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且靜,稍有動靜都能聽個一清二楚,兩人躡手躡腳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常人可能聽不到,然而武道中人對這些細微聲響同樣了然於心,李幼白並不怕普通叛軍,而是武師。
叛軍追殺商戶的動作從剛開始的長驅直入到分散屠殺,已經蔓延到各處,有些深宅大院正在受到叛軍衝擊。
兩人躲在遠處偷看,就見一府邸外被叛軍圍得水泄不通,院內應有不少武師防禦,叛軍一時間難以進攻。
在李幼白驚疑的目光下,一名叛軍頭目拿出瓷瓶,在嘴口點燃火後丟進院裡,其餘人如法炮製,沒過多久,宅院內很快熊熊燃燒起來。
叛軍趁機架起人梯,或是叫來粗壯漢子聯合撞門,沒過多久便衝了進去,殺聲一片。
李畫青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因為她看到好多想要奔逃出來的女子或是男人,被抓到後壓住手腳,從腰砍成兩半。
這樣之下,他們還不會死,半邊身子拖著內臟恐懼的往外爬,直到流血至死。
瞧到叛軍注意力全在圍殺富戶上,李幼白趕緊著李畫青從他們後方跑過去。
自己功德之力尚且有三百之多,拚了老命或許能解救他們還能賺不少殺意,但李幼白覺得沒有必要。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眼下情況自己救了很有可能引來更多追兵,到時大家一塊死,結果更糟。
往北跑了很長一段距離,李畫青累得氣喘籲籲,李幼白反而情況好了不少,稍微站在路邊陰影中喘息休息,時刻注意周圍變化。
她在發現開穴帶來的一點小小弊端後,有時間就會鍛煉一下,體力日積月累幾年下來,體力好了不少。
可惜女人終究是女人,體能遠沒有男人強。
剛剛停下沒休息多久,李幼白耳朵忽然聽到許多雜亂的腳步,她快速抱住李畫青躲進角落的一道裂縫裡。
兩人身材嬌小,緊貼在一起空間剛好,一隊大約有三十多人的黃衣兵卒明晃晃從她們眼前快步跑過往北方而去。
等到黃衣兵卒走遠,兩人才慢慢從夾縫裡出來,貼得太近,李畫青被李幼白高挺的胸部壓得喘不過氣。
恐懼中夾雜著特殊的情感,心跳劇烈,好似馬上就會從胸膛跳出,聲響連自己都聽得見。
李幼白更在意黃衣兵卒前往的方向,她稍作思量後將李畫青拉到黑暗無人處,“前麵看起來也不安全了,你先躲在這裡,我去看看情況。”
換做以前的自己,李幼白肯定會拋下李畫青獨自跑路,今時不同於往日,她的理念,想法,早已不同。
“姐姐...”李畫青拉住李幼白的袖子,弱弱叫了聲。
從懷裡摸出一個錦繡做的三角護符,看上麵平平安安四個被刺得歪歪扭扭的字。
一眼便知道是她自己的手筆,刺繡功夫比李幼白還差。
“這是我在寺廟求大師幫忙開過光的,大師說開光越久越虔誠效果越好,想著等分彆時再交給姐姐,但是現在我覺得姐姐需要它。”
李畫青說著把護符交到李幼白手裡,低著頭,不舍道:“姐姐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凝視著手裡怪模怪樣的護身符,李幼白心裡五味雜陳,想不到李畫青經常往寺廟跑就是為了這東西。
思緒萬千,最後化作一句柔聲的話,李幼白摸摸李畫青腦袋,“姐姐會回來的。”
臨走前將李畫青藏在附近的驛站裡,躲在兩個水缸夾角空隙中,再用乾草覆蓋。
記下地點,李幼白跳上牆頭確認一遍周圍,發現沒有黃衣兵卒後這才往北方過去。
距離夜襲已經過去一個時辰,城防早已失手,在他們分出精力意圖清理絞殺城內叛軍之時,躲在暗處的白袍劍客突殺而出。
東門最先敗下陣來,城門大開,早已潛伏在順安城附近的萬餘秦國兵卒轟然殺進,將戰線延伸出其他三扇大門處。
陳無聲接到信息後騎上快馬後緊急回援,繞開東門從北門而進,見四周寂靜城防仍在,心中稍安,當即招來隨行部將。
“還能聯係上兵部嗎?”
“啟稟教頭,兵部與城防已經被敵軍攻陷,已經聯係不上了。”半跪在地上的士卒大聲說道。
此話一出,周圍守城將士皆是一驚,
北門防禦最重而且安插有陳無聲自己的人,眼下竟無人來襲,說明細作已經滲透進了自己的部隊當中。
念及此處,陳無聲雙目突然曝光,殺氣畢露,陡然拔刀劈斬,跪在地上的那名兵卒抬手一格,脆烈星火乍然而起。
正當在場眾人不解之時,那名兵卒身上衣衫慢慢隱去露出本來樣貌。
一襲黑袍,背後是醒目的秦國黑龍紋繡圖,鬼麵遮臉,手上握著短劍長約二尺。
看不清表情臉色,坦然自若的站在禁軍當中與陳無聲對視。
“秦國影衛,你是影麒麟。”陳無聲握緊雁赤凝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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