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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老雜毛狐狸幻化出人形來,還是那個矮小小太,但氣息已經有些不同了。
他對著許甲,也不敢自稱本大仙了,反而畢恭畢敬,稱呼許甲為大仙“小狐多謝大仙點化。”
許甲剛剛出手的模樣他是感應到了的,那渡入身體的,分明是正神法力。
帶著一股寺廟香火的氣息不說,還有一股純陽意味。
才入身體,便叫他不僅化解了剛剛的反噬,增長了道行,更重要的是精純了念頭,增長了智慧,通了許多人性,明悟了許多道理。
許甲搖搖頭“我不是什麼大仙,隻是覺醒了一些前世記憶,我前世確實略通些修行之事,死後被人供奉,剛剛你一拜我,便溝通上了前世的肉身神像。”
老雜毛狐聽了不驚反喜,覺醒前世記憶,說明前世是修行中人,這世遇劫,覺醒宿慧,這分明就是要重拾修行。
許甲亦有意和這些狐狸們合作,他們雖然天殘地缺,殘的殘,廢的廢,但總體而言,還是可堪教化的。
“還請大仙渡我!”
看著雜毛狐狸期待的眼神,許甲安撫道“狐仙不必如此,狐仙與我有救命之恩,不可不報,況且我們之間,已經又有了新的緣法。”
隨即又關切問道“這麼久了,還不知狐仙姓名。”
雜毛狐狸麵色為難“不敢在大仙麵前妄稱狐仙,小妖隻是村野鄉修,沒什麼傳承,亦沒人給我取一個正經名字,因毛色駁雜,被同類叫做花斑,這幾個小輩,則分彆叫一蛋,二瘸,三禿。”
許甲點點頭“這樣啊,沒有一個正經名字可不成,不若我為你們仔細想一個名姓。”
許甲已經有意立下狐仙堂口,但並不打算自己親自出馬,還需物色一個人,來和這些狐狸打交道。
聽說許甲要給取名,花斑立即踹了二瘸的那條好腿,又拉著一蛋三禿一起作揖納拜“還不隨我一起謝過仙長!”
許甲連連笑道“不必謝我,我還欠著你們十隻燒雞呢,有什麼事情,宴後再說吧。”
花斑有心得許甲青睞,便主動找了個話頭“仙長,您此生的父母家人,我已經打聽到了,正是本鄉人士,是個秀才公的門第,家中有良田百畝。”
“前些日子發了癔症,瘋瘋癲癲,後麵倒頭就睡,水米不進人喚不醒,七日而死。”
“後麵就來了一個道人,唆使著將棺材葬到了亂葬崗。”
“我問了亂葬崗的孤魂野鬼們,他們說公子複活前一個時辰,看到那道人來到亂葬崗,打開了棺材,後麵又匆匆離開了……”
“仙長您看這道人…感覺不像是好人啊!”
許甲念起剛剛還魂時候,分明有個聲音嗬斥自己是域外天魔,占據了他的肉身。
此時花斑打探的消息,便大概猜到了原身,隻怕是中了彆人的“離魂法”。
隻是那人難道沒把原身魂魄收走?
許甲不安的是,這道人若是知曉自己借屍還魂了,又或者回來查看,見屍首不見,必然要找上門來的。
究竟原身魂魄在不在他手中……是不是他施展離魂術,驅散了原身三魂七魄?
這是一個因果,不可不了結。
許甲此時虛弱,唯有見招拆招,自保為上。
“此事回去再說吧。”
許甲借屍還魂而來,卻沒有根基,命火不過點燃,可已經開始消耗元炁精神了。
許甲擺脫了鬼靈之軀,完全是個活人了,而活人是要吃飯,要休息,來調養的,不可能一直在這個破廟,靠這些狐狸來供養自己。
至於那道士……許甲不知道他什麼底細,但可以請狐狸們仔細打探。
花斑聽聞許甲說要回去,立馬鬆了一口氣。
天色漸漸亮了,在地府呆了將近百年,許甲也是久違的感受到了陽光。
金色光線照在身上,暖暖的,也照耀出一條光明的道路。
活著的證明,是身體各處真實的感受,哪怕餓得腳步虛軟,下一刻就要暈倒,身上各種虛汗,風吹就要死掉一般。
依然帶著一股生命的喜悅。
花斑狐懂事的已經遞過來一碗小米粥。
許甲喝了一些,但脾胃太弱,隻小半碗便想嘔吐,但隻嘔出一些陰寒氣息,陽氣在漸漸回升。
花斑狐看許甲如此難受的模樣,也是十分心疼,咬咬牙道“要不我去許家報信,引著他們來接仙長。”
許甲搖搖頭“沒事,我緩緩就好。”
緩了一陣,曬了一會太陽,心寧氣靜,壓下種種陰鬱。
花斑幻化的黑衣襦裙老婆婆,攙扶著許甲往許家而去。
他的幻化之術已經可以白日出行,到鄉裡進行趕集,隻是進縣城不得。
如今又多了三十年道行,越發自如起來。
許甲被他扶著,鼻子裡卻是一股騷氣,暗暗道“倒是讓人挺精神的。”
人煙漸密,一開始還沒什麼,等到了臨近許家的地方,便有許多人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更有拔腿就跑的,都像是見到了鬼一般。
他們都是認識許甲原身的鄉鄰。
而這時,許宅內裡,一個仆人連滾帶爬“老爺!不好了!老爺!”卻是聲音顫抖“老爺!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許老爺正在給兒子靈位上香,聽著這話,轉身罵道“該死的東西!你家少爺才死,你又大事不好什麼?要咒哪個?”
“不是啊,老爺,少爺,他複活啦?”
“你這不要命的,敢拿我開玩笑?小心你的皮!”那許老爺被氣得夠嗆,就要拿東西打這個仆人。
這時又有怪叫傳來“老爺!少爺回來索命啦!”
這許老爺和許夫人連續聽著兩個人這麼說,立馬就站了起來“他們癲了不成?我兒子才死了沒多久,……就敢拿這個開玩笑!是欺負我許家要絕戶不成?”
已經是怒氣十分了。
許夫人卻拉住暴怒的許老爺,哀聲道“老爺,我倒希望孩兒是真的活過來了,我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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