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一帶，挨著龍門的地方。
李家的兵馬，終於抵達此地。
這時候，眾人便在岸邊的叢林休息，同時偵查水域情況。
現在李淵也休息好了，精氣神好了不少。
他們已然抵達此地，接下來隻管渡過江水攻打河東。
然後一路往東便可。
其實有其他路，可以安然無恙渡過水域，這也是李淵他們當時的路。
不過現在不能走，誰知道會不會有隋軍出現？
“也不知李神通現在如何了。”
李淵憂心忡忡。
李神通沒有半點消息傳來，不知是攔住了隋軍還是沒能成功牽扯。
若是如此，隋軍極有可能南下追來。
“父親，沒事的。”
李世民沉聲道，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他能不自信？
不久前，李世民就收到了楊暕的書信。
楊暕的吩咐成功達成，吳缺必然帶著兵馬趕赴楊暕之處。
這也意味著，這一帶除了駐守兵馬，就沒什麼其他大隋駐軍。
潼關的兵力也不足，何況李家選擇繞開潼關。
眼下隻需要過河，就可以萬事大吉！
“你從何而來的自信？”
李淵忍不住問。
而且李世民一路上，均可以繞開隋軍重點搜查的地方。
好幾次都是險之又險的躲過。
李淵等人要是沒有半點疑心，那才奇怪了。
李世民自不可能說實話，而是敷衍了一句。
說他提前派遣斥候打探，甚至猜測隋軍必然如此反應等等。
李淵等人是半信半疑，但也沒有多問什麼。
“既然如此，現在開始渡江，先讓唐公過去吧。”
劉弘基率先開口。
畢竟現在的李淵，就是李家唐軍的氣！
這口氣尚在，那唐軍尚有一線生機。
“不錯，先讓唐公過去吧。”
其餘人紛紛開口。
“好！”
李世民一口咬下。
“大公子跟著一起，先讓他們過去。”
劉文靜補充了一句。
“對，大公子跟著過去。”
其餘人紛紛反應過來。
就沒有人提一句李世民。
李世民雖然心中不滿，但表麵並未多言，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建成見眾人如此，心中彆提有多得意了。
讓他跟著他父親一起過去，不就說明在眾人眼中，他便是李家的未來？
“世民。”
這時候，李淵突然喚道。
李世民心中，立馬燃起一絲希望。
“現在可以渡江了嗎？”
李淵問道。
李世民甚是錯愕，他沒想到自己父親居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可以！”
但他還是咬著牙應下。
如今整個水域沒有水軍，河東那邊估摸著也不會嚴防。
再加上天色黯淡，李家渡江難以被察覺，隻要動靜不是太大！
其餘人隻管警戒四周，若是見到隋軍探子直接滅殺。
絕不能走漏半點消息，讓這一帶的隋軍知曉。
“開始！”
李淵當機立斷，不再浪費時間。
吩咐一下，眾人立馬動了起來。
李淵和李建成，加上劉文靜和裴寂等人率先渡江。
李孝恭和劉弘基，以及侯君集等武將陪同。
李世民和唐儉等人，則留下來斷後。
第一批過去的就是李淵！
按道理而言，應當先放一批人過去試探。
但李世民認為不重要，第一批反而安全性最高！
因為隋軍沒有半點察覺！
越往後，風險便越大。
等李淵等人相繼上了竹筏之後，估摸著百來十號人開始悄無聲息的往對岸走。
黑夜之下，江水漆黑如墨。
李淵探頭看了一下水麵，隻感覺無儘的黑暗中，仿佛蟄伏了一頭洪荒巨獸。
那種莫名的恐懼感，讓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加上江水緩緩流淌，以及船槳撥動的響聲，更是增添了幾分詭異。
特彆是到了江河中心之時，所有人仿佛都被黑暗包圍，完全分不清方向。
當然，那隻是李淵的感覺。
劃船人，還是可以辨彆方向。
李世民則是在遠處眺望，船隻的火光就像黑夜的星光一樣渺小。
“二公子”
唐儉喚了一聲。
“嗯？”
李世民回過神來應道。
“你第二批過去吧，這裡有我和李岩便可。”
唐儉說道。
“二哥”
一旁的李元霸，突然喚道。
“怎麼了？”
李世民沒有回答唐儉，而是第一時間看向李元霸。
“我不想過江。”
李元霸直言。
他雙目死盯著江水，瞳孔之中隱有恐懼。
李元霸怕水，特彆是眼下被黑暗渲染的水！
李世民愣了一下，他印象中的李元霸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會怕過江？
若是平時，李元霸自不會怕。
但他今日不知為何，看著那江水就感覺心底發毛，總有種不祥預感。
李世民正欲安慰什麼，突然就聽見幾聲悶響傳來。
本來四周就寂靜，那種悶響聲顯得震耳欲聾。
他們紛紛抬頭看去，就見前方船隻的火光，竟然不斷左右搖晃。
有的更是直接熄滅，還伴隨著幾聲慘叫。
“怎麼回事？”
李世民隻感覺毛骨悚然。
突發變故，讓他始料未及。
“轟轟”
悶響聲不斷響起。
漆黑的江水，似乎化作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凶獸一般。
將李家的船隻，一艘接一艘的吞入腹中。
李世民汗毛倒豎，他尋思著難不成江水真有問題？
若不然，李元霸怎麼會怕？
眼瞅著越來越多的船隻逐漸消失，李世民立馬就急了。
要是李淵和李建成出了事，那李家可就！
不對！
李世民立馬反應過來。
若李淵和李建成出了事，那麼李家的領頭人，不就隻能是他？
這個想法出現瞬間，就被李世民拋出腦後。
那是他父親，他怎能如此？
李世民甚至第一時間，就打算跳入江河。
“二公子！”
唐儉立馬攔住。
李世民借助微弱的火光，可以發現他的臉色也有些煞白。
沒辦法，太邪性了！
第一批過江就出事！
加上火光都是左右搖晃，最後上下浮動便消失不見。
給人感覺，不就是連人帶船都被拖下水了？
“難不成你讓本公子，就這麼看著？”
李世民顫聲問道。
“這”
唐儉不知如何作答。
很快轟鳴聲停下，整個江水恢複寂靜。
但李世民他們仍然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站在這邊傻傻的看著。
畢竟他們搞不清楚，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