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心裡想著,朱元璋進宮這件事非同小可,自己無論如何也得前去迎接才行。於是,他隻能無奈地帶著王德一同前往。
然而,當他們來到武英殿門前的時候,卻意外地目睹了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此刻的朱元璋顯然是動了真怒,原本他還以為朱樉隻是在誇大其辭,但眼前所見讓他意識到問題比想象中的更為嚴重。
就在這時,朱元璋猛地轉過頭來,一眼便望見了正朝著這邊奔跑而來的朱標。
隻見朱元璋緊緊握住手中的藤條,毫不猶豫地徑直走向武英殿內。
朱標見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咬緊牙關,彆無選擇地跟了進去。
而站在門外的王德,則眼睜睜看著滿地的狼藉,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對眾人高聲喊道:“都給我退下,清場!”一群太監和侍衛們聞聲後,匆忙撤離了武英殿周邊區域。
朱標緩緩走進武英殿,一眼就瞧見朱元璋端坐在椅子上,雙目圓睜,狠狠地瞪著自己。
朱標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向朱元璋走近。正當他準備開口說話之際,隻聽得朱元璋冷冰冰地喝令道:“跪下!”朱標不敢有絲毫違抗,立刻遵命跪在了地上,低垂著頭,默默無言。
朱元璋氣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說道:“咱問你,咱將大明交給你,皇位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做皇帝的?啊!”
朱標一聽,心裡一驚,連忙拱手說道:“父皇息怒。”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砰~”的一聲巨響,朱元璋重重地一拍座椅扶手,震得整個宮殿都嗡嗡作響。
他瞪大了眼睛,扯著嗓子喊道:“息怒?你讓咱怎麼息怒!!!咱為了確保你能接過咱的皇位,付出了多少?啊!除了你,咱給過你那些弟弟好臉麼?朝堂上的大臣哪個敢反對你,咱就讓他消失……咱辛辛苦苦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讓你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一個稱職的皇帝!”
朱標的頭更低了,聲音顫抖地說道:“兒臣知錯!”
朱元璋喘著粗氣,語氣依然十分激動,追問道:“你知錯?你哪錯了?”
朱標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說道:“兒臣不應該亂花錢去買古物文玩。”
隻見朱元璋噌的站起身,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麵色漲得通紅,拿起旁邊的藤條,一下就狠狠地抽在了朱標的後背上。
朱元璋下手極重,用儘全身力氣揮動藤條,打得朱標後背一陣劇痛,仿佛被火灼燒一般,痛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身體微微顫抖著。
朱元璋怒氣衝衝地吼道:“這就是你說的知錯了?嗯?皇帝有愛好本屬平常之事,但朕從來沒有動用過國庫的錢和本該撥發給各部門的錢財來滿足個人的愛好!從古至今,那些膽敢動用國庫的錢來滿足私欲的帝王,哪個不是昏庸無道之輩?你如今膽子如此之大,竟敢挪用國庫的錢購買古董!那下一步呢?是不是要建酒池肉林,或是搞其他荒唐之舉!”
話音未落,朱元璋又一次舉起藤條,重重地抽打在朱標的後背上。
然而,每一次抽打都讓朱元璋的心比朱標的後背更疼。
朱標一直以來都是他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也是他最滿意的太子人選。
朱元璋對朱標傾注了所有的父愛和期望,他希望朱標能夠成為一代明君,繼承大明江山。
然而,此刻的朱標卻令他大失所望,這種失望之情如同刀割般刺痛著朱元璋的心。
朱元璋那個時候為了節省國庫開支,後宮在馬秀英的帶領下削減各種費用並且紡線為宮中增加用度,而朱元璋自己也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即使在最艱難困苦的時候,朱元璋也從未動過國庫裡的一分錢去滿足後宮的任何需求。
如今日子變得越來越好,國庫也日益充實,然而朱標居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讓朱元璋感到萬分意外和震驚。
朱標此刻也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當他接過那張銀票時,朱樉投來的眼神明顯不對,但他隻是從側麵稍稍提醒了一下自己,可惜自己並未察覺到其中的深意。
現在,報應終於來臨了。
朱元璋並不是生氣自己有某種愛好,而是憤怒於自己私自挪用了國庫的錢財。
如果這種行為被默許,那麼上行下效之下,原本還算清正廉潔的朝廷很快就會變回從前那種貪汙腐敗橫行無忌的模樣。
朱元璋見朱標沉默不語,更是怒不可遏,接連揮動著手中的藤條,狠狠地抽打在朱標的身上,並大聲責罵道:“怎麼不說話了!嗯?知道自己錯了嗎!”
每一句話都如同驚雷一般在朱標耳邊炸響,令他心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
朱標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額頭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他自責地說道:“兒臣慚愧!兒臣知錯!兒臣悔不當初啊!二弟已經提醒過我了,可我卻依舊一意孤行,兒臣該罰!”他的聲音充滿了悔恨和自責,回蕩在宮殿之中。
朱元璋站在朱標的身邊,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朱標,心中滿是無奈和失望。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手中緊握著那根象征著家法的藤條,然後一言不發地向門外走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
朱標聽到朱元璋離去的腳步聲,身體微微一震。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望著朱元璋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他知道,這次自己的行為讓朱元璋失望透頂,而他也隻能默默承受這一切後果。
朱元璋走出武英殿後,並沒有回頭再看朱標一眼。他徑直走向前方,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朱標緩緩站起身來,強忍著後背傳來的陣陣疼痛。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離開了武英殿。
王德緊跟其後,小心翼翼地提著燈籠,照亮前方的道路。朱標沉默不語,王德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就連腳步也異常輕微,氣氛異常凝重。