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天色已經很暗了，朱茂林這才離開。
江城市有公交，公交路線大概有50餘條，運營的車輛有近1000輛。
看著很多，實際對於江城市而言，卻是遠遠不夠的。
幾十年後，江城市的公交車數量擴充到了近萬輛，不少時候等公交還很困難，公交車更是開的飛快。
近萬輛公交車，卻還滿足不了市民的需求，這還是在有地鐵，有不少私家車的情況下。
這會兒的1000輛公交車，對江城而言，就是杯水車薪，很多地方出行非常不方便，不過這是在帥府大酒店門口，有站台。
夏日，早班車五點半就有了，晚班車運行到十點多鐘。
朱茂林過了街道，等了一會兒，坐車走了。
陳浩等朱茂林離開後，才轉身去了專賣店。
專賣店裡，小姨子童漫，楊豔，蘇小娟三個女同誌都在。
“這椅子是真重，推都推不動，木頭很厚實，花紋也是真好看。”坐在椅子上，童漫感受著木料的厚實。
還在驚歎。
抬頭看到陳浩進來，高興地喊道，“姐夫，你怎麼在外麵聊了那麼久，剛剛在酒桌上麵，該說的不都說了嗎？”
她有點奇怪，怎麼陳浩跟朱茂林有那麼多聊的。
“朱茂林的工作難做，想要去茅台廠學習一下相關的經驗，羅列一些條陳，幫助市酒廠。”陳浩說道。
“他不太確定，就跟他多聊了一會兒。”
在這個表象下，還有一些暗地裡的勾當。
幫助朱茂林解決職位與職責衝突的問題，以及提拔的問題，不過這些沒必要講出來。
“要我說，市酒廠的毛病是真多，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我爸在家裡也經常抱怨，他是業務科的科長，去找業務，跟那些國營的商業單位談，好多人都跟他打哈哈，根本就不看實際的情況，隻看關係，要是有人介紹，從中牽線搭橋，還能聊一會兒，沒有人介紹，可能連人都見不到，習氣一點都不好。”童漫說道。
“應該以單位的利益為重，以利潤為重，以經營為重，哪能看關係。”
剛剛在飯桌上的時候，她沒有說這些話，這會兒等到私底下，才跟陳浩說這些。
“單位的利潤都要上繳，單位對自身經營利潤的權力很有限，積極性肯定就沒有那麼高。”陳浩說道。
不管做什麼事，都需要考慮到人性。
“還是茅台廠好，權力更大，市酒廠到底還是小了些。”童漫說道，“就是領導，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就彆談普通的職工了。”
“茅台廠的領導實際上能做的事情也比較少，就是周廠長來了之後，才做出比較大的改變，利潤方麵能夠有一些處置的權利，但也是要有審批，得要向上頭申請才行，一開始的時候，廠裡的職工好多都反對，還有人找周廠長的麻煩，去領導那裡舉報，最後領導支持周廠長，這事才沒有鬨得那麼大。”楊豔說道。
“說到底，其實還是要各家單位的上級機關部門支持，如果上級的機關部門支持，廠長的權限就大，如果不支持，廠長的權限就小。”
行政和經營混為一談。
政企不分，導致手續繁雜，再一個就是外行領導內行。
這也是國營單位的毛病之一。
天色很暗，幾個人都還沒有睡意，就在專賣店裡麵聊著天。
蘇小娟還去拿了些瓜子花生出來，放到陳浩旁邊的木桌上。
“市酒廠上頭還有食品公司，食品公司上頭有市一輕工業局，市酒廠做個什麼事情都要彙報，得到同意才行，要我說，市酒廠的廠長還沒有姐夫你這個隊長的權力大。”童漫道。
“用人用人決定不了，用錢用錢也決定不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個方麵她的確沒有說錯。
規模上，花山飯店，興盛酒樓，包括農產品谘詢公司，跟市酒廠沒的比，市酒廠的規模很大，投資規模有近千萬，但靈活性上，市酒廠又差了許多。
陳浩抓起幾個花生，剝開一個，丟進嘴裡，嚼著。
“情況肯定會慢慢好轉的，你們要對國家有信心，對未來有信心，得要向我學習，看看我多樂觀，不管什麼時候，我對國家政策都很有信心。”陳浩道。
單位體量大了，想要掉頭，涉及到的東西是方方麵麵的，會比較艱難，，這些對陳浩來說都是機會。
掉頭的過程中，肯定會撞掉一些碎渣出來。
這些碎渣對不少人而言，能讓自家幾代人不愁吃不愁喝。
甚至直接改變階級。
哪怕各行各業開始改革，相關的政策文件後麵陸陸續續的會發出來，可很多單位反應也沒那麼快。
這些也都是機會。
從70年代末到90年代，機遇大把的！
這時期賺錢不需要頭腦，隻要有膽子，就能賺到錢！
“的確是要向陳哥你學習，你對政策太有信心了。”楊豔點頭。
陳浩很樂觀。
這段時間跟陳浩的接觸，她強烈的感受到了這一點，做啥事情都非常有把握，而不是模棱兩可。
在覺悟方麵，自己還得要向陳浩學習。
蘇小娟和童漫也跟著點頭。
“專賣店什麼時候開業，要不要搞一個開業儀式，放點鞭炮，門口搞點紅地毯，喜慶喜慶？”楊豔問道。
專賣店裝修已經好了，打掃也差不多了，酒水也送過來了，可以開業了，不過開業的時間還得要問問陳浩。
陳浩才是負責人。
本以為酒桌上，陳浩會說具體時間，結果陳浩沒講，這會兒陳浩也沒提，她就主動提了。
“不用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一個月才2000瓶茅台，江城這麼大的市場，而且又是在帥府大酒店旁邊，不愁賣不出去。”陳浩說道。
“錢得要用在刀刃上，心思同樣也得要花在刀刃上。”
他看著楊豔，“我手上還有其他的事情，專賣店這邊就以你為主，你是女同誌，但我相信你肯定能把這個事情做好。”
2000瓶茅台，對江城這個龐大的市場而言，激不起半點的水花。
投進去就沒了。
如今是賣方市場，而茅台這樣的優質品牌，更是搶手貨中的搶手貨！
不需要如開飯店那一套，弄出大的聲響。
“不搞開業儀式？裡麵裝修的這麼好，連個鞭炮都不放，是不是太浪費了？”楊豔說道。
“就是，再怎麼樣也應該放點鞭炮，讓彆人過來瞧一瞧，看一看。”蘇小娟跟著點頭。
陳浩也太隨意了吧？
“不好賣的東西，不好做的生意，才需要包裝，需要搞出聲勢，茅台酒不需要這些。”陳浩道。
他朝門口上方看了眼，“門口上麵的‘茅台專賣店’幾個字，就是最好的招牌，最好的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