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的生意看著賺錢,但賺的都是辛苦錢,從早上忙到晚上,人還沒來之前得要備菜,得要打掃,來了之後忙得腳不沾地,等關門了,顧客走了,飯館的職工還不能走,得要收拾。”陳浩說道。
“不像是茶樓,這地方高雅,來的都是文化人,有身份地位的人過來消費,而且開茶樓賺的也不僅僅是茶水那點錢,還有彆的收入。”
“這都是飯館生意比不上的。”
無論是長豐縣,還是江城市,乃至整個省,其實都有茶文化。
江城市在晚清的時候,甚至是四大茶市之一。
市民喜歡用茶待客,或者是作為禮物饋贈。
不過茶館最開始卻不是高雅的地方,甚至可以稱得上俗氣,這個地方在前些年都是三教九流喜歡聚集的地方,賭博的,玩鳥的,鬥蟋蟀的,都喜歡在茶館裡。
評書,滑稽戲,大鼓之類的,也會在茶館裡搞。
茶館就是個小社會。
六七十年代,茶館被認為是封建殘餘,很多都歇業了。
也就近一兩年,政策寬鬆了,才又重新有些茶樓開了起來。
丁順的這間茶樓也是在政策放鬆之後開起來的。
“開茶樓除了茶水之外,還有什麼賺錢的法子?”張永科問道。
他還真不清楚,茶葉喝過,但是專門到茶樓裡來消費,他沒嘗試過。
“不少人都喝茶,咱們省茶葉的產量也不低,單按照產量排名,全國能放在前五,家裡有客人,倒杯開水,往裡麵加點茶葉,算是很不錯的待客之道,但是特意到茶樓這個地方來喝茶的,肯定不僅僅是喝茶,茶水消費隻是很小的一個部分,都是將茶樓當做交談的場所,在裡麵完成其他的交易。”陳浩說道。
“甚至還能將茶樓當成娛樂場所,打打牌,茶樓從裡麵抽取傭金,等等之類的。”
灰色地帶,商務之類的洽談合作,茶樓是個很不錯的場所。
丁順的表情原本是淡淡的。
聽到陳浩的這話後,回頭看了一眼陳浩,“陳隊長對茶樓的生意也這麼了解?”
“談不上了解,隻是萬事萬物,都是殊途同歸,一樣生意看著不賺錢,卻有人去做,這裡頭肯定是有利可圖的,要不然為啥會有人一直去做,難不成是他錢多燒得慌?”陳浩笑著說道。
茶樓做了裝修,不過在陳浩看來比較簡單。
有幾個茶室,都是單間,保證了隱秘性。
這跟傳統的茶館不太一樣,傳統的茶館裡頭鬨哄哄的,三教九流都有,丁順開的這間茶樓提供了很好的隱私。
“還有人?”陳浩看到茶間裡,還有一個人。
他心頭微動,這人多半是丁順請來的中間人。
“馬所長,這麼巧,你也過來喝茶。”張永科見到裡頭的人,馬上笑著打招呼,又低聲對身邊的陳浩介紹,“這位是古樓派出所的馬傑所長,在公安局任職多年,是一位經驗很豐富的領導同誌。”
“馬所長,你好,我是陳浩。”陳浩主動伸出手。
他心裡明了,馬傑就是丁順請來的中間人。
請人辦事,談話說和,一般都會請個中間人,要麼雙方都認識,要麼這個中間人有些身份地位,為的就是讓對方增加信任,或者是感受到壓力。
“花山飯店和興盛酒樓的幕後老板,長豐縣誰不知道?不過不要因為賺了點錢,尾巴就翹上天了,做人做事不要太得意忘形。”馬傑唬著臉。
一直坐著,沒站起來,更沒理會陳浩伸過去的手,說話很不客氣。
“花山飯店和興盛酒樓後麵站著的不是我,而是花山公社。”陳浩道。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找了個位置坐下。
臉上一直帶著笑,眼睛在馬傑身上打量了好幾眼。
“不要拿花山公社壓我,花山公社管得著縣裡嗎?在長豐縣,就得按照長豐縣的規矩來,得要服管,不服管,小心踢到鐵板。”馬傑厲聲道。
馬傑故意說的大聲,冷著臉,將情況說的的很嚴重。
這是他對付百姓的手段,恫嚇比懷柔有用,大多數百姓對官府,對乾部都存在著畏懼心理。
以往用這個屢試不爽。
“馬所長可能不太清楚,省裡的領導去過紅旗生產隊,對紅旗生產隊的發展很讚許,甚至還召集了花山公社的領導乾部,開了個會議,讓花山公社給予扶持和幫助。”陳浩道。
他也抬出了靠山,“花山公社管不到縣裡,省裡總歸能管到縣裡吧?”
馬傑一張臉綠的厲害。
本想將陳浩的軍,奪了陳浩的氣勢,最好能嚇的陳浩屁滾尿流,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能按照自己的節奏走,沒想到被陳浩反將了一軍。
一旁的丁順臉上笑嘻嘻的,等著看陳浩吃癟的表情,聞言也很驚詫。
“陳隊長,吹牛皮的話可不興說,你這樣拿省裡的領導當虎皮大衣,被拆穿了,罪過就大了。”丁順道。
“你們兩位要是不信,可以去花山公社問問,隨便找一名乾部同誌問問,就知道我所言真假。”陳浩道。
“陳隊長從來不吹牛皮,即便真說了什麼話,讓人看起來是吹牛皮,但一定會實現。”張永科道。
這個話看似在評價陳浩到底會不會吹牛皮,實際是給馬傑明示:陳浩跟我是一條褲子,針對陳浩就是針對我。
“丁老板,你認識李軍嗎?”陳浩看著丁順,問道。
“你說的是哪個李軍?李軍這個名字很常見,陳隊長突然冒出來這樣的問話,讓人摸不著頭腦。”丁順道。
麵色不變。
是不是老狐狸不知道,但至少臉皮很厚。
“前些天,有個叫李軍的人,到興盛酒樓鬨事,帶了好幾個人過去,把興盛酒樓砸的稀巴爛,裡頭吃飯的顧客受到不小的驚嚇,在興盛酒樓乾活的職工,也有人受了傷,得在醫院住著,損失很大,保守估計有10萬塊錢的損失。”陳浩道。
“10萬塊錢的損失?陳隊長,這個數太誇張了些吧,10萬塊錢都能買下興盛酒樓了,得砸成什麼樣,才會造成這麼大的損失?就是把興盛酒樓給燒了,也損失不了這麼多錢吧?”丁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