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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7 早上桌開大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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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岱自然不可能跟著高力士直赴大內,彼此達成默契之後,雙方在端門外分彆。

他剛要翻身下馬,高力士卻擺手道:“騎去無妨,青春少年,廄中豈可無名馬!”

張岱聞言後自是一喜,他胯下所騎這一匹馬通體雪白、唯四蹄泛烏,看起來比他大姨武惠妃日前所贈那匹還要更神駿,與之前韋堅所賠給的特勒驃都相差不遠。

在逐漸適應了古代的出行方式後,他對於駿馬也是由衷的喜愛。

此時天色已晚,為免張岱南去遭受盤查,高力士便又安排了兩名宦者隨行南去。

因為尚善坊岐王家治喪的緣故,天津橋南北都聚集了眾多的金吾衛軍士。張岱策馬南來,自是引去一群金吾衛街徒的警覺,可當他們看見張岱身後兩名內侍太監後,問都不問便引馬退回、不作盤問。

張岱看到這一幕也是暗自一歎,太監在唐代權勢與日俱增,尤其在奪取了北衙禁軍的控製權後,直接便倒反天罡、家奴欺主。而他們之所以獨大於內朝,就是從鬥倒了北衙王毛仲開始的。

如今他上了高力士的車,再想想中晚唐太監們囂張跋扈的樣子,倒是頗有幾分將要助紂為虐的自覺性,不過卻是沒有什麼愧疚感。

無論是北衙的禁軍將領,還是內廷中的太監,他們哪一方掌權,主要責任必然都是皇帝。皇帝自己欠缺馭人之術、放縱家奴,以致被騎在脖子上拉屎,這能怪誰?

版本是你們李家自己開發出來的,要升級就得按照這套路來,玩法不豐富難道怪玩家?

盛唐社會長期處於一個增量的過程中,表現在政治層麵上,就是但凡坐在桌子上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因此而受益,在這長期的增量中汲取壯大自身的養分。

如今的開元中期,社會也仍然處於一個向上的階段,一些新的增量以及可能獲得增長的趨勢都還沒有被傳統的政治勢力所把持,因此社會仍然存在向各個方向發展的可能。

張岱作為一個穿越者,對他最有利的做法就是順應時代的發展、迎合時代的律動,做起事來才能遊刃有餘、事半功倍。拋開這些套話不說,具體做法是什麼?早上桌,開大車!

早上桌就是儘可能早的參與到這種新增社會資源的分配中來,開大車就是儘可能多的獲取更大的分配份額。

新增的社會資源不隻是新增的人口、新增的產出這些直接可見的增量,還有新的需求、新的機會、新的組合等等。

張岱等到自己混上桌、然後再去談份額,開元估計都剩不下幾個年頭了。更何況,不走捷徑、不跨階升級,也配叫穿越者?

對張岱而言,最有效率的莫過於依附一個現有的政治勢力,然後在其中快速爬升,從而通過掌握團體的話語權來分享更多社會資源。

原本作為宰相的孫子,他是不用愁這一點的。然而他還沒在張家站穩腳跟,他爺爺這山頭就被削了。

即便熬過這陣風頭,團隊裡還有張九齡、他老子張均這些人在排隊,張岱要想實現彎道超車很困難。若是拉起隊伍搞新和聯勝更是大逆不道,先天道義上在同類競品中就不具備競爭力。

如果能加入高力士的宦官團隊,無疑是一個極佳的選擇。

首先是前景好,再過幾年高力士等宦官就會搞定王毛仲這些北衙大將,內廷中不再有實力強勁的競爭者,順風順水的乾到天寶末,然後太監們再在安史之亂後更創事業輝煌。

當然,張岱肯定不可能跟他們混那麼久。

其次是風險低,相對於南省那些政治家族和政治派係,還有諸邊節度使與胡酋胡將們,太監活動範圍固定,能夠動用的手段也比較有限,即便是日後發生矛盾翻臉、遭受的反噬也會小得多。

畢竟跟太監們翻臉的風險和下場,何進之類的先行者都已經做出了示範。這都學不明白,那還混個屁!

更何況,眼下的宦官群體還處於一個盲目探索的野蠻生長期,遠沒有中晚唐那樣有組織、有綱領、也有戰鬥力,而且還有神策軍這樣的武力班底。

甚至還沒有回到岐王宅,張岱腦子裡就冒出了一個既能製約太監、還能順便賺錢的思路。

《舊唐書》宦官傳中記載,神龍年間太監已有三千餘人,而到了開元、天寶時期,宮女就達到了四萬多人,有品級的宦官三千多,衣朱紫者則有上千人之多。

一般人看到這組數據,想必會感歎唐代皇帝就是作不夠,養這麼多宮女太監、簡直窮奢極欲,既耗費錢糧,還極容易讓這些內官抱團滋生勢力。

張岱當然也有這樣的感想,但除此之外卻還有另一個想法:這是一個非常龐大且亟待開發的金融市場,給他們上養老保險!

