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有車，自己就能開回去。”陳浩搖頭。
他在縣裡來，就是等著李科成把車開回來。
“你有啥車，自行車，還是卡車？沒見著卡車啊，你是準備騎自行車回去吧？那叫騎車，不叫開車。”程慧道。
“就是有卡車，那也比不上吉普車，這吉普車是領導才有資格坐的，我前幾天跟堂哥說要去村裡看姑子，堂哥立刻就跟領導打了聲招呼，騰出今天的時間，特意開車送我。”
“我娘家的實力不弱，在供銷係統有很多人脈關係，彆老認為我隻會占便宜，有我這樣的親戚，你該高興才是。”
在陳浩手上吃了幾次癟，程慧一直想找回場子。
非得壓陳浩一頭，看陳浩還囂張不囂張，跋扈不跋扈。
程萬武開的吉普車，很是她為了撐麵子。
“我開的是小汽車，等會兒應該就能到，你有人脈關係不錯，但跟我沒什麼關係。”陳浩道，“你們要去興盛酒樓吃飯，我歡迎，要去村裡看小漫，我也歡迎。”
“剛才的話隻是提醒。”
說完後，陳浩就走了。
“他有小汽車？”程萬武看了眼陳浩的背影，轉頭問程慧。
“有錘子的小汽車，他就一農民，又沒正式的單位，哪有買小汽車的名額？就是市供銷社的領導，配的車也才是吉普車，能配小汽車的，領導職務更高，陳浩就不夠格，彆說陳浩，就是他所在公社的領導，也沒有小汽車的配額。”程慧道。
她對這些很清楚。
“那他為什麼那麼說？”程萬武問道。
“多半是吹牛的，他這人以前日子過的很苦，突然有點錢了，就囂張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裡，一點人情味都沒有，說到底其實還是自卑。”程慧道，“這次我特意讓你開吉普送我，就是要再滅滅他的威風。”
“他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怕了，畏懼了，知道我娘家的實力了，本來我不想這麼勢利的，都是被他逼的。”
3人進了興盛酒樓，在裡頭等了會兒，排了隊，這才有空出來的桌子。
點了些菜。
“這幾個菜真貴，這不就是白菜嗎？還精選白菜，加兩個字就不是白菜了？2分錢能買一斤，這一盤就要1毛5，彆的地方頂多1毛錢。”程萬武對著一盤白菜抱怨。
興盛酒樓裡的菜品價格比彆的地方要高出不少。
“擺的很精致，也要花些功夫，貴點也正常，在市裡我就沒見哪家飯館的菜擺的這麼好看。”黃玉鳳道。
興盛酒樓，她覺著不錯，小是小了點，但沒程萬武說的那麼不堪。
她也去市裡的飯館吃過飯菜，有比興盛酒樓大的，卻沒見服務比興盛酒樓強的，就是幾人排隊準備等空的桌子時，服務員居然拿了椅子給幾人坐，還泡了茶水。
這服務是真的沒的說。
“吃的東西，主要還是看口味，看量，也就是不要票，才有這麼多顧客過來，要是需要票，就是擺的再精致，也沒人願意來。”程萬武道。
他看著程慧，“你姑子是他內人，這飯館是他開的，他還賣的這麼貴，真就是逮著熟人賺錢，有些不地道了。”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點情麵都不講，而且對以前的事情斤斤計較，要不說人壞起來就容易發財，就能做成事，茅台廠居然跟他合作，他在市裡跟茅台廠合夥開了專賣店，茅台廠每個月給他2000瓶的茅台，就是好多商業單位也沒說一個月能夠拿到這麼多的茅台，偏偏他能夠拿到。”程慧說道。
很羨慕，想不通。
“我看這酒樓裡也有茅台賣。”程萬武看了一圈，說道。
有桌子上放著茅台。
“所以說啊，這世上好多事是沒道理的，像你我這樣有良心的人，做不了大事，隻能安安分分的，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過日子。”程慧道。
她為自己的平凡的找了借口。
就是不如陳浩壞，沒有陳浩這麼不講情麵，才導致自己是個普通人，才沒能乾成大事。
“做人還是要講些良心，要是沒有良心，一點情麵都不講，連親戚都不幫助，那還算是什麼人？一點意思都沒有了。”黃玉鳳說道。
她看著程慧，“你也不要放在心裡去，這次去村裡，我肯定會跟小倩好好的談一談，又不是要很多茅台酒，隻是拿一些用來走動關係，幫助你在供銷社那邊能更進步，而且又不是外人，沒道理不幫這個忙。”
3人吃了5個菜，三葷兩素。
結賬的時候，程慧和程萬武都沒有動，最後是黃玉鳳去結的賬。
“媽，我看邊上有商場，你給我堂哥買條煙，買好一點的，彆買太差的，不能讓人白幫忙，白跑路，他今天是請了假的，還把領導坐的車開出來。”程慧道。
一旁的程萬武沒有說話。
沒拒絕。
“是該要買條好煙，但是我手上沒煙票。”黃玉鳳道。
實際上，從市裡剛坐程萬武的吉普車的時候，她就給了兩包煙，但這會兒程慧提出來要買一條，她也不好拒絕。
兒媳婦還真是怕娘家人吃了虧。
這個忙本來就是在幫兒媳婦，不是在幫自己，自己跟著跑，程慧一分錢不掏，還得要從她兜裡掏錢。
有點憋屈。
隻能安慰自己，程慧雖然姓程，但孫子是跟著自家姓，兒媳婦也算是自家人，幫程慧也是在幫自家。
“小縣城的香煙管理可能沒那麼嚴，你問問，看有沒有不要票的，就是多花點錢也沒關係。”程慧說道，“不要買便宜的，買帶濾嘴的，至少也得是乙級香煙才行，檔次太低了上不了台麵。”
黃玉鳳隻能去旁邊的長豐商場，準備給程萬武買條香煙。
可問了一圈，壓根不行，得要票，倒是有些香煙不要票，可隻有丙級香煙不要票，一次還不能買多了，最多2包。
“這可怎麼辦，等會兒又得被說了。”黃玉鳳嘀咕道。
她有點怵兒媳婦，沒完成程慧交代的事，肯定會被嘀咕。
“你怎麼跑長豐商場來了，去村裡不用買東西，家裡什麼都有，直接過去就行了。”陳浩的聲音響起來。
他也在長豐商場。
邊上還有一個人，是吳大鐵。
他跑過來找吳大鐵抽了根煙，聊些事，小賣部的事，吳大鐵幫了很大的忙，後續還要通過吳大鐵，幫助小賣部的擴大。
“我過來買煙，程慧說買條煙給程萬武，我身上沒帶煙票，問了一圈，非得要煙票才行。”黃玉鳳道。
他看著陳浩，“你手上有煙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