。

守備在此的是秦軍之中最為精銳的一支騎軍——浮屠龍衛。

重甲鐵騎,攻伐楚國之時,任憑兵家多麼卓絕的戰術,在平原之地的浮屠鐵騎麵前照樣土崩瓦解。

他們是由朝廷花下重金培養的低階斬鐵流武師組成,主要淬煉肉體加強氣力,加以厚重鐵甲護身,尋常刀刃加以儘力都皆難以破開,軍陣之中,二騎便可輕易衝殺四品斬鐵流武師。

即便護甲品質比黑龍禁衛軍差上許多,對付起六品的武師來捉襟見肘,但放到萬人的戰場之上,就是強悍的碎肉機器。

他們卸去鐵馬守備在此,在被燕寒川接管以前,他們守備著糧倉和藥藏,彼時換了人手,不過守備的嚴格程度依然沒變。

李幼白過去時,搜過身上沒有兵器和引火可疑物後才順利放行,她走進正在堆放藥材的木房,出示身份令牌後領了一批丹藥與藥材出來。

軍規的製定,他們身上會攜帶藥箱裝些常備藥物,在第一時間治療傷員的時候,還要負責將傷員送走到指定地點治療,所以他們要比衝上前線的士卒更加忙碌。

“木姑娘,你看看這些藥材質量如何?”李幼白對著身旁的木錦蓉說道。

木錦蓉聞言,低頭從自己捧著的藥草堆裡挑出一片乾草放入嘴中。

咀嚼一陣,苦得讓她皺起小臉差點流出口水,她伸出小舌頭吐了吐極為苦澀的藥味,蹙眉道:“又苦又澀,味道很對,應該還不錯吧?”

李幼白唇角含笑,眼眉微微彎起,“還是有些淺顯,味苦帶澀不過是此藥表現。”

木錦蓉聽後馬上感受了一下,然後覺得嘴巴有點涼,她張開嘴巴吸了兩口氣,感官放大了,臉上有些驚喜,“原來還有點酥涼,很輕,帶著一點兒土腥味。”

李幼白道:“酥涼是特性,不錯,但土腥味是沒有的,你那是吃到泥巴了。”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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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錦蓉麵露驚色,她還以為是藥渣殘留,沒想到居然是泥沙,跟在左右的八軍弟兄們見到此舉,皆是哈哈大笑起來,甚至是平日裡提心吊膽的郭舟也都輕笑一聲。

李幼白低頭拿起懷中藥材看了幾眼後瞳眸望向四周,“這些藥材采摘的時候下著雨被泥水染到了,沒有清理就曬乾,現在若是不洗的話很難去除,如果能洗乾淨磨碎熬製出來的藥湯會容易入喉一些。”

“屯長,學醫很難嗎?”木錦蓉問。

李幼白回答說:“學醫不難,不過想學精確很難,而且我不建議學醫。”

木錦蓉楞了一下,好奇道:“這是為何?”

“學醫能救的了彆人卻救不了自己,當你意識到的時候,這種感覺可是很痛苦的。”

木錦蓉眨巴著眼有幾分明白,她麵頰有些粉紅,好在天色已暗旁人倒是看得不輕。

隨行的弟兄們同樣望了四周一眼,營地裡的水源受到管控,草藥都清洗的話又要重新曬乾,功夫不少,一路行軍十分緊急,應該是無法做到了。

回到八軍駐紮的營帳周圍,李幼白叫來河二,讓他去向鐘不二提一下,這些藥材全是泥巴,到時候熬製草藥數量一多,好不好喝先不說,等到時候鍋裡可就全是泥水了。

李幼白指揮兄弟們將領回來的藥草挑選出合適用料放入藥箱,剩餘則是儲存到指定的傷兵安置營裡。

即將去領飯的功夫,李幼白和兄弟們離開營帳時,她麵前一晃,忽然有人朝她衝了過來,本能想要出手,但瞳眸中閃過熟悉的麵龐,讓她動作略微遲疑下來,等到大腦繼續讓她做出反應,對方早已將她緊緊抱住。

李幼白最後還是沒做防備,連連後退了幾步,跟在身旁的眾人也是大驚,以為發生了要緊事件。

河二已經準備揮拳頭過來了,可看到來人身上穿著的青藍戰甲,頓時不敢再有任何異動,木錦蓉距離最近,她瞧見了來人的長發和背負的長劍,沒有出聲,但細巧的眉頭輕微蹙起。

“我還以為不會再見到你了...”風鈴把頭深深埋在李幼白胸口,聲音裡帶著懷念與觸動。

秦軍大營裡老友相見喜極而泣的情景在平日裡並不少,而且常見,不會有人在意,而這一邊,風鈴作為軍中為數極少又有著西域樣貌的漂亮女子,卻是叫人比較在乎的。

凡是認得她這身戰甲的人在看了眼後就果斷離開,不明所以的新兵會駐足下來,議論幾句男女之事,這種事情,在軍中壓抑憋得人難受,眼前似乎是有故事的樣子,即刻就想要湊熱鬨了。

李幼白聽著風鈴的聲音,稍稍呆愣了一下,而後看向八軍的兄弟們,叫他們先去領飯,河二臨走前還和幾個兄弟笑嘻嘻的給他拋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李幼白覺得有點無可奈何。

“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李幼白輕輕把風鈴推開,她留意到附近的眼神,畢竟眼下她穿著男裝,在軍營裡和一位女將領摟摟抱抱,簡直有損體統,傳出去鐘不二就要拿著鞭子過來了。

“真以為我會那麼容易在你麵前受傷不成,以前不過失手而已,這次你看,我可是毫發無傷的...”

風鈴撩了一下耳邊碎發開懷而笑。

幾年未見,她的容顏依舊,隻不過可能是在北地生活的緣故,皮膚被風雪吹得粗糙許多。

然而,這也給她增添了許多風霜與歲月的韻味,李幼白靜靜的看著她沐浴在夕陽下的暖光裡,兩人初次相遇的時刻,不過是在裕豐縣的一個小院子中罷了,那時候到如今,她也輕輕的跟著笑出來。

原來風鈴也不再年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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