太監們不能再繁衍後代,雖然他們也會收養子、形成太監家族,但這隻是少部分高級太監的特權。其他絕大部分太監宮女都是沒有這條件的,麵臨一個老無所養的困境。

比如你是個倒夜香的,我給你當養子?繼承你馬桶刷子嗎?

張岱之前在清化坊的時候,便見到不少年老出宮的太監宮女處境淒慘,諸如牛貴兒家中那老仆、也是一個內宮太監,還能有瓦遮頭已經算是不錯了。

其他更多的內官隻能出賣最後一點苦力換一口吃食,哪天乾不動也就倒在溝渠裡等死了。

這些人的人生注定是悲慘黯淡的,所以他們當中絕大部分都信佛、內心裡期望一個美滿的來生。但如果在今生就能給他們提供一個確鑿可信、老有所養的待遇,他們會拒絕嗎?

張岱心裡猜測,如果他能給大部分中下層太監宮女們都辦上養老保險,那他出入皇宮跟自家也沒有區彆了。安史亂軍打破潼關時,唐玄宗死活他們都不管、得先把張岱抗走。

“閹黨?沒腦子的才當,老子要當閹黨祖宗!”

張岱在自己心裡立下了一個很有誌氣的宏願,要想老有所養、先拜蓮花六郎,我們就是白蓮教!

這計劃聽著挺瘋狂,似乎流露出一股濃厚的作死氣息。

但隻要知道天寶年間,彍騎這一支長安城中最重要的城防力量被敗壞成了什麼樣子,就明白大唐君臣實在沒有多麼敏感的憂患意識,皇帝與公卿都在做著家國永固的美夢。

更何況張岱這樣的心思都敢動,他不懂得隱藏自己?

洛陽城裡入股個寺廟,包上幾個香山崖壁現在就開始向太監宮女們賣佛龕,一月五百錢、繳滿十年後,出宮就可以去香山住彆墅,當監工開始鑿窟造像,一天兩張大餅一斤肉管夠,就問你心動不心動?

已經立誌要成為大唐保險大亨的張岱先是回到尚善坊岐王宅,又將王毛仲是王元寶的靠山這事跟雲陽縣主講了一下。

聽完事涉北衙王毛仲,雲陽縣主也是皺了皺眉頭,旋即又望著張岱問道:“那麼這件事會影響錢帛輸給嗎?世兄怎麼看?”

“這倒不會,我隻是有必要將內中人事向縣主解釋清楚。方才又向渤海公細問,渤海公也認為今次國禮、人皆矚目,無人敢於滋亂。渤海公並言他也會密切關注此事,務必令宅內資財順利交接於長安。”

張岱又對雲陽縣主說道,王毛仲當下權勢雖然不小,但也不會癲狂到在岐王喪禮搞事。

而且這件事最大的作用還是通過岐王家財轉移這一事例挖掘出潛在的需求,從而順勢展開飛錢業務。

“既然如此,那世兄也不必再來細說,我信得過你!”

雲陽縣主聞言後又說道,同時她又指了指自己歎息道:“我是自棄於方外的道人,本就不應過問人間事務。唯今家事無所仰從,不得已勉為其難,但卻又全無閱曆智慧。

我隻篤信世兄節操高尚、必不害我,若是男兒,願長與遊,必為刎頸之交、金蘭之好,今唯一謝而已,多謝世兄!”

說話間,她便於草席上向張岱深作道揖。

張岱聽她自言道人,語氣隱有自棄之意,心中頗生憐念,但轉念又一想哪怕是道人、這也是一個擁有過百萬家財的道人,頓時又覺得自己這份憐惜有點不知所謂,便又起身道:“縣主放心吧,我一定會認真督促,不負所托。”

離開尚善坊後,張岱便上了高力士新贈那匹白馬往惠訓坊彆業而去。行經山亭院時,他也沒聽到挽歌聲,看樣子挽郎們練了一天又都休息了。

想想自己這一整天劃水摸魚下來,張岱還有點慚愧。而且挽郎隊伍裡還有幾個韋氏子弟,保不住要告自己刁狀。

不過張岱現在都已經借飛錢這營生跟高力士搭上線了,真要有什麼壞小子告自己的狀他也不怕,還能伺機反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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