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蘇老爺子的話是不是玩笑,總之李幼白將其當真了,現在她還沒考慮好怎麼跟蘇尚說,於是告辭後直接跑回家去了。
山高皇帝遠,廟堂和百姓之間相差十萬八千裡,朝廷裡的消息李幼白也是聽蘇老爺子說才知道,女子考官什麼的她完全不了解,實際上並不是很好勸。
試行大概就是試著推行的意思,老百姓大字不識幾個,自然是不可能來沾邊,秦王此舉,當真要走廢儒立法的路子。
法家講秩序,事實上不過是用律法掩蓋強權而已,法典條目多如牛毛老百姓壓根就不知道,稍不留神就被衙門扣押入獄,遭受無妄之災。
回憶曆史,商鞅被萬民唾棄不是沒有道理的,法律隻管得住不懂法的人,在懂法的官吏麵前形同虛設!
讓女子為官在李幼白看來屬於投石問路,試探勳貴百官底線,鞏固皇權最高的統治地位,不過這味藥也太猛了。
“搞不好玩火**。”李幼白暗自評價說。
畢竟現在是男尊女卑的男性社會,亂世之下拳頭硬才是真的硬,母性社會那套繁衍生息合作共贏的特點早就過時了!
“鬨麻了,鐵打的農民流水的官,我感受不到朝廷的溫暖,反倒是嚴苛的稅收與法治猶如嚴冬吹得我遍體發寒!”
朝廷任重而道遠啊。
今天早早回家,李幼白打開門窗通風透氣順帶打掃房間除塵擦桌,整理些很久以前遺留下來的物件。
其中有武學秘籍,金銀首飾,那都是自己還在鏡湖山莊時的東西了,李幼白取出一個布包,裡邊還剩幾件金銀細軟,拿去當掉換錢,小六子的彩禮就有著落了。
人會為了拿到成就而欣喜,也會在成人之美時替彆人開心。
乾元大街許氏當鋪,火紅的幅條束著在風裡飄動,隻見上邊寫著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不少老百姓帶著東西進進出出。
李幼白揣著東西進去,等其他人拿錢離開,她上前把布包攤開放在掌櫃麵前,小老頭拿著西洋鏡看了半晌。
兩支銀簪,一隻玉鐲,兩枚掛玉,一塊玉佩。
“成色太差而且都是老物件了,不太值錢,現在秦國那邊運來諸多款式,像這樣的便宜處理都很難賣出去,我拿下來恐怕會虧啊,全部加起來我隻能給六兩。”小老頭一陣指點江山。
李幼白早就習以為常,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麵對當鋪小老頭壓價她也不打算客氣,說:“既然秦國運來的款式那麼多,說不定找秦國商隊賣了更賺,多謝提醒。”
說罷拿起包袱就要走,小老頭意識到眼前小姑娘是個識貨的,趕緊揮舞雙手急忙叫道:“小姑娘等等!有事好說,有事好說,十二兩,不能再多了!”
十二兩很重,可對現如今的李幼白來說輕如鴻毛,沉甸甸白花花的銀子裹在包袱裡謹慎小心的越過鬨市來到藥鋪。
小六子解開一看,眼睛都直了,喜滋滋的拿出請帖交給紅袖和李幼白,不好意思的說:“下月初六我娶媳婦了,兩位務必來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李幼白與紅袖開心的回話並送上祝福。
現銀很多,在李幼白的指點下小六子把錢存到錢莊離去,以防有賊人窺視,小六子之後告了小長假回鄉下張羅婚事。
女方那邊算是個落魄的書香世家,禮數必須按照大城裡那樣來,否則今後容易落人口舌,嘲笑女方怎會嫁了個在縣城裡打工的農民,真是丟了讀書人的臉。
哎,人言可畏,許多人討厭人情世故,殊不知每時每刻都深陷人情世故當中!
