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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靠山圖,你什麼時候還來,書桌背後空空的。”許父見許甲折騰挪移,也不知道有效沒效,隻是房間明朗不少,窗外的陽光斜斜的照射進來。
這些是舒服了,可背後靠山圖不在了,那是真感覺哪裡空落落的,不再完整一般。
“我還要貪了你的不成?”許甲如今倒也不大需要這副靠山圖了,群陰剝陽的劫難已經過去了,於是出門叫了小紅“小紅,將我掛在門上的那副畫取了來!”
小紅連忙將此圖取了回來,許甲便親自將其重新掛到了書房,書桌背後。
這靠山圖乃是許甲祖父捐官之時,賣官給他的那位所予,雖非名家所畫,但確實有一分官炁在裡麵。
彆的不說,上麵蓋了的那個私印,就是朝中有人的證明。
如今這位還活躍在官場上,甚至權勢更盛當年,這副畫便養成了“勢”。
許甲布置的文昌陣,催生文炁,吉炁,財炁,祿炁,這些炁見著這靠山圖,便仿佛有了依靠一般,便都往著這裡遊走了。
將這點“官炁”給滋養起來了,從那印章處的鬥丁大,輻射到整座靠山圖。
如此將整個書房的“文昌陣”給徹底定了基調。
許甲見此,也不提點,隻暗暗掐算,正所謂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老,這靠山,許甲能借其勢,卻不能依附上去,否則畢竟是紙山,不是真山,不說倒了,便是一場火,也毀於一旦了。
這都是遠事了,許甲想的更淺薄些“這靠山圖,若是能借風水陣養出些名堂,倒是可以作為略撅神將的存身道場。”
畫作祭煉為法器,也是經常有的事情。
古人寄情山水,登高望遠,回去之後,潑墨寫意,將山水之“神意”,躍然紙上,便算是創造了一方法界。
聊齋之中,有“畫壁”之故事,鬼怪精魅,存身畫中,並在其中生活,書生夢中魂魄遊曆,與畫中美女媾和……
此畫是山,若能祭煉成寶,還能存諸多畜鬼山精。
比如“二郎搜山圖”,就挺適合的,在畫上,再添一位神將,就能統帥諸山精鬼魅。
許甲將此念暫時放下,見這裡和佛堂一般,布置成了一方“官家道場”,不激發一下許父的潛力,將其哄著努力一把可惜了,便開口勸說道“娘親已經定下修行路子,要修佛念經入門,爹你要不要嘗試嘗試修行?”
“不是說修行頗為耗費錢財麼?咱們家那點金子,都被你惦記上了,我修什麼?”
許甲笑道“三教佛道儒,我修道,娘親修佛,不如爹你做個儒修如何?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法門,是個便宜修法,而且有助於你考功名。”
“什麼修法?”許父本不感興趣,聽著功名二字,才好奇道“讀書也能修行?”
“這有什麼不能,吃飯睡覺都是修行。”許甲說了句機鋒。
“其實孟子便說了,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儒家修的就是這麼一口浩然正氣,至大至剛。”
“其實上古諸子百家,家家都善修行,包括上古聖王,創造文字的倉頡,擁有四目,神農氏牛首而水晶肚,大禹治水之時斬殺諸多妖魔,周文王懂得易經之術。”
“等到了春秋戰國,百家諸生亦掌握祭祀之事,宰祭天地之肉,分與諸臣。”
“讀書讀出了智慧的人,想要修行,都是十分容易的。”
許甲道“儒家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就是一種入世修行麼?”
“善養浩然正氣,便是跟據尊禮,修德,不欺暗室,來修心,仁義勇智,知行合一,感天地之間至大至剛之炁,充沛於身……”
許甲又念了一段什麼天降大任於是人也,什麼發乎四端,又有什麼生我所欲,義我所欲也。
等著後麵,更是直接念了一段文丞相的“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
許父本就是讀書人,聽著這些,那是一個熱血沸騰“這個好,這個怎麼修?我就這麼修,我要修浩然之炁,修天地正炁。”
許甲見他上了鉤,乃道“這個需要入公門修行,入朝堂修行,修得好千古美名,配享太廟,修得不好,萬世唾棄,一樣永垂不朽……”
許父聽著這個,總算明白過來了“你不會是說,就是考舉人,考進士,然後做官,積累清名賢名吧?”