日子照常過去,李幼白除了繼續修行暗夜飄香之外,還是會繼續抽空鑽研法家典籍,時不時查看白龍皮種植情況,並在紙上記錄下成長過程。
觀察形態,方便將正常的種植方法與培育手段交到蘇家手上,另一方麵,她還會化身李公子與蘇尚進行書信往來,次數增多的時候,除了武功還會聊點詩詞歌賦什麼的。
上輩子學過不少古文古詩,若放在這個時代,隨意一首就已經是文壇極限了,信件中,李幼白能看出來蘇尚在詩詞一脈上隻是停留在喜歡上,並未細細鑽研過。
也就衣食無憂的小姐能如此空閒鑽研愛好了,老百姓可都要忙著找下一頓飯。
七月十六,李記藥鋪旁邊又多開了幾家商鋪,從這時候開始,李幼白就感覺每日都有人在跟蹤她,對方是個沒有武藝的普通人,從他尾隨開始便第一時間發現了。
於是乎找到巡街官差班頭沈煉,將有人尾隨跟蹤的事與他一說,在那之後,李幼白就不再理會了,最近暗夜飄香第四重即將圓滿,不能讓俗事分了心。
沈煉近況並不算太好,那日李幼白的話猶如平地驚雷在他腦海裡不斷回響,小時候爹爹一直跟他講要當個老實本分的人,世道如此險惡,正是因為貪官汙吏,奸邪之輩層出不窮才會如此。
所以他也恨透了這些人,很多時候,他的確不曾留意過百姓,回頭一望才發現百姓的日子竟然如此悲苦。
他爹沈巍死在了戰場上,屍骨至今還未送回家鄉,這次來到韓國其主要目的就是想要把爹的骨灰帶回去。
不算寬大的小房間裡,沈煉跪在沈巍的靈位前,他拔出刀鋒舉過頭頂,話語擲地有聲,“爹,我的刀不應該僅僅為了自己,更應該為了百姓。”
收刀入鞘,鋒芒卻並未藏入鞘中。
受到李幼白指點,沈煉一改作風,接連抓了幾個在民坊區作亂的竊賊,又破獲幾個以丐幫為首拐賣人口的幫派,將衙門發下來的賞銀都分給縣城周邊受災進不得城內的乞丐流民了。
看著原本無依無靠的人有了飯吃,他們也都有活下去的盼頭,心境確實大不一樣。
當李幼白來找他說起有關於被跟蹤的事情時,沈煉是非常上心的。
原本是想親自道謝,可一想到李幼白那身功夫和心思,就又覺得不合適,加上對他來說,與一個女子說謝有點掛不住臉。
往後幾日,沈煉留意了李記藥鋪和李幼白,發現她身後的確有人跟蹤,而跟蹤她的人又與旁邊的商戶掌櫃有關,不過那家是布行,生意上八竿子打不著。
沈煉不想打草驚蛇,找了個空檔和同僚便裝出去,一路尾隨跟蹤者,等到他溜到李幼白院子附近直接當場拿下。
“你們是誰!憑什麼抓...”
叫嚷的話還沒喊完就被巡街捕快一拳打暈過去,這些人和衙差不太一樣,畢竟會與江湖人以及危險的命案打交道,手上沒點把式不行。
“彆看了彆看了,再看全部當同夥處理!”
便衣捕快三言兩語喝退圍觀群眾後鎖上犯人雙手雙腳給抬回了縣衙當中,今日的事傳得很快,茶攤酒樓街邊棋攤都有人說,事情不大,可畢竟娛樂項目有限,就當做是茶餘飯後的閒談。
消息傳到李幼白耳朵裡時,她剛剛結束暗夜飄香第四重修煉,這門功法有點實用又有點害人,實用性自不必說,至於害人之處...
李幼白坐在鏡前擦乾身子,看著**的自己,濕潤的皮膚細潤如脂,豐盈窈窕粉光若膩,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嗅著清淡的幽香,她自己都不由得看紅了臉。
歎了口氣,“越來越漂亮也並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