“是啊。”許甲道“這法門入門極難,爹你若是覺得難,那就算了。”
“畢竟舉人,進士,都挺難考的,官場又那麼險惡,帝王又最無情……一不小心罷官也就罷了,就怕夷三族,夷九族,萬一您太正直了,硬剛皇帝,把十族也誅了,那就完蛋了……”
許父果然被激將道“學而優則仕,我這輩子讀書為了什麼?不就為了報效朝廷,為民請心麼?若怕死,我就不會選擇這條路,況且明君怎麼會迫害賢臣呢?若害賢臣必是昏君也,我自然是小杖受,大杖走……”
聲音到後麵越來越弱,卻是被夷族給嚇到了,但又忽然正聲道“我修!”
許甲當即讚歎道“那好,那我就將修法說與你聽!”
“同佛門修持,最終是為了成正覺,依次要證就羅漢,菩薩,最終才是佛陀。道家修持,是分為人仙,地仙,神仙或者天仙。儒家修行,則是以證就“聖人”為究極目標,譬如孔聖,孟聖……”
“與之佛道,羅漢,菩薩,佛陀對應的三重境界,是為“大賢”“宗師”“聖人”。
“達到“賢”之境界,就是約莫孔子七十二弟子的境界,譬如“顏回”孔子曾言“賢哉回也”。
“宗師境界,則需要著書立說,比如荀子,可為大宗師。”
“聖人境界,便如孔孟。”
許父聽聞,直接驚了“怎麼第一個境界就是賢啊?顏回乃是儒家十哲之一,才算第一個境界?”
許甲道“那是我說證就的第一個大階梯,佛門不也是以羅漢乘為最低級的果位麼?”
許父又被打擊到了,問詢道“原來如此,那麼除卻顏回,又有誰人能稱賢呢?”
許甲也不知道怎麼評定,隻道“那看史書上堪堪記載有幾位賢君了,賢君治世則出大概率賢臣,賢人。”
許父已經心中了然,也就是曆朝曆代,每這麼兩三百年,攏共能出不到十個“賢人”。
許父心中生出“好難啊”的心思。但偏偏難中有生出一股彆樣的精神“我若勵誌為聖,那未免太過惹笑話,想要成為大宗師,隻怕也沒有這個能力,若追求成為一代大賢,即便最終達不到標準,不是大賢,也算小賢了……”
於是仔細聽許甲講。
萬變不離其宗,修道修佛修儒,其實都是修心。
有句話叫“心證,意證”便是這個意思了。
許甲將讀經念咒變成背誦經典。
將拜神,變成崇敬聖賢,勵誌學之。
將畫符,變成寫出錦繡文章。
將打坐參禪,變成思考道理。
將清規戒律變成遵守禮法道德。
養正念,行正行,入世修行一場,官階就是仙階。
衙門便是廟宇道場,雲雲百姓,就是沉淪眾生。
施行善政就是救苦救難……
這些看起來不離譜的,反倒並非許甲自創,而是地府之中便有記載的。
隻是儒家修行,入門極難,外魔極多,官身在手,猶如利器在身,心念不端,便會境界倒轉。
若能達到“君子不欺暗室”,便可以對應到道家的“陽神”了。
隻是儒家不修內丹,不修法力,養壯的唯有神魂而已。
若是真能達“賢”,活著的時候,就可以可以在地府,或者天庭直接做官。
死後更是直接上任,最少一個神仙果位。
比如唐朝的魏征,便是天曹判官,那崔玨,是地府大判官,王羲之,是太極判官……宋朝也有一個包拯,白審陽,夜審陰,死後直接做了地府的閻羅王。明朝的“海瑞”,活著的時候就被封為了門神,亦是賢也。
人才到哪都是人才。
許父聽了許甲的話,已經有了領悟“也就是說,我要進士出身,有所名勢……才算入了門檻。”
“正是如此。父親可願意勵誌成就大賢?”許甲雙目灼灼,望父成龍之心,已經到了頂點。
“會不會年歲太大了?”許父被架著,已經有些後悔,並自我懷疑我真的行嗎?
“自是不會,現在父親還沒有揚名,到了官場,才是新的開始。”許甲打消他年齡上的顧慮和借口。
“隻是以後讀書要刻苦勤奮許多,拿出當初童生的氣性來。”許甲循循善誘“需早睡早起,背誦文章經典,朝廷的邸報,也要及時到縣衙去抄錄,律令文書判例,一樣都不能差。”
“離著明年春還有幾個月,來個百日衝刺!考上舉人還是很有希望的!”
許父被說得熱血沸騰,臉紅脖子粗,呼吸都喘上了“好!好!好!也該我許誌遠考上了!光宗耀祖,祠堂單開,就至今日始!”
當即開始奮筆疾書,重